另一邊，李牧進了城，徑直將獵物送到了水仙樓。

有了陳鶴松的關(guān)照，交易進行得十分順利。

“對了，李兄弟……”就在李牧準(zhǔn)備離開時，陳鶴松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開口叫住了他，“你有沒有辦法弄到鹿茸？最好是那種剛成年的公鹿?！?/p>

鹿茸？

李牧挑了挑眉，笑道：“陳爺這是想補補身子？”

“不是我，是一位朋友?！标慂Q松壓低聲音，湊近李牧耳邊說道，“他最近患了虛寒之癥，大夫開的藥方里需要鹿茸，可惜我跑遍了安平縣的藥鋪都沒找到這東西。你要是能弄到，我出高價收……二十兩，不，三十兩！”

聽到這個數(shù)字，李牧心頭猛地一跳。

三十兩紋銀！

這足夠在縣城買一間宅子了。

鹿茸雖貴，但也絕不賣不到這么貴，陳鶴松肯出如此高價，顯然背后有更大的利益可圖。

“陳爺放心，我這幾日進山時一定幫您留意！若能獵到，第一時間給您送來?！崩钅翂合滦闹械募樱斓貞?yīng)了下來。

陳鶴松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多言。

離開水仙樓，李牧叫上姜虎，直奔糧行。

花了十兩銀子買了四百斤稻米，李牧細(xì)細(xì)的驗了幾遍，確定斤兩沒有任何短缺后，這才將糧袋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堆在大車上。

兩人正準(zhǔn)備離開時，一個赤著腳、衣衫襤褸的小乞兒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晃著手中的破碗：“兩位大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臭要飯的！”糧行伙計抄起一根棍子沖了出來，惡狠狠地罵道，“真他娘的晦氣！別在這兒擋道，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

小乞兒瘦得皮包骨頭，被嚇得連連后退，眼中滿是驚恐。

“等等?！苯櫫税櫭迹瑪r住伙計，從懷里摸出半個干面餅，丟了過去，“拿去吃吧。”

小乞兒撲上來，狼吞虎咽地將面餅塞進嘴里，卻并未道謝，而是再次舉起破碗：“大爺，再多給點吧，還是餓……”

不僅是這小乞兒，周圍那些原本跪坐在路邊的乞丐們，此刻也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蜂擁而至，紛紛向兩人乞討。更有兩個膽大的，直接伸手去抓大車上的糧袋。

李牧眉頭一皺，從腰間抽出柴刀，狠狠剁在車轅上，厲聲喝道：“滾！”

乞丐們見刀光閃動，這才不情不愿地退開。

姜虎臉色鐵青，李牧則掃了一眼那些虎視眈眈的乞丐，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兩人不敢耽擱，匆匆駕車向城門方向駛?cè)ァ?/p>

……

出城倒是順利。

然而，兩人出城后走了兩個時辰，返程的路才走了一半。

滿載的大車比來時沉重了許多，加上道路崎嶇難行，車輪不時陷入深溝，即便以姜虎的壯碩體格也累得氣喘吁吁。

“歇會兒吧，天黑前能趕回去就行?！崩钅撂统鏊绎嬃艘煌?，隨手丟給姜虎，“解解渴?！?/p>

“這破路，官府也不修修……”姜虎接過水囊，猛灌了幾口，嘴里罵罵咧咧地抱怨著。他的肩膀和手臂被繩索勒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滿身大汗，雙腿發(fā)軟，中途好幾次都想撂挑子不干。

但一想到李牧的承諾，他又咬牙堅持了下來。

只要能學(xué)到精妙的拳腳功夫，累點也值了！

歇息片刻，兩人正準(zhǔn)備再次啟程，前方的道路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左右各牽著一個孩童。她望著大車上的糧袋，顫聲哀求道：“兩位大爺，行行好，給點糧食吧……孩子餓得快不行了，我只要一碗米，一碗米就夠了！”

“滾開！”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姜虎這次表現(xiàn)得異常冷酷，厲聲呵斥。

“我求求你們，我的孩子還不到六歲啊……”女人跪倒在地，滿臉淚痕，“他們從生下來就沒享過福，沒吃飽過飯……”

她一邊哀求，一邊跪著向前挪動，手中高舉著一個破舊的瓷碗，“看在孩子的份上，發(fā)發(fā)善心吧……”

看到這一幕，姜虎咬了咬牙，似乎想說些什么，但終究沒忍心開口。

他雖然平日里干的都是幫人爭斗、打架的活計，不怕那些蠻橫霸道的人，但面對這種情況，心里還是有些不忍，于是轉(zhuǎn)頭看向李牧，想聽聽他的意見。

“你說你的孩子從生下來就沒吃飽過飯？”李牧深吸一口氣，冷冷問道。

女人連連點頭：“我夫家窮……”

“既然養(yǎng)不起，為何還要生他們？”李牧突然厲聲喝問。

女人愣住了，臉上的哀求之色瞬間凝固。

“啪！”李牧一腳踢飛了她手中的瓷碗，面色冷峻，“這兩個小崽子又不是我的娃，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啷——”瓷碗摔得粉碎。

女人的表情從呆愣轉(zhuǎn)為平靜，又從平靜轉(zhuǎn)為陰沉。她緩緩站起身，冷冷道：“都出來吧！我早說過，這點小伎倆騙不了他。”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道路兩旁的樹叢中、灌木后，鉆出了二十多名衣衫破爛的乞丐。他們個個眼神貪婪，像餓狼一般死死盯著大車上的糧袋，很快便將兩人團團圍住。

姜虎眼尖，立刻認(rèn)出其中幾人正是之前在糧行門口出現(xiàn)的乞丐。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女人身旁的兩個孩子，死死掐住他們的喉嚨，厲聲道：“都滾開！不然我掐死他倆！”

然而，女人的反應(yīng)卻出乎姜虎的意料。她只是漠然一笑，輕聲道：“你動手吧。他倆要是死了，我還能省些口糧呢。”

姜虎愣住了，手中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幾分。

那兩個孩子被他掐得臉色發(fā)紫，卻一聲不吭，仿佛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命運。

他們的眼神空洞，像是兩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牧哥兒，怎么辦？”姜虎低聲問道，額頭上已經(jīng)滲出了冷汗。他雖然身手不錯，但面對這么多人，心里也沒底。

“放了吧。”

李牧面無表情的開口道：“這兩個小孩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討飯的工具，殺了他們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