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檢測結(jié)果沒有打亂他們的調(diào)查節(jié)奏,他們打算先找到小宣殺人的證據(jù)。
餐廳椅子的餅干屑可以間接證明,桌子上的物品很可能是小宣故意扔在地上的——他偽造了家暴現(xiàn)場。
主臥地板的餅干屑可以證明,他去過主臥。
尸體是被拖進主臥的,小宣雖然才八歲,但在平滑的瓷磚上拖動一個100來斤的中年女人,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但這些證據(jù)并不能證明他就是殺人兇手。
兇器上沒有他的指紋。
現(xiàn)場也沒有檢測到跟他鞋碼一致的血腳印。
他們又去了命案現(xiàn)場尋找證據(jù)。
到了門口,唐進瞥見馮偉家緊閉的大門,他突然想起馮偉好像對小宣家異常熟悉。
唐進猜測道:“難道是馮偉出軌了李莉?他被李莉用孩子要挾,一怒之下起了殺心,所以利用小宣對李莉的恨意,殺害了李莉?”
馮偉是個房產(chǎn)中介,外地人,他娶了他老婆之后才在江州安家落戶。近些年房地產(chǎn)不景氣,他的收入驟減,而她老婆越賺越多,幾乎靠她老婆的收入支撐家庭開支,所以他沒什么家庭地位。
這種情況下,他肯定不可能離婚,也不能被抓到出軌,否則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葉青山邊往里走,邊反駁道:“可是馮偉和李莉的關(guān)系那么差,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蘇欣慧恍然大悟,“也許他們在欲蓋彌彰,故意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得關(guān)系差,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他們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這個解釋有點道理。
而且這層就住了他們兩戶,互相串門根本不會被鄰居看到。
“難怪馮偉著急忙慌地護著小宣,他肯定是害怕小宣把他也給供出來。沒準(zhǔn)那晚他也在命案現(xiàn)場,李莉是他殺的。”唐進猜測道。
雖然小宣昨晚的行為幾乎能認(rèn)定他跟李莉的死有關(guān),但他們還是不愿意相信,一個孩子會主動殺人。
如果是馮偉在背后教唆他殺人,那一切就合理起來了。
這次他們搜查得更仔細(xì)了,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
重點搜查的就是小宣的房間。
但衣柜、抽屜、玩具收納箱,包括床底下都找了,沒有找到帶血的衣服。
江寧希的視線落在床上那個小貓玩偶上。
它長得有點像小貓偵探。
她伸手拿起那只小貓玩偶,拉開背部的拉鏈,里面是潔白的棉花。
她試圖把所有棉花都掏出來,掏到一半,她的指尖碰到了塑料袋,她用力一拽,拿出來一團東西。
是那種非常薄的一次性雨衣。被包裹在保鮮膜里。
她把雨衣掀開,上面血跡斑斑。
“找到了,”江寧希扭頭對其他人說道,“我找到了他的罪證。”
林司言道:“只要證明上面的噴濺狀血跡是屬于死者的,那么就能證明,捅死李莉的,的確是小宣。”
眾人都沉默了片刻。
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八歲的小宣選擇殺死他的繼母?
是因為被虐待嗎?但小宣有嚴(yán)重的暴力傾向,無法確定到底是李莉主動虐待他,還是為了規(guī)范他的行為,而不得不采取肢體暴力。
還是他害怕李莉肚子里的孩子搶奪父親的愛和關(guān)注?
回到局里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林司言把證物交給溫法醫(yī)去做鑒定。
他們點了外賣,邊吃晚飯,邊梳理案情。
“如果馮偉真的教唆小宣殺人,我們怎么證明是他教唆的呢?”唐進端著飯盒,滿臉苦惱,“即使證明死者肚子里的孩子是馮偉的,也不能證明他教唆殺人。除非他留下了聊天記錄或者錄音。”
“那部手機也是證據(jù)之一。”林司言看向王小濤,“能不能查到這部手機是誰買的?”
王小濤搖頭,“我調(diào)查了馮偉的網(wǎng)購記錄,他沒有買過這款手機;也有可能是他在線下買的。”
唐進道:“我們只要查他的支付記錄就行。手機算是大額支出,很好查的。”
“萬一手機是別人送他的呢?或者讓別人買的呢?”葉青山反駁道。
這時,林司言突然接到看守所那邊的電話。
“林隊,謝彥東認(rèn)罪了。他吵著要見你。”
其他人滿臉疑惑。蘇欣慧震驚道:“他認(rèn)什么罪?殺人的不是小宣嗎?”
林司言飯也不吃了,和江寧希一起去看守所見謝彥東。
審訊室里,謝彥東激動道:“林警官,我想起來了,是我殺了我老婆!”
“你說說殺人過程。”
“我不是故意殺人的,是被她逼的!那天我回到家,我老婆聞到我身上的香水味,她覺得我又去找女人了,要死要活地跟我吵了起來。
我酒勁一上來,就揍了她一頓。還揪著她的頭發(fā),把她拖進了房間。”
謝彥東抬眼看著天花板上,“她還在罵我,我實在受不了了,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給了她幾刀。后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你一共捅了她幾刀?”
謝彥東的眼里閃過一絲茫然,他試探性地問道:“兩刀。”意識到答案不對,他又趕緊改口,“我記不清了。我那時候喝斷片了。憑感覺捅的。”
林司言拆穿他的謊言,“你是想替小宣頂罪吧。”
謝彥東臉色大變,“沒有!我老婆真是我殺的。我認(rèn)罪!是我捅死李莉的!小宣還是個孩子啊,他怎么會殺人呢?兇手是我!”
“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他殺人的證據(jù)。”林司言覺得他的行為很可笑,之前不好好教育孩子,等出事了,開始裝慈父給孩子頂罪。
可如果孩子沒有受到懲罰,他長大以后只會犯下更嚴(yán)重的罪行。
謝彥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他還試圖說點什么,嘴唇動了動,最后哽咽著道:“都怪李莉,如果她不虐待小宣,小宣根本不會動手殺人。他還那么小,他是被李莉逼的啊!”
林司言冷聲道:“你自己就沒有責(zé)任嗎?你是第一天知道小宣被虐待嗎?”
謝彥東打商量道:“林警官,反正你們只是需要一個兇手,我當(dāng)這個兇手不行嗎?我愿意給我兒子頂罪!”
林司言和江寧希沒有搭理他,離開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