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軒連滾帶爬的沖進汪家。
幾步上去緊緊將人抱住,往后拖。其他人見狀,趕緊沖上去把汪母往另外一個方向拖。
初小七拽著汪母的頭發不撒手,雙眼通紅的轉頭怒吼,“紀景軒,滾開……”
“媳婦兒,你冷靜些。
因為汪家那對畜生兄妹,鬧出人命臟了手不值當。
你交給我,我保證在一炷香的時間給你問出來。
若是一炷香我問不出來,我跟何氏都隨你處置。”
“七七,景軒說得對,你就算現在把何氏給砍了,仍然不知道陌陌的下落。
不如讓我們來問。
行嗎?”
村長跑得雙腿直打顫,喘著粗氣站在邊上勸說。
初小七稍稍冷靜下來,看了紀景軒一眼,將拽著汪母的手放開。
說不定紀景軒這腹黑貨,還真有辦法問出來,讓他去試試。
兩個村民架著被嚇傻的汪母進了屋,初小七手里握著砍刀,抱著雙臂守在門口。
秦含玉和文子畫沒有勸說她什么,就那么站在邊上陪她等著。
其實她們心里現在想的是——如果初小七殺了何氏,她們要如何幫她掩蓋和脫罪。
心里甚至都有了一兩個辦法。
其實不止他們那么想,紀家村的村民們也在想——若是初小七真把何氏殺了怎么辦?
他們心里也都想好了——啥也沒看見,是何氏自殺死的。
衙役跑來,看到初小七拿著砍刀抵在汪母脖子上的時候,就已經轉身往別處去了,站得遠遠地。
所有人都在想著如何給初小七脫罪,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汪家堂屋的門從里面拉開,紀景軒出來,松了一口氣道:
“那血不是陌陌的,是汪瑞川的。
據何氏交代,是陌陌用袖箭射傷了汪瑞川的眼睛,然后逃跑了。
汪瑞川兄妹跑回家來,何氏擔心我們找上門,給那兄妹倆收拾了細軟,讓他們逃了。
但兩人逃到哪里去了,她也不知道。”
初小七對紀景軒的話沒有質疑,轉身便離開了汪家,又往剛才的那個山洞方向走去,看看那孩子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
其他人也聽到了紀景軒的話,都跟著往那山洞附近去找。
大家都想著,小孩子跑得再快,也跑不了多遠,肯定就在那附近。
一群人不停歇的在山里找了兩天一夜,連個人影都沒得。
初小七來了這個世界半年,再難,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
為了紀子墨,這兩天眼睛都差點哭瞎了。
第三天午后,所有人都已經精疲力盡了,余氏還有幾個長輩都開始勸說初小七算了。
這都兩天一夜了,這么小的孩子在山林里面亂竄,又過了夜,怕是已經被啥野獸給吃了。
初小七性格擰巴得很,無論人家怎么勸說,她就是一口咬定紀子墨沒死。
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準備自己去找,紀景軒那是心疼死了。
雖然他心里也猜測,都那么多天了,只怕孩子已經兇多吉少了。
但他沒有勸初小七,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護著她。
孩子丟了,他也偷偷哭了好幾次,眼睛也一直都腫著的。
紀父那是直接昏死過去,一直都沒有從炕上下來過。
紀母沒有回來,說在城里招呼家里的事情,也沒人勉強她。
初小七和紀景軒剛出院子門,江獵戶便架著馬車狂奔過來,在他們跟前拉住韁繩。
他猛的跳下馬車,著急的問:
“我聽說孩子丟了,找到了嗎?”
初小七眼淚“嘩啦”一下掉了下來,咬著唇搖頭。
紀景軒站在邊上哽咽的道:“兩天一夜了,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別急,別急……
會找到的,一定會找到的!”
江獵戶安撫他們夫妻,其實自己心里也急得有一批。
他蹲下伸手摸了摸踏雪的腦袋,“踏雪,你主子走丟了,你能把他找回來的對不對?”
踏雪已經長大了很多,雖說沒有成年,但已經很壯實了。
不過它好像沒太懂江獵戶的意思,只是歪著頭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著江獵戶。
這時初小七也反應過來——他怎么忘了,江獵戶和踏雪可以順著味道找人?
她趕緊轉頭對著院子里面大喊,“巧兒,把陌陌的書包拿出來。”
方思巧麻溜的抱著紀子墨的書包往外跑。
初小七將書包遞給江獵戶。
江獵戶接過小書包自己聳著鼻子聞了聞,然后才遞給踏雪。
踏雪聞到熟悉的味道,突然好像知道是自己主子出事了,轉身就跑。
“快跟上!”江獵戶運起輕功,跟在踏雪的身后追,一會兒就沒影子了。
初小七也想運起輕功追上去,被紀景軒一把拉住,“媳婦兒,我也要去……”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狂跑,終于在琵琶山下追上了踏雪。
江獵戶正緊緊的拽住踏雪訓斥,站在山腳下等初小七他們。
“踏雪,你必須帶著我們去找你的主子,不能自顧自的跑。
聽懂沒有?”
江獵戶瞪著眼睛,兇兇的盯著踏雪的雙眼。踏雪哼哼唧唧的躁動不安,但也漸漸的安靜下來,蹲坐在地上。
等人到齊了,江獵戶才給踏雪發出指令,“走吧!”
踏雪果然聽話的跑一節,就站在原地等后面的人跟上,然后再繼續往前跑。
一大群人跟著踏雪去了那個山洞,接著一直朝著縣城方向的山脈跑。
翻了五座大山,在距離縣城幾里路的一座不知名的深山山洞門口,停了下來。
踏雪站在洞口哼哼唧唧的,全身都在顫抖,想要進去又不敢。
所有人都看出了踏雪心里的恐懼,也都猜到這洞里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東西。
江獵戶蹲下,伸手摸了摸踏雪,安撫它的情緒,“別怕!”。接著轉頭朝著洞口方向聞了聞。
“里面有狼……”
初小七聽到江獵戶的話,一個踉蹌往后倒。
紀景軒一把將人給抱住。
都追到狼窩了,紀子墨早就已經進了狼肚子。
“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江獵戶抽出自己腰上的匕首,準備要進去。
“江大哥,你等等,我跟你一起進去。”
初小七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
江獵戶沒有拒絕,也沒有安慰,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手里都拿著刀,往山洞里面走。
紀景軒提根棍子,也跟在他們身后摸了進去。
越走里面越暗,但好在沒走多遠,就模糊的看到一匹大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最有經驗的江獵戶,看著這狼有些不對勁,便彎腰從地上撿了顆小石子,輕輕的砸在那頭大狼的身上。
見大狼沒反應,出聲道:
“那狼死了!”
接著從腰封里面掏出火折子吹燃,走了過去。
走到大狼身邊他突然愣住,微微彎腰雙眼兇狠的盯著被大狼擋住的那一面。
初小七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差點嚇斷氣。
紀子墨面朝下,趴在大狼的嘴邊,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血。
邊上一只比巴掌大點兒的小狼,正齜牙咧嘴的跟江獵戶對峙。
江獵戶不知道紀子墨還有沒有呼吸,擔心直接上手去抱孩子,小狼會對紀子墨發起攻擊。
但初小七不懂,也顧不上那么多,直接彎腰去抱紀子墨。
結果還拉不動,仔細一看,衣服被含在大狼嘴里的。
初小七抽出匕首,準備將大狼含在嘴里的衣料給割斷,小狼突然轉頭猛的朝初小七撲去。
江獵戶正準備朝著小狼一刀捅去。
哪知初小七轉頭大吼一聲“滾”,那小狼居然被嚇住了,站在原地一臉委屈的哭了起來。
還挺傷心的,一抽一抽的。
江獵戶還頭一回見。
初小七一刀把含在狼嘴里的布料割開,摸著孩子全身燙呼呼的,趕緊將人抱懷里把脈。
脈象來看,只是驚嚇過度而引起的發熱,暫時還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紀景軒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下來,將人裹起來,抱著就往外走。
眾人看著他們抱著孩子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只小狼,均是一臉詫異。
“這是……,狼?”
秦含玉伸著脖子,試探的問道。
初小七轉頭,這才看到洞里的那只小狼跟著他們身后一起出來了。
踏雪看到異類,驚恐的對著小狼齜牙咧嘴的威脅。
小狼根本就不怕踏雪,看都不看它一眼,還甩了它一巴掌,高傲的扭頭,在初小七的腳邊打轉。
初小七沒打算殺它,準備放它一條生路。
可他們走一步,小狼就跟一步。
你停下,它也停下。
初小七看著它那蠢萌的模樣,想起當初她收養踏雪時的場景。
她嘆了口氣,蹲下身摸了摸踏雪的腦袋道:
“你去問那家伙,它是不是想跟著我們?
若他想跟著我們,必須聽話,不能傷人,不然我們就準備吃狼肉火鍋。”
大家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初小七那迷幻行為。心想這丫頭,是不是這兩天被刺激慘了,居然跟狗說人話。
誰知道讓他們更震驚的是,踏雪還真屁顛屁顛的跑到小狼的跟前,好一陣哼哼唧唧。
隔了一會兒,小狼蹦蹦跳跳的跟著踏雪跑向初小七。
初小七蹲在地上,伸出手指著小狼,“若是敢傷人,宰了你!”接著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家里就這樣多了一只狼。
回去后,初小七讓方思巧給小狼洗了澡,把踏雪以前小時候穿的衣服,翻出來給它穿上。
這次不是為了御寒,是為了遮擋它那一身雪白的狼毛。
紀景軒給它取名叫踏春,因為是只母狼,又是在春天撿到的,就取名叫踏春。
到了開飯時間,大家終于知道,紀子墨為什么還能活著。
因為踏春——它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