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最后那三個字帶著刺骨的寒氣,狠狠鑿進金戈的耳朵里。
余匕!
那個名字像毒蛇的信子,在金戈的記憶里猛然噬咬了一口!前世的畫面驟然撕裂寧靜——余匕那張因權力崩塌而扭曲的臉,那場精心策劃、最終讓金戈殞命的“意外”車禍!一股冰冷的戰栗瞬間竄上脊椎,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他猛地將張昊護在身后,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穿透操場邊緣稀疏的樹影,死死釘向學校后門那片圍墻的陰影!
夕陽最后的余暉在墻頭掙扎,陰影濃得化不開,像一灘凝固的墨跡。剛才……那里確實有個人影!但此刻,只有風吹過圍墻外茂密灌木的沙沙聲,枝葉搖晃,像鬼祟的低語。空蕩蕩的,仿佛剛才張昊看到的只是恐懼的幻覺。
“看清了嗎?張昊,確定是他?”金戈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凝重。他寬闊的肩背緊繃著,像一張拉滿的弓,將驚魂未定的學生牢牢擋在身后這片相對開闊的操場上。他目光如同探照燈,一寸寸掃過圍墻的每一處可疑的陰影角落。
張昊急促地喘著氣,冰涼的手指仍下意識地抓著金戈的衣袖,指尖還在不受控制地微顫。“金老師……我、我絕對不會認錯!就是那個……那個報紙上登過的余匕!”他努力吞咽了一下,試圖平復狂跳的心臟,“他戴了個帽子,壓得很低,就躲在那棵大榕樹后面……那雙眼睛,像刀子一樣,一直盯著你!我跑過來的時候,他好像……好像還對著這邊……冷笑了一下!”
冷笑!金戈的心猛地一沉。前世那張猙獰的臉孔和報紙上余匕刑滿釋放時漠然的眼神瞬間重疊!這不是偶遇,是惡意的窺伺!是沖著重生歸來的他!他用力閉了閉眼,壓下胸腔里翻涌的驚濤駭浪。不能慌,更不能讓學生陷入危險!
“好,老師知道了。”金戈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眸底駭人的風暴已被強行壓下,只余下堅冰般的鎮定和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他輕輕拍了拍張昊因緊張而僵硬的肩膀,那動作帶著沉穩的溫度。“別怕,有老師在。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尤其別讓黃老師知道,明白嗎?”他太清楚黃琳那看似溫柔卻極易擔憂的性子。
張昊用力點頭,臉色依舊蒼白,但金戈那磐石般的沉穩傳遞過來,讓他劇烈的心跳稍稍緩和了一點。“嗯!金老師……你要小心!”
“放心。”金戈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隨即拿出手機,動作快而穩。他撥通了大哥張牟的電話,目光卻依舊警惕地掃視著圍墻方向。“哥,是我。有情況……”他言簡意賅,聲音低沉,“余匕出現了,就在一中后門圍墻外,盯上我了。張昊看見的……人剛消失。嗯……好,辛苦哥!”掛斷電話,他緊繃的神經并未放松。大哥張牟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他的布控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黑暗里的毒蛇隨時可能再次露出獠牙。
……
夜色像粘稠的墨汁,緩緩浸透了懋岡市廈夂區的天空。金戈和黃琳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昏黃的光暈將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海風從濱海鎮的方向吹拂而來,帶著特有的咸腥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黃琳敏銳地察覺到身邊人的沉默不同尋常。她悄悄伸出手,溫熱的手指輕輕勾住了金戈微涼的手掌。“怎么了?從操場回來就心事重重的?是張昊那孩子有什么事?”她側過頭,月光在她溫婉的臉上投下柔和的輪廓,眼里滿是關切。
掌心傳來的溫暖讓金戈心頭一悸。他反手將那只柔軟的手緊緊包裹住,仿佛想汲取這份安寧。“沒什么,”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嘴角扯出一個安撫的弧度,“就是……看到圍墻外好像有個影子晃了一下,張昊那小子一驚一乍的,也跟著緊張。大概是眼花了吧。”他避開了余匕的名字,不想過早地將那份沉重的陰霾籠罩在她身上。
“真的?”黃琳狐疑地審視著他,顯然不太相信,“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眼花’的人。”她微微蹙起秀氣的眉頭。
“真的!”金戈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她,雙手捧起她的臉頰,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路燈的光落在他深邃的眼底,映出她的倒影,也掩去了深處翻騰的冰冷暗涌。“琳琳,看著我。我在這里,好好的。別擔心。”他的聲音低沉而鄭重,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魔力,“只是……最近學校推進改革,雜事多,有點累而已。”
黃琳望進他專注的眼眸深處,那里面盛滿了她的身影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緊繃的心弦終于稍稍松弛下來,她依戀地將臉頰貼在他寬厚溫暖的掌心,輕輕蹭了蹭。“嗯……那你別太拼了,一定要注意休息。”她柔聲叮囑,帶著小女人特有的心疼。
“好,聽你的。”金戈順勢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晚風中,她發間淡淡的馨香縈繞鼻端,暫時驅散了那縈繞不去的血腥記憶和冰冷的窺視感。他收緊手臂,感受著懷中真實的體溫和心跳,這是他用兩世時光換回的珍寶,是他抵御一切風暴的錨點。前世失去她的劇痛和今生擁她入懷的慶幸在心底激烈沖撞,讓他喉頭發緊,只能更用力地抱緊她,像抱住了整個失而復得的世界。這份沉甸甸的失而復得,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到底!
……
幾天后,廈夂一中那間最大的多媒體會議室里,空氣幾乎要沸騰起來!
金戈站在講臺中央,身后巨大的電子屏幕上,復雜的圖表和數據流如同有了生命般動態流轉、匯聚、分析。他不再是那個只拿著粉筆和書本的政治教師,此刻的他,是指揮著一場教育技術革命的將領,眼神銳利,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穿透力。
“……我們傳統的教學,就像大海撈針!”金戈的聲音清晰地在偌大的會議室里回蕩,他手指輕輕一點觸控屏,屏幕上瞬間切換,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學生檔案和成績點陣圖。“痛點在哪里?效率!針對性!”他的目光掃過臺下神色各異的同事們,有年輕教師眼中閃爍的興奮,也有老教師眉宇間凝結的疑慮和抵觸。“這套新上線的‘啟明星’智能教育系統,就是我們的‘探針’和‘導航’!”
他流暢地操作著系統界面。“看這里——高一(3)班,張昊同學。”張昊的名字被高亮標出,旁邊立刻展開一張詳盡的分析圖譜:各科成績走勢、知識模塊掌握度熱力圖(綠色代表掌握良好,紅色代表薄弱區域)、學習習慣分析(顯示他晚間專注力最高)、甚至關聯了圖書館借閱記錄(偏好物理科普類書籍)……一張張圖表如同精密的醫學影像,瞬間將張昊的學習狀態解剖得一清二楚!
“系統通過日常作業、測驗、課堂互動反饋、甚至錯題本掃描錄入等多維度數據,”金戈一邊演示一邊解釋,“自動進行深度學習和關聯分析。它能精準定位到每個學生個體,像張昊,他的物理力學模塊是強項(圖譜上對應區域呈現深綠),但電學部分(圖譜上對應區域亮起刺目的紅)存在明顯的理解斷層,幾次測驗都在類似概念上反復出錯。更關鍵的是,系統追蹤到他的錯題集中在晚上九點后提交,結合他的專注力曲線(圖表顯示九點后線條陡然下跌)……這提示我們,除了知識漏洞,可能還存在疲勞積累導致效率下降的問題!”
臺下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驚嘆和竊竊私語。許多老師下意識地往前探著身子,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上那清晰直觀、仿佛擁有透視能力的數據圖譜!這不再是模糊的印象和經驗判斷,而是清晰如X光片般的學情診斷!
“所以,針對張昊,”金戈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輕點幾下,系統界面立刻切換,“系統自動生成了個性化的‘學習處方’!”屏幕上列出一份清單:電學基礎微課包(標注重點章節)、推薦匹配的專項習題(難度遞進)、建議優化晚自習時間安排(將電學復習前置)、甚至推薦了幾本深入淺出的物理科普讀物作為興趣拓展!邏輯清晰,建議具體,簡直像一位經驗豐富的導師量身定制!
“這只是個體層面!”金戈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令人振奮的感染力,他再次點擊,屏幕畫面切換為一幅班級整體知識掌握云圖。高一(3)班的地圖呈現出來,不同知識模塊用不同顏色分塊標注。“再看班級全局!‘啟明星’能實時繪制班級整體的知識掌握熱力圖!看這里——”他指向屏幕上幾塊異常醒目的紅色域面,“函數應用和古代漢語虛詞用法,這兩個模塊大面積飄紅!系統預警,這是全班性的薄弱點!這提示我們什么?備課組的重心需要立刻調整!集體教研的方向必須向這兩個‘痛點’傾斜!而不是憑經驗或感覺去猜!”
他目光如炬,掃過臺下幾位負責相關學科的教師,那眼神銳利而充滿期待。被點到的老師有的恍然大悟般連連點頭,有的則面露凝重,陷入了深思。數據的威力,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它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剖開了經驗主義的迷霧,直指問題的核心!
“精準定位個體需求,動態把握班級共性短板!”金戈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這就是‘啟明星’要帶來的改變!把力氣用在刀刃上,讓我們的每一分投入,都能在學生身上看到實效!讓教與學,真正實現‘精準’二字!”
掌聲,起初是零星的,帶著驚愕和試探。隨即,仿佛被點燃的***,轟然爆發!年輕的教師如崔麗、李佳激動地用力拍著手,臉上是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張海、洪龍這些骨干教師也頻頻點頭,眼神亮了起來;就連一些原本眉頭緊鎖的老教師,如陳桂枝,看著屏幕上那無可辯駁的數據分析,臉上的冰霜也悄然融化了些許,跟著鼓起了掌。整個會議室被雷鳴般的掌聲所淹沒,這聲音里充滿了對教育新紀元的憧憬與震撼!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被這浪潮席卷。人群邊緣,牟咖抱著手臂,嘴角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譏誚,眼神陰鷙。他旁邊的林珠更是毫不掩飾地撇了撇嘴,湊近牟咖耳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幾個人聽見:“哼,花架子!說得天花亂墜!機器還能比人懂教學?我看是嘩眾取寵!金戈這小子,就是愛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出風頭!”范娟沒說話,只是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在金戈和屏幕上那令人驚嘆的數據流之間來回逡巡,閃爍著復雜難明的光。
金戈沒有忽略這些角落里的雜音。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牟咖和林珠的方向,那眼神深邃,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改革的浪潮中,總會有頑固的礁石試圖阻擋。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那不是退縮,而是一種了然于胸的、面對挑戰的沉著。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醞釀。
會議結束,人群帶著興奮的議論聲逐漸散去。金戈被一群熱情高漲的年輕教師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啟明星”系統的細節。崔麗擠在最前面,眼睛亮晶晶的:“金老師!這個系統什么時候能開放給我們年級試用?太強大了!我都等不及想看看我班那幾個‘老大難’的問題到底卡在哪兒了!”
“是啊金老師!”李佳也興奮地接口,“那個錯題自動歸集推送功能,簡直是救星!省得我們手動整理到眼花了!”
金戈耐心地解答著,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能點燃老師們探索的熱情,這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人群外圍,牟咖陰沉著臉,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林珠和范娟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默默跟了出去。
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的人群,金戈剛走到安靜的走廊拐角,褲袋里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大哥張牟的名字。金戈眼神一凝,快步走到無人處,按下了接聽鍵。
“小戈!”電話那頭,張牟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刑警特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監控調出來了!張昊那孩子沒看錯!那天躲在樹后面的,就是余匕!化成灰我也認得他那走路的德性!”
金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雖然早有預感,但被證實的瞬間,那股寒意依舊直透骨髓。他握著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關節微微泛白。“確定?”
“百分之百!”張牟的聲音斬釘截鐵,“這老狐貍反偵查意識很強,專挑監控死角,戴帽子口罩捂得嚴實。但他走路有點輕微的外八字,右肩習慣性下沉,這個體態特征太明顯了!幾個角度的模糊影像一比對,就是他!”
張牟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我們沿著他消失的方向擴大搜索,發現他最后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破舊面包車,消失在老城區那片‘城中村’方向了。那片區域地形復雜,流動人口多,監控覆蓋幾乎是空白……摸排需要時間。小戈,”張牟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和擔憂,“這家伙剛出來就盯上你,來者不善!你千萬小心!上下班別落單,尤其注意學校周邊!我已經安排人手在你們學校附近加強便衣巡邏了!”
“知道了,哥。”金戈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近乎可怕,只有眼底深處翻涌著冰冷的暗流。“你也注意安全。”他掛斷電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窗外,天色不知何時陰沉下來,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沉甸甸的,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余匕這條毒蛇,果然已經出洞,潛行在暗處,伺機而動。前世的血債,今生的窺視,新仇舊恨,都到了該清算的時候!
……
幾天后,一個沒有晚自習的下午。金戈和黃琳牽著手,像普通情侶一樣,在濱海鎮臨海的那條商業街上閑逛。海風帶著濕潤的咸味撲面而來,遠處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嘩嘩聲,空氣里彌漫著烤魷魚的香氣和游客的歡笑聲,充滿了鮮活的人間煙火氣。
黃琳被一家精致的手工藝品店櫥窗吸引,停下腳步,興致勃勃地指著里面一串用貝殼和海玻璃做成的風鈴:“金戈,你看那個!掛在我們新家的陽臺一定很好看!海風吹過來,叮叮當當的,多有意境!”
金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風鈴確實別致,在燈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暈。他寵溺地笑了笑:“喜歡就進去看看?” 這一刻的寧靜美好,讓他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松。
“嗯!”黃琳開心地點頭,拉著他就要推門進去。
就在這時!金戈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街道對面一個極其熟悉的側影!那人穿著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夾克,戴著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正站在一個賣旅游紀念品的攤位前,看似隨意地翻撿著小商品。那個輕微外八字的站姿,那個習慣性下沉的右肩輪廓……像一道冰冷的閃電瞬間劈開金戈的記憶!是余匕!
金戈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他猛地攥緊了黃琳的手,巨大的力道讓毫無防備的黃琳痛得“嘶”了一聲,驚愕地抬頭看他:“金戈?怎么了?”
金戈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如同兩柄淬了冰的利劍,穿透街道上熙攘的人流,死死鎖定了那個身影!他下意識地將黃琳往自己身后猛地一拉,用身體擋在她前面!動作迅猛而充滿保護欲,像一頭驟然感知到危險的雄獅!
那個身影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來自對面、如同實質般的冰冷注視!他翻撿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刻意的挑釁和嘲弄,側過頭,帽檐下的陰影里,嘴角似乎極其詭異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一個完整的笑容,更像毒蛇吐信前那一瞬間的肌肉抽動!隨即,他像受驚的老鼠般,迅速轉身,身影一閃,迅疾地沒入了旁邊一條狹窄陰暗、堆滿雜物的小巷!
“金戈!你到底看見什么了?”黃琳被他劇烈的反應嚇到了,聲音帶著驚惶,緊緊抓著他的手臂,順著他冰冷如刀鋒的視線看向對面,卻只看到尋常的游客和攤販。
金戈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剛才那驚鴻一瞥的挑釁冷笑,像毒液般滲入他的眼底!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低頭看向黃琳寫滿擔憂和恐懼的臉。不能嚇到她!
“沒什么,”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胸腔里翻騰的殺意和冰冷,聲音盡量放得平緩,甚至擠出一個安撫的微笑,但那笑容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好像……好像看到一個以前教過的學生,有點眼熟,可能認錯了。” 他再次望向那條余匕消失的幽深小巷,入口處堆著破舊的紙箱和雜物,像一個擇人而噬的黑暗洞口,散發著不祥的氣息。那個挑釁的眼神,絕非偶遇!余匕是故意讓他看見的!他在示威!在宣告他的存在和威脅!
一股更深的寒意,混合著強烈的憤怒和一種山雨欲來的沉重預感,在金戈心底瘋狂滋生、蔓延!這條陰暗的小巷,仿佛預示著即將洶涌而至的、更加險惡的驚濤駭浪!他緊緊握住黃琳的手,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守護,更是為了迎接那場無法回避、注定到來的風暴!
“走吧,琳琳,”金戈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風雨將至前的凝重,“風大了,我們回家。”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了余匕身影的黑暗巷口,眼神銳利如鷹隼,仿佛要穿透那片陰影,鎖定那潛藏的致命毒蛇。那巷子深處,仿佛有無形的惡意在悄然匯聚,等待著噴薄而出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