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圍墻邊。
張子謙痛苦萬分地蜷縮在地上,喉嚨里斷斷續續地嘶啞嗬著氣,身體不受控制痙攣。
每一次嘔吐,口里都吐出血沫,沾染在地面,暈染出暗紅痕跡。
旁邊躺著的幾個人,被保鏢神色平靜地帶走。
可背對著林霧的男生卻似乎還嫌不夠。
漫不經心地,一拳,又一拳下去。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血腥味。
林霧第一次直面這樣的場景,嚇得整個人僵直在原地。
賀景洲發泄夠了,隨意甩了甩手腕。
接過旁邊人遞給他的手帕,慢條斯理擦干凈指骨上的血。
轉過身時,卻正對上林霧驚慌的視線。
賀景洲表情沒什么變化,讓身邊人先離開。
腳步聲響起又逐漸遠去,四周重新陷入寂靜。
視線在林霧臉上停留幾秒,笑了下,輕嘆口氣。
“被發現了啊。”
說著,他朝她走過來。
林霧下意識后退一步。
賀景洲正要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見自己手背殘留的血跡,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平靜收回去。
男生語調溫和。
“林霧同學,你應該會幫我保密吧。”
林霧緩慢眨了下眼睛,漸漸緩過神。
點了點頭,”嗯。“
又怕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見,忙補充說,“會的。”
漆黑視線打量她半晌,聲音似乎很溫柔,卻帶著不容逃避的壓迫感,“你在怕我嗎?”
她趕緊搖頭,解釋道,“沒有。”
“我剛剛只是沒反應過來。”
畢竟賀景洲在她心目中一直是善良白月光的形象,給他送罐冰糖橙子醬卻還要回這么多禮,像那種單純的富家大少爺。
完全沒想到他打人這么狠。
林霧自然不可能同情張子謙,只是有些被嚇到,而且也很快明白,賀景洲或許是為了幫她。
所以換班主任也可能是他安排的。
她抱著書本,認真開口,“謝謝你。”
想到什么,又忍不住擔心詢問。
“你有沒有受傷?”
賀景洲垂著眼,目光流連在她唇瓣。
忽然很想嘗一下里面的味道。
或者更深一點。
面上卻看不出任何變化,神色如常的模樣,“沒有。”
林霧放下心來,看到手背殘留的血跡,不假思索地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口。
“我陪你去清理一下吧。”
賀景洲聞言,目光順著落在她柔軟指尖,瑩潤可愛,驀地笑了下。
“不用,你不是還有課嗎,先回去上課。”
見女生還沒動,微微挑眉。
“這么粘人。”
“要不我轉到你們班吧,從高一重新開始,天天陪你。”
他在說什么啊。
林霧立刻抱著書本急急開口,“那我先回去了。”
走出去幾步,又停住,動作小小地朝他揮揮手,“拜拜。”
下午放學,等賀景洲來買飯時,她目光一直瞄向他的手,確認有沒有受傷,看到有點破皮,微微蹙眉。
遞飯時,將提前準備好的創口貼偷偷塞進他手心。
雖然拳峰受傷一般用凝膠,但他第二天就把林霧給的創口貼貼在了手上。
-
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了張子謙幾人的干擾和威脅,林霧在班里和同學的交流漸漸增多。
賀景洲也越來越懶得遮掩,總是來教室找她。
他成績好,又基本預定保送,而且在他輔導下,林霧成績進步很大,因此老師們基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生活似乎在變好。
可是林霧卻發現媽媽開始有些不對勁。
總是一個人垂眼想著什么出神。
擔憂地詢問,媽媽卻總是笑著說沒什么,讓她好好學習就行。
林蓉沒有告訴女兒家里負債累累到什么地步,賣盒飯根本已經起不了什么作用。
女兒一直以為努力擺攤以后肯定會變好,她不想打破她的樂觀。
“怎么了?”
周日的教室里,賀景洲正給她講題目,見她有些心不在焉,詢問道。
林霧抿了抿唇,誠實地說出自己覺得擔心的地方。
賀景洲微微蹙眉。
回到家后,他查了下林霧媽媽最近有沒有去過醫院,或者有沒有見過什么人。
看見孟佑的名字,翻頁的動作頓住。
風凌集團?
資料顯示,林霧媽媽和孟佑最近接觸次數較多。
他繼續往下翻。
視線驀地停滯,落在熟悉的藥名。
是賀家投資研究過的項目,針對某種罕見病的治療。
病歷單上,林霧的名字顯眼。
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串聯起來。
賀景洲抬眼看向助理,表情非常平靜的模樣,“張子謙那幾個人呢。”
助理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一怔,“醫、醫院啊。”
他淡淡嗯了聲,漫不經心開口,“等會打一針帶過來吧。”
助理額頭冒出點細密冷汗,“好的少爺。”
-
周末,林蓉前往公園赴孟佑的約。
然而來的卻是經常到自家攤位買盒飯的男生。
看到賀景洲的瞬間,她面容僵了僵。
卻又很快恢復淡然,平靜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他有兒子,他一直和我說自己是單身。”
賀景洲語氣禮貌,“阿姨,您誤會了。”
他將份文件遞到林蓉面前。
里面都是孟佑的犯罪記錄,以及精神方面上,過于偏執的性格缺陷。
賀景洲嗓音淡淡,直白地開門見山道。
“我喜歡您女兒,可以為你們提供幫助。”
林蓉聞言,瞬間警惕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