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李希德離開大帳后,隨即在軍中聲言:“牙軍已經降服劉軍使了!咱們馬上要入城了!”
眾人聞言,一時間,皆是歡聲鼓舞,本以為李茂勛死了,當初許下的承諾就無人兌現了,但是萬萬沒想到,李茂勛沒了,又來了個劉軍使。
而劉軍使在李茂勛承諾的基礎上,又加了一些,眼看勝利果實馬上就要到手了,軍中武夫,一個個,皆是喜笑顏開,快樂的氣氛,在軍中漫延,此時,劉晟在軍中威望,用肉眼似乎都可以看見增長了。
而對此,劉晟的親衛,自然是立刻就通報劉晟,而劉晟聞訊,簡直是對李希德恨之入骨,現在可真的是騎虎難下了,此時他的威望有多高,萬一沒實現,那他的下場就會有多慘,劉晟心中祈禱,希望自己的籌碼,能夠打動朱有容。
……………………
只是劉晟沒料到的是,朱有容,他也有野心,正所謂,能當皇帝,為什么要當太子,況且便是太子能順利當上皇帝的又有幾個,在這個年頭,各鎮軍頭換節度使跟換衣服一樣,連節度使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坐穩位置,更別提節度使儲帥這個頭銜了。
果不其然,信送入城中,朱有容雖面露意動之色,但其還在等待陳從進的動作,所以,朱有容對使者言道:“汝歸告劉軍使,此事干系重大,非倉促間可決,朱某還需與監軍使商議一番,不如這樣,三日后,朱某必遣人答復,還望劉軍使稍安勿躁 。”
“三日?朱將軍可否快一些……”
使者還欲再說,但卻被朱有容所驅,而在使者出城時,沿途的街道上,皆是大批的甲士來去匆匆,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這讓使者心中大驚,片刻都不敢停留,匆匆出城,隨即趕回營中,將和朱有容的對話,一一回稟劉晟,而在最后,又將出城時,兵甲上城一事告知,并表示,“城中戒備森嚴,幽州,非旦夕可破之城!”
劉晟心中極為不安,頓兵城下,牙將監軍都不愿出城拜見自己,這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李希德就像一個大嘴巴,把自己忽悠他的話當成真的,還在軍中四處傳揚。
到現在,如果要攻城,必然會引發諸將懷疑,可不打,如果朱有容不同意,頓兵城下,時間拖的越久,他就越危險,在這一刻,劉晟心中升起了一絲逃離這里的想法。
乾符二年,七月六日,幽州城內外就在這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度過。
次日清晨,陳從進派李豐,張泰二人,去接受朱有容所給予的錢帛,在得到錢帛的第一時間,陳從進便將錢發下去。
陳從進朝朱有容要了三萬貫,但陳從進并未將所有錢都分下去,而是每人四貫錢,總計分下去兩萬一千多貫,除此之外,當日隨陳從進一同入城襲殺李茂勛的軍士,每人額外再分十貫錢,兩匹絹,至于剩下的,陳從進命李豐將錢暫時安置在南門處的一間民宅中。
原先軍士們已經發了三貫,再加上這一次又分了四貫,攏共七貫錢,這已經是厚賞了,一時間,軍中士氣高漲,紛紛言,都將真愛兵如子,為都將效力,簡直是三生有幸。
在賞賜后沒過多久,朱有容再一次前來,朱有容一到南門,便看見軍卒喜笑顏開的場面,他心中哼了一下,暗道:“拿自己錢,收買人心,實是可恨…”
一見到陳從進,朱有容便催促道:“陳都將,現在錢帛已經到位,你什么時候出兵,驅逐劉晟?”
陳從進沉聲道:“朱將軍稍安勿躁,今日,從進便會出城。”
“好,朱某靜待陳都將大發神威,一舉誅殺劉晟。”
說完后,朱有容腳步匆匆,頭也不回的離開南門。
陳從進看著朱有容的背影,片刻后,轉頭看向郭崇景,低聲吩咐了幾句,隨后,沉聲道:“出城!”
陳從進暗中吩咐郭崇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要提防朱有容,以及死守南門,等待自己回返。
此番跟隨陳從進出城的有三百人,在陳從進身邊的有王猛,楊匡二人,其余三百騎皆是從軍中遴選而出的,其實,陳從進帶三百人,主要原因還是馬匹不足,要是戰馬充足,陳從進恨不得帶個兩千騎走,這樣更安全些。
五千人的隊伍,戰馬只有四百多匹,而這些馬還都是經略軍和平州兵從戰場上帶回來的,一路南逃,能有這些馬,已經算是不錯了。
南城主事者是郭崇景,在陳從進離開時,已經吩咐張泰和李豐二人,凡事要聽從郭崇景的,二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看著大隊騎兵蜂擁而出南門,張泰心中,暗暗發誓,等這一次大事了結,安定之后,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學會騎馬。
三百余騎,浩浩蕩蕩而出幽州,鐵蹄翻飛,戰馬的嘶鳴聲,讓陳從進感受到了軍中鐵血的氣息,好在當初護送四娘子的時候,陳從進趁機學會了騎馬,雖說騎術還不夠精湛,但是趕路,還是夠用了。
至巳時末,陳從進所率三百騎,已經接近了北城,納降軍斥候已經嚴厲警告,禁止陳從進騎兵接近,而在外圍,紇便部騎兵已經在虎視眈眈。
至于陳從進為何知道那是紇便部騎兵,瞧那那窮酸樣,陳從進看了一次,就再也不會忘記。
陳從進大聲疾呼道:“某乃陳從進!”
說完后,陳從進又從馬鞍上,取下了一顆有些腐爛的人頭,隨著布袋打開,那股臭味撲面而來,差點熏的陳從進跌下馬去。
陳從進撇過頭去,屏住呼吸,大喊道:“此乃李茂勛之頭,某要…………將此頭,歸還于劉軍使…………”
說這幾句話,陳從進都感覺的自己受到了生化打擊一樣,當下,立刻忍著惡心,又將頭塞入布袋,其實,當陳從進把頭拿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隔著布袋喊話,其實效果應該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