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將門世家,有練兵的知識,書籍,還有長輩的耳提面命,以及在軍伍中的熏陶下,這些將門出身的子弟,從一開始就超過了普通人一大截。
將門子弟或許不能一個個都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將,也不一定能有衛霍那等軍事才能,但這些將門子弟,帶一支軍隊的能力,肯定是會超過大部分人。
比如,一支軍隊,每天要走多少里路,有雨的時候,糧草怎么囤放,每天耗糧多少,軍中糧食低于多少,是處在危險的階段,凡此種種,說到底,也沒那么高大上,很多都是和數學相關聯。
但是這個時代的將門,那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敝帚自珍,把這些知識當成寶貝,傳男不傳女,當然,這些知識肯定是好東西,特別是在亂世時分。
只是,對陳從進來說,從頭培養的軍事人才,更為可靠,而且人才難得,到處去找,那實在是費時費力。
陳從進現在還年輕,即便是學個七八年再出來,到時候陳從進也才三十來歲,正是壯年的時候,他等的起。
但是眼下向元振提的問題也很簡單,想法是好的,但是其中操作起來,卻是有難度,那就是能教的人不好找。
陳從進聽后,覺得困難是有的,但是未來的前景是光明的,教的人肯定有,實在不行,自己親手寫個教材。
一想到這,陳從進靈機一動,對啊,可以自己編教材,當然,肯定不是自己從頭寫到尾,可以整合啊。
軍中這么多高級將領,自己分個類,讓他們寫一些各自的心得,隨便什么都可以,比如帶多少兵,糧食每日消耗多少,比如為將,要和士兵同食同住,穿戴的甲具也要一樣,這樣才能知道士兵的體力消耗等等。
陳從進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他也不奢求能培養出什么不世奇才,更不奢望能養出像韓信這樣的兵仙出來,他只需要培養足夠多的中層軍官。
想到什么,就立刻行動,陳從進令李豐,速速入城,急召掌書記蕭郗,命蕭郗在幽州城內,尋一處宅院,掛上武學堂的牌匾。
隨后又命李豐,查找歷年來軍中孤兒,年未滿十歲的,一律入學,食宿皆由節度府上出,人數暫且定為五十人,若是軍中孤兒人數不足,便從城中尋覓孤兒。
陳從進又下調令,令幽州教諭劉正言,負責教授武學堂的孤兒讀書識字,不求學子能治尚書,春秋這樣的經典,只要求能看的懂字,懂的軍令即可。
這幾件事安排妥當后,陳從進又立刻急書一封,請求妻翁李懷宣,幫助自己寫個教材,教一些中層軍官的基礎知識。
隨后,陳從進又馬不停蹄的一個又一個召集將領,或安排寫如何統率騎兵,或如何排列軍陣,若是后勤,或是治軍法,等等,無一而足。
為了加快速度,陳從進嚴令諸將,在五天時間內,寫完建材,寫完后,他要一一檢查。
………………
靜塞軍大營,中軍主帳內。
劉世全一臉茫然,他已經許久沒回到靜塞軍大營了,這幾個月,他待在府邸中,和一些妙齡少女,玩的十分開心,好幾個妾室的肚子,都已經大了起來。
方才陳從進火急火燎的召見自己,劉世全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等一見到陳從進,沒想到他閑了這么久,陳從進還沒忘記他,還給他安排了一件差事,編寫什么軍事教材。
說實話,這事劉世全根本沒太大的興致,而且,他打心底,也不太愿意把自己獨門帶兵的法子寫出來。
不過,陳從進也猜出底下的將領,肯定會敝帚自珍,不肯真心實意的寫,因此他給每個軍中大將,都只是安排寫某一方面的具體事務。
劉延欽見叔父一直悶悶不樂,也猜出叔父的心思,于是,劉延欽勸道:“叔父,這事,以侄兒看來,倒也未必是件壞事。”
劉世全聽后,瞥了一眼劉延欽,沒好氣的說道:“這事要是辦成了,將來豈不是多了更多的人,來和咱們劉家,搶幽州將門的位置。”
劉延欽搖搖頭,道:“叔父,這事,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無法阻攔,不如提前加入進去。”
劉世全呵了一聲,道:“怎么阻攔不了,某可以聯絡其余諸將,共同向陳帥施壓,如此一來,那什么武學堂,要還能辦的起來,某這輩子,那就算白混了。”
“然后呢,叔父如此一來,豈不是惡了陳帥之心,當知眼下幽州,諸軍盡數被陳帥所控,叔父又已數月不曾來軍中……”
說到這,劉延欽看了一眼劉世全,嘆了口氣,又道:“這段時間里,那個郭崇景閑著沒事就到軍營里,和底下的軍卒打成一片,那幫新來的軍正,天天在軍中,宣揚陳帥,什么勇武,仁義,愛兵如子之類的話。”
劉延欽說到這,便停住了嘴巴,后面的話,不需要說,想必叔父也能明白。
果不其然,劉世全聽后,臉頓時一黑,心中不由暗罵,陳從進此人,真是夠陰險的,把靜塞軍上層軍將都困在幽州城里,每天還得上值,自己在外面,悄悄的示恩那些無知軍卒,如此舉動,就好比是釜底抽薪。
劉世全也聽出劉延欽話外之意,如今的陳從進已經不是剛剛到幽州的時候了,他在靜塞軍中,已經有了些威望,此時反對他,絕無勝算。
好一會,劉世全才悶悶的說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方才說,提前加入,是什么意思?”
劉延欽拱手道:“叔父,既然陳帥決意辦武學堂,那咱們劉家子弟,自然也可入學,如此一來,陳帥籌辦學堂,對我等,就好比是為我等開辦一樣。”
劉世全聽后,神色豁然開朗,對啊,打不過,那就加入進去,什么是將門,帶兵的知識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還是人脈。
劉世全就不信了,陳從進招的那些孤兒孩童,還能爭的過他們這些將門子弟,想到這,劉世全心愁頓散,當即提起心神,認真的編寫著教材。
(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