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肖老師談好合作后，肖老師緊鑼密鼓的去安排工作了，陳輝去食堂吃了個飯，回到辦公室還沒一會兒，王啟明就給他發了個面試通知。

當王啟明領著那位學生過來時，只是往陳輝辦公室看了一眼，就帶著這位學生去到了自己辦公室。

讓對方在辦公室等待，王啟明才再次過來。

“學校給你安排教室宿舍了吧？”

王啟明看著這間小辦公室，哭笑不得，“你這不像是辦公室，倒像是宿舍，這要是讓外人見到了，還以為我們虐待數學天才呢。”

“教師宿舍太遠了，兩頭跑浪費時間。”

陳輝倒是無所謂，他覺得這里無論是辦公還是休息環境，都挺好的。

“學校住宿區的確有些緊張，等過段時間，我給你就在旁邊宿舍樓安排個房間，再給你分配個會議室，你以后也是要帶學生的人了。”

王啟明心中已有定計，有些事情倒不是他不上心，實在是他們數學院太過弱勢，很多資源都輪不到他們。

要不是有陳輝和袁新毅，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

不過給陳輝爭取間會議室，想必學校沒人會不同意。

跟著王啟明一路去到他辦公室，陳輝看到了坐在辦公室中等待的那位棕發少女。

“是你？”

他有些意外，沒想到還是位熟人。

竟然是去年在薩克雷大學遇到的那位小姐姐蔻依。

“你還記得我？”

蔻依雙眼放光，高興的說道，只是半年時間不見，她的華夏語已經說得相當不錯了。

“你也是來面試的？”

蔻依有些興奮，這也就意味著兩人以后可以成為同門師兄妹，這太棒了！

陳輝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雖然可能跟蔻依想的有些不一樣，但他的確是來面試的。

“你們認識？”

王啟明大量了兩人一眼。

“去年參加IMO時認識的，她是薩克雷大學的學生。”

陳輝點頭，他對薩克雷大學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有塔拉格蘭和阿蘭孔涅這樣的老師教授，已經足以說明這個學校的氣質。

他記得對方是說要來江城大學的，沒想到還真的來了。

“那，還用面試嗎？”

王啟明倒也不擔心避嫌，這位學生原本就已經通過了面試，已經被江城大學錄取了，只是因為錄取她的老師的個人原因，導致她需要重新面試而已。

這位學生的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

陳輝給出肯定的回答，拿出幾張A4紙，遞給蔻依，“你有兩個小時時間，能做出來多少算多少。”

“？”

蔻依茫然的看著折迭A4紙，然后看向陳輝和王啟明。

“這位就是面試你的老師，陳輝，我們江城大學今年剛聘請的教授！”

王啟明抬手介紹到。

“教授？”

“他都已經是教授了？”

蔻依愣了片刻，隨后眼中開始冒小星星。

這幾個月她也聽說過不少陳輝的消息，當教授是實至名歸，只是她沒想到華夏的學校也這么有魄力而已。

“你已經浪費一分鐘了。”

陳輝看了看時間，提醒到。

他很珍惜時間。

蔻依沒有多說，接過A4紙，在原位置坐下，心無旁騖的沉浸到了這一份考卷中。

陳輝則是在另一邊坐下，拿出一迭論文，認真研讀起來。

王啟明看看陳輝，又看看蔻依，忽然覺得，這兩人簡直就是天生的師徒。

他也不打擾兩人，轉身出了辦公室。

兩個小時的時間一晃即逝，當陳輝站起來時，蔻依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她還是停筆，將A4紙整理一番后遞到陳輝手中。

折迭A4紙上有十道題，她只做出來五道題，她知道，按照華夏的規矩，至少要做出六道題才算及格。

“還不錯！”

陳輝看完答卷，滿意的點頭，蔻依做出來的五道題都沒有太大問題。

這套試卷他給李澤翰做過，那個家伙兩個小時也只做出來五道題而已，足以說明蔻依的數學基礎還是很不錯的。

“嗯？”

蔻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一時間有些茫然。

“歡迎你成為我的第一個學生！”

陳輝笑著伸手。

“老師好！”

笑容在蔻依臉上綻放，藍色的瞳孔如同水晶般射出耀眼的光芒，伸手握住陳輝的手，字正腔圓的說道。

“這篇論文先拿去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每天下午三點可以來辦公室問我。”

陳輝遞過去一迭論文，正是他的那篇《數論幾何化》，還有這些天他整理的，并未發表的成果。

楊米爾斯方程和NS方程牽扯了他大量精力，肖蒙老師實驗室也需要一個數學基礎扎實的人手幫忙，蔻依無疑是個不錯的人選。

“老師放心，我會努力的！”

“加油！”

陳輝勉勵到。

蔻依卻已經笑靨如花。

這一刻，她感覺全世界的花兒都開了。

他給我加油耶！

給王啟明發了條微信，讓蔻依繼續在王啟明辦公室看論文，陳輝就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才剛回來沒多久，一個胖子就探頭探腦的出現在門口。

“老大下午好。”

被發現后，李澤翰也不再躲躲藏藏，笑嘿嘿的走進陳輝辦公室。

“什么事兒，說吧。”

“那個，你不是開了門泛函分析的課嘛。”

“這都還沒開始上課，你就想讓我給你開后門？”

“這哪能啊？我的實力還用你開后門嗎？”

李澤翰一蹦三尺高，連連否認，“這不是沒選上你的課嘛，你把我和尹浩、張夏、靈兒幾個人加上去唄。”

陳輝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兒，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然后看向李澤翰，忽然開口說道，“少年，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讀研？”

他并非臨時起意，李澤翰的天賦他是知道的，如果有他跟蔻依幫忙，肖蒙老師的實驗室他都不需要怎么去，只用指明方向就行，這能給他節約大量的時間。

“那得看你表現了。”

李澤翰只是猶豫了片刻就開口說道，“我原本是準備去普林斯頓找個菲獎老師的，你現在嘛，還差得有點多。”

“當然，你要是能拿到菲獎，看在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我還是會考慮考慮你的。”

“不過你可得抓緊了，我準備這學期就修完所有學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哦，是嗎？”

陳輝微微一笑，“你不是剛報了我的泛函分析嗎？”

“掛科的話應該沒辦法申請普林斯頓吧？”

“我艸！”

李澤翰一個激靈，“我后悔了，你能把我的名字從你的名單上劃掉嗎？”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后悔藥。”

陳輝笑著說道，“當然，如果你能幫我一個忙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給你打個不錯的分數。”

他了解李澤翰的實力，考滿分或許有難度，但高分，必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他只需要正常打分即可。

“說吧，什么忙？”

李澤翰警惕的轉動小眼睛。

“我最近有個課題，需要人手。”

“就這？”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么事？”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幫你一次吧。”

李澤翰神氣的說道。

“很好，很有精神。”

“折迭論文先拿回去看吧。”

陳輝早有準備的扔給李澤翰一堆論文，“每天下午三點，你師侄會來向我請教問題，你可以過來幫我指點她一番。”

“這么多論文，你是要改變世界嗎？”

李澤翰哀嚎一聲，可以預見，他以后自己的時間將會被壓縮到極致。

“說不準呢！”

陳輝倒還真有這個自信。

李澤翰心中一凜，對手中這迭論文的態度還是不可查的發生了些變化。

“尹浩張夏這兩個家伙必須得請我吃頓烤肉！”

李澤翰罵罵咧咧的離開辦公室，心中已經在琢磨著怎么把陳靈兒也拉過來幫忙了。

陳輝來到書桌前坐下，推開窗，看著外面風景，心情愉快。

他知道，李澤翰也是有野心有志向的，都是IMO金牌選手，誰還不是個天才少年了。

或許他正把自己當成追趕的目標，自然不愿意成為他的學生。

現在這樣合作，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星期三，下午一二節課，

尹浩張夏兩人早早的就來到了教室，占據了最佳的學習位置，泛函分析本就不簡單，又是陳輝開的課，他們態度反而更加認真許多。

一點五十五，陸陸續續有同學走進教室，并且，越來越多，很快整個教室都坐滿了，還不斷有同學前來。

顯然這些人并不都是選了陳輝課程的學生，很多甚至都不是數院的，看著他們那滿臉興奮的樣子，不像是來上課，倒像是來追星的。

陳輝走進教室時，同樣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教室，他記得自己班級的名額是40人的小班授課，但這教室里怕是都不下一百人了。

叮鈴鈴鈴……

陳輝空手走上講臺，將U盤插入教學用的電腦上，安靜的站在講臺后，等待鈴聲結束。

“歡迎大家選擇來聽我的課。”

陳輝語氣平靜，但內心卻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般古井無波。

從學生到老師的身份轉變，對他來說也是奇妙的體驗，但腦海中浮現出安老師、袁老師、田陽師爺爺等人的身影，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希望大家能在我的課堂上有所收獲。”

說完，陳輝點擊鼠標打開PPT。

隨著陳輝的舉動，教室里卻響起了細微的蛐蛐聲。

“我艸，老大也太拉風了吧，書都不帶就來上課？”

李澤翰心中暗呼一聲，只覺得老大果然不愧是自己的楷模，就裝逼這塊，他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不是吧，他難道準備只靠PPT給我們上課？”

曾毅元小聲跟旁邊的陰飄說道。

數學跟語文課不一樣，語文或許還能憑借知識儲備，胡天海地的侃一節課，但數學是需要講究脈絡，公式、推導的。

泛函分析本身難度也不小，難道他還能把教材背下來不成？

陰飄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黑板，顯然，他也有些質疑，他倒想看看陳輝要怎么給他們上課。

其他同學們則是有些興奮，他們原本就不是來聽課的，這無疑能成為一件不錯的見聞與人分享。

“在上課之前，我希望跟大家明確幾個問題，”

雖然覺得上課可能會耽擱自己的時間，但既然答應了，陳輝還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首先，我希望你們能主動提問，敢于質疑，泛函分析中沒有‘理所當然’的結論，如果某個定理的證明讓你感到困惑，請隨時打斷我提問，模糊的認知比錯誤的結論更危險！”

“我希望你們能重視直覺，但不要止步于直覺，我會用幾何的例子，如傅里葉級數、概率空間幫助你們建立直觀，但最終要能脫離具體例子，在抽象符號中推導邏輯鏈條。”

“最后，數學的嚴謹性要求每一步推理都經得起推敲，但這并不意味著第一次接觸就能完全掌握，允許自己犯錯，但務必通過習題和討論修正錯誤。”

陳輝說完停頓片刻，在教室沒掃視一圈，見大家沒有疑問，便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好，現在開始上課！”

陳輝并不知道同學們的疑惑，泛函分析的教材早就在他腦海中，他自然沒必要帶書。

“數學的本質是抽象與統一，當我們學習微積分時，我們研究的是函數與極限；學習線性代數時，我們關注向量空間與線性變換。”

“而泛函分析，則是將這些概念推向更高層次的橋梁——它研究的不再是簡單的數或函數，而是“函數的函數”，或者說更廣義的“空間”與“映射”。

無論是量子力學中的希爾伯特空間，還是數據科學中的無限維優化問題，泛函分析都提供了統一的框架。

可以說，它是連接純數學與應用數學的紐帶，更是現代科學的語言之一！”

“現在翻到第一章，距離空間與賦范空間……”

江城大學泛函分析課程使用的是江城大學出版的，泛函分析（第二版）。

“距離空間也稱為度量空間是指一個非空的集合X，其中定義了一個距離函數d(x，y)，滿足以下三個條件……”

陳輝說著，轉身在黑板上板書，講桌上沒有課本，他卻像是能看到課本一樣，如數家珍。

原本還有些質疑的同學們神色也變得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