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回來了！”

榮華北路，錢大媽門口，范榮帶著兩小只剛買了菜出來，正好碰到從學校回來的陳輝兩人。

李清蕊看到陳輝的瞬間，就如同離穴的兔子，蹦蹦跳跳，歡天喜地的就沖了過來。

“跑慢點，別摔著了。”

陳輝彎腰抱起妹妹，他現在真的相信蕊蕊在跑步上有些天賦了。

“哥哥給我帶好吃的了是不是？”

趴在陳輝肩上，李清蕊一眼就看到了他鼓囊囊的書包，一雙眼睛滿是明亮的光芒，“我聞到烤鴨的香味了！”

“？”

陳輝都驚了。

烤鴨明明抽了真空密封，照理來說是不可能聞到味道的，他也沒有聞到味道，沒想到蕊蕊竟然一下子就聞到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依舊有很多科學沒辦法解釋的事情。

“是的，我帶了烤鴨！”

陳輝點頭，“回去用微波爐打一下再吃。”

“??？”

“我想現在就吃行不行？”

李清蕊在陳輝懷中撒嬌。

“不行！”

陳輝斷然拒絕。

“但我還給你帶了其他好吃的！”

說著陳輝放下蕊蕊，變魔術般拿出一袋奶貝，并撕開袋口，放到李清蕊面前。

“哇！”

濃郁的奶香讓李清蕊頓時忘記了烤鴨，一雙眼睛盯著裝著奶貝的袋子，不斷咽口水。

“吃吧！”

陳輝將袋子放到蕊蕊手中。

李清蕊迫不及待的伸手拿出一顆奶貝，就要往嘴里塞。

但在進入口中的前一刻，她忽然頓住了。

扭頭看向還站在范榮身邊的李青山，對他招了招手，“青山，快過來！”

李青山聞言不情不愿的走了過來。

李清蕊則是將手中的奶貝放到李青山嘴邊，“來，給你吃?！?/p>

“我不吃，你自己吃。”

李青山后退一步。

“我讓你吃你就吃，連姐姐的話都不聽了？”

李清蕊眉毛一豎，要不是兩手都不空，她高低得插個腰。

“張嘴！”

李青山不情不愿的張嘴，任由李清蕊將奶貝放入他口中。

濃郁的奶香從口腔涌入鼻腔，微酸的奶味在口中散開，一絲獨特的甜味化作暖流墜入腹中。

李清蕊這才拿起一顆奶貝放入自己口中，沒過一會兒，她就貓咪般的瞇起雙眼。

“嬸嬸。”

陳輝上前向嬸嬸問好，接過嬸嬸手中裝菜的袋子。

“回來了，餓了吧？走，我們回家。”

范榮笑著回應，“飯已經蒸好了，回去炒兩個菜就吃飯?！?/p>

“哥哥，這個給你！”

“爸爸，你也嘗一個。”

“媽媽，這個好吃耶，你試試！”

“青山，張嘴。”

一路上李清蕊不斷的給幾人投喂，一行五人漫步在街頭，留下一串串歡聲笑語在風中飄蕩。

“哥哥，你這次去京城有什么好玩的沒有？我還沒去過京城呢？你去看升國旗了嗎？你去看閱兵了嗎？去爬長城了嗎？我們老師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呢！聽說京城有沙塵暴，你遇到了嗎？沙塵暴是什么樣的？”

李清蕊仿佛有問不完的問題。

“當然有好玩的！”

陳輝耐心的一一回答，“只有國慶節才有閱兵，平時是沒有的，我這些天比較忙，沒有去看升旗，等有機會，我帶你去京城，我們一起看升國旗，閱兵。”

“好呀好呀！”

李清蕊興奮的點頭。

“劉叔，今天下班這么早？”

走到榮華北路與盛邦街交匯口，陳輝看到了同樣在往小區走的光頭中年，揮手打招呼。

劉明一愣，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陳輝一家。

剛才他老遠就注意到這邊的歡聲笑語了，只是他從來沒想過會是陳輝一家，以至于走近了他都沒認出來。

在他印象中，陳輝他們一家總是忙忙碌碌，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情，仿佛時間總是不夠用，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他們身后追趕一般，有一種緊繃感。

可今天眼前的這五人，提著菜的女主人，牽著兒女的李天華，歡聲笑語的三小只……

這種松弛的感覺，感覺就像這里的普通人一樣！

可這怎么會出現在他們一家人身上呢？

到底發生了什么？

劉明有些茫然。

他最近半年時間一直在加班，今天好不容易下個早班，怎么世界都變樣了？

干他們這一行的，一年是難得見幾回太陽的，更不用說網絡上的六眼飛魚了，他并不知道陳輝的事情。

“嗯。”

所有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即逝，劉明只是輕輕點頭，回應了一句，又跟范榮李天華打了個招呼，就腳步匆匆的往家里走去了。

很快，五人走進小區。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奶奶迎面走來。

“孫奶奶！”*3

陳輝和兩小只都熱情的打招呼，他們一家人可都沒有忘記這些年孫奶奶對三小只的投喂，就在不久前，蕊蕊青山過生日時，孫奶奶還送了一箱牛奶呢。

“喲，這是剛去菜市場？”

孫奶奶看到五人，同樣是一愣，看著陳輝手中提著的牛肉、土豆、鳳尾……

她以前可很少看到陳輝他們買這些東西。

這才幾個月不見，這一家人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氣質已經徹底變了。

這些天她也聽說了發生在陳輝一家身上的事情，也曾感嘆命運無常，福禍相依，但當五人就這樣脫胎換骨的出現在她面前，她還是有些愣神。

“小輝剛回來，買了點肉?！?/p>

范榮也注意到了孫奶奶的目光，解釋了一句。

如今陳輝獎金到手，不僅還清了外債，還有不少剩余，兩人也是在學校工作，比之前穩定了不少，不再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于是花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蕊蕊青山每天一瓶牛奶已經成了最基本的東西，家中也是每頓都有肉吃，兩個小家伙面色明顯比以前好多了。

這些東西他們自己或許還沒意識到，但在外人眼中，卻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哦，小輝去京城參加比賽的吧！”

孫奶奶恍然大悟。

她早已退休，在小區里消息自然很是靈通。

“孫奶奶，這是我在京城買的烤鴨，你拿回去嘗嘗?！?/p>

陳輝已然從背包里拿出一袋烤鴨，遞給孫奶奶，“不多，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奶奶不要推辭。”

原本還準備說些什么的孫奶奶聞言，也不好再拒絕，接過烤鴨。

“有空來家里吃飯啊?！狈稑s發出邀請。

“好好好?！睂O奶奶禮貌性的回復。

然后一行人擦肩而過，李清蕊揮手告別，“孫奶奶再見?！?/p>

恍惚了片刻，孫奶奶拿著烤鴨往小區門口走去，迎面就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提著袋鹽慢悠悠晃蕩的老張頭。

“讓你買袋鹽，你都下來多久了？菜都炒好半天了！”

孫奶奶氣不打一處來的怒斥到。

“剛才你跟誰說話呢？”

老張頭向二單元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視線又回到孫奶奶身上，“你手里拿的什么？”

“陳輝你還記得嗎？”

罵完也就完了，孫奶奶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走走走，趕緊回家吃飯?！?/p>

“是他們？”

老張頭卻明白老伴的意思，眼睛瞪得老大，“不像??！他們變化這么大嗎？”

“這是小輝去京城比賽給我們帶的土特產?！?/p>

孫奶奶不答，只是揚了揚手中真空密封的烤鴨。

……

早晨六四十點，

陳輝像往常一樣的背著書包來到蓉城二中校門口，才發現學校大門上已經掛上了新的橫幅——祝賀我校陳輝同學榮獲全國中學生數學競賽（CMO）金牌第一名。

他有些哭笑不得，學校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更讓他有些無奈的是，新的橫幅掛上去后，舊的也并沒有去掉，在這條新的橫幅下面，是祝賀我校陳輝同學獲得巴巴里阿數學競賽金獎，還有省賽第一名的橫幅在最下方。

這偌大的校門，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功勛墻。

“放假了也不休息一下？”

還是趙大勇給陳輝開的門，昨天由他值班，普通學生雖然已經放暑假了，但學校里還是有人在學習的，他們這些保安也照常上班。

趙大勇也樂得如此，學校又不是搞慈善的，只有上班才有工資拿，挺好的。

不過轉念一想，華夏的學校，好像還真是搞慈善的。

“大勇叔好，學無止境嘛！”

陳輝笑著回應了一聲，不知道趙大勇心中紛亂的念頭，跑步去到教室。

打開教室自己所在位置一列的燈，拿出論文，坐下那一刻，陳輝就已經進入了學習狀態。

【你的數學等級由2級86%提升到87%】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彈幕在眼前跳過，陳輝恍若未覺，依舊專注的看著論文。

最近數學熟練度增漲得很快，除了記憶力洞察力的雙重提升外，陳輝覺得與自己看的論文也有很大的關系。

這些都是袁新毅特意給他挑選的論文，幾乎每一篇都能讓陳輝有巨大的收獲，并且每一篇都能解決陳輝不少的困惑，這種每天都有巨大進步的感覺，哪怕沒有數據面板，陳輝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這樣的學習方式，熟練度提升又怎么可能不快呢。

這就是有老師的好處了，都說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在以往，普通人想要接觸到真正的知識，往往需要付出巨大代價，才能打破頂層對知識的封鎖。

現在知識封鎖早已不復存在，互聯網的存在，讓任何人都可以學到絕大部分真正的知識。

但成也互聯網，敗也互聯網。

恐怖的信息堆積在其上，浩瀚如星空，想要在里面找到有用的，想要的知識，只能大海撈針。

不僅互聯網如此，學術期刊同樣如此，大量無意義的論文充斥其間，想要找到真正的干活可沒那么容易。

袁新毅直接為陳輝省去了搜索知識的整個過程，學習效率自然提升巨大。

吱呀！

開門聲將陳輝從學習狀態中驚醒。

“陳輝？你回來了！”

故友重逢，梁沛軒有些激動。

雖然分別的時間不長，但陳輝這些天做的事情，讓他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

“喲，少見?。　?/p>

陳輝也露出開心的笑容，“暑假竟然還來學校學習？！”

走進教室的梁沛軒是背著書包的。

“少瞧不起人，怎么，就只允許你暑假學習啊？”

梁沛軒撇撇嘴，“我在準備明年的數競，爭取沖一沖CMO，到時候通過強基計劃沖一下TOP10高校?！?/p>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陳輝點了個贊，順手從書包里抽出一袋烤鴨，遞給梁沛軒，“京城烤鴨，給你帶的?！?/p>

“喲，難得?。　?/p>

梁沛軒有些興奮，“最近發財了？”

好朋友帶的土特產當然讓人開心，但剛剛拿到CMO國獎的好朋友帶的土特產，那就只能讓人心潮澎湃了。

“這不剛發了阿賽金獎的獎金嘛。”

陳輝眨眨眼，故作得意的說道。

“我艸！”

梁沛軒直接被噎住，他才想起來，阿賽決賽獎金可是三萬美元，相當于二十二萬華夏幣！

“書中自有黃金屋，老師果然沒有騙我！”

梁沛軒扼腕嘆息。

“等你上大學了也去參加這個比賽，我相信你的！”

陳輝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梁沛軒卻是搖頭，“拉倒吧，我可不讀數學專業！”

“先通過數學入學，然后轉專業到金融或者計算機，那才是我等普通人該呆的地方?！?/p>

顯然，他對未來已經有了清晰的規劃。

對此陳輝只能再次手動點贊，不有自覺想到了師爺爺舉的混凝土的例子。

短暫的交談后，陳輝回過頭繼續看起論文來。

梁沛軒看著再次沉浸到學習中的陳輝，神色有些復雜，再次見面，他感覺對方活潑開朗了許多，那種發自心底的自信，仿佛陽光般耀眼，根本沒辦法藏住。

“跟我去競賽教室吧，那里開著空調?！?/p>

梁沛軒發出邀請，他只不過是回教室拿點資料而已，暑假的教室是不開空調的，這鬼天氣，不開空調，也只有陳輝這樣的狠人能夠學得下去了。

陳輝當然沒有理由拒絕，能夠有更舒適的環境自然是更好的。

走出教學樓，來到行政樓，一樓會議室。

三四十平的會議室前方，放著一塊可移動黑板，一間會議室就這樣簡單的被改造成了學習室。

陳輝兩人進來時，會議長桌邊上已經坐了三個人，正在埋頭刷題，今年跟陳輝一起參加省賽，拿了省二等獎的譚俊杰也在其中，另外兩人也都是熟面孔，都是之前數競隊的，只是陳輝也叫不上名字來。

哪怕是蓉城二中這樣的垃圾學校，也總會有那么幾個熱愛學習的學生。

提供免費的學習場地，空調和水，還有老師免費上課，沒有一個熱愛學習的孩子能夠拒絕。

只是這畢竟是蓉城二中，人還是有點少了。

“你先等一等，數競班平時都是有23個人的?！?/p>

梁沛軒或許是看出了陳輝的心思，開口說道，“不要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卷王，大哥你看看時間，現在才九點！”

“哦！”

陳輝點頭，恍然大悟，這人數倒是比他預料的要多，旋即又問到，“數競班，難道還有其他競賽班？”

“當然了！”

梁沛軒給出肯定的答案，“不止數競班，還有物競班，化競班，生競班……”

“數學競賽靠努力的用處不大，但其他競賽，尤其是生物競賽，你只要真努力，拿個國獎也還是很輕松的，畢竟全國中學生背書大賽嘛?！?/p>

陳輝點頭，蓉城二中也是好起來了，或許是嘗到了競賽的甜頭，開始搞起競賽了，這在以前可是沒有的。

兩人的交談引起了會議室中其他人的不滿。

正在刷題的三人抬起頭來，正準備呵斥幾句，就看到了陳輝，三人斥責的話語到了嘴邊變成了結結巴巴的“陳……陳大神！”

都CMO金牌了還要參加二中的集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