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耀宗沒有回應(yīng),而是拉著楊振棠走向一個背風(fēng)向陽的角落。
環(huán)顧四下沒人可以聽得到自己的聲音。
汪耀宗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壓低了聲音說道,
“楊部長,我也知道牛宏是個好青年,但是他不地道。”
楊振棠對汪耀宗的半截話沒有回應(yīng),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楊部長你也知道,牛宏和我哥,我侄女都認(rèn)識,也很熟悉。關(guān)鍵問題就出現(xiàn)在相互也很熟悉上。”
“嗯吶,怎么相互熟悉了還能出問題呢?”
楊振棠對汪耀宗的話不太理解,很少奇怪。
“唉,我那侄女丹丹,自從認(rèn)識了牛宏,最近不知發(fā)了什么瘋,竟然每天只吃一頓飯,現(xiàn)在把自己餓得都瘦了好幾斤。
面容憔悴,
看著都讓人心疼。
據(jù)我嫂子說,她要減肥,她要美美的!這不是扯犢子嗎?”
楊振棠微微一笑,說道,
“我算是聽明白了,敢情是你把你侄女要減肥,不肯吃飯的原因都?xì)w咎到牛宏身上了,對吧?”
“嗯吶,連我哥都看出來了,就是因?yàn)榕:暌鸬模抑杜瓉硎且粋€多么開朗、多么活潑的孩子。
現(xiàn)在呢,竟然茶飯不思,一天天把自己餓得憔悴不堪,不是被牛宏鬧的,還能是誰?”
“呵呵,萬一是你侄女喜歡上了牛宏呢?”
楊振棠的一句話,顯得意味深長。
“喜歡上……牛宏?”
“嗯吶,年輕人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我和我哥、我嫂曾經(jīng)商量過這件事。
想到過也許是這方面的原因,可是,感覺又不太可能,畢竟丹丹年紀(jì)還小,今年剛滿十八歲,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
怎么可能單相思一個男孩?肯定是牛宏對我侄女做了什么,才導(dǎo)致丹丹心煩氣躁,不愿吃飯。”
楊振棠看著汪耀宗說得頭頭是道,心里偷偷一樂,
心說,
口不對心,滿嘴謊話。明明是你家侄女單相思,還讓你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恬不知恥。
嘴上卻安慰說,
“丹丹今年都十八歲了,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雖然在父母的眼里還是一個孩子,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追求。
如果,她真的是喜歡上了牛宏,你們做長輩的應(yīng)該幫她實(shí)現(xiàn)這個心愿。
現(xiàn)在是新社會,推行的是新風(fēng)尚。
沒有說女方不能向男方提親說媒的。”
汪耀宗聽后,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連忙從懷里掏出一盒老巴奪,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遞到楊振棠的面前。
“楊部長,來抽一支。”
楊振棠笑呵呵地接過香煙從懷里掏出火柴剛要點(diǎn)燃,就見汪耀宗已經(jīng)把點(diǎn)燃的火柴遞到了面前。
楊振棠急忙低頭就著火焰點(diǎn)燃香煙,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方才開口。
“汪局長,你可是公安局長,這無事獻(xiàn)殷勤……”
“嘿嘿,楊部長,你對這個牛宏了解得多不多,我咋聽說他和一個有婦之夫不清不楚的呢?”
“凈瞎說,誰這么在背后嚼人家牛宏的舌頭根子?”
“……”
汪耀宗把頭一低,沒有回應(yīng)。
楊振棠見狀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牛宏是個苦命的孩子,沒了爹娘,只剩下一個八歲的妹妹,房子被大雪壓塌后,借住在同村里的一戶鄰居家。
這家鄰居的男人在后山伐木傷了腰,想讓牛宏幫他拉幫套。”
“拉幫套?我就說嗎,這個小子鐵定的不老實(shí),下次讓我見了他,看……”
汪耀宗說著,一擼袖子,一副動手打人的模樣。
“能聽我把話說完不?”
楊振棠把眼一瞪,打斷了汪耀宗的牢騷。
“楊部長您請講。”
汪耀宗的臉色微微一紅,連忙從懷里掏出老巴奪剛要掏煙,被楊振棠攔住了。
貼近汪耀宗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據(jù)我得到的可靠消息,牛宏并沒有答應(yīng)這一家人的要求。
只是在這戶人的家里借住,還積極幫助這家的男人治療腰傷,也算是知恩圖報(bào)了。
現(xiàn)在,那家的男人還在縣人民醫(yī)院接受治療呢。”
汪耀宗聽后,愣怔了一瞬,說道。
“楊部長,照你這么一說,牛宏還是一個好小伙子了。”
“嗯吶,當(dāng)然。
還有一點(diǎn)我要提醒你。
現(xiàn)在的牛宏可是殺人嫌疑犯,而且家里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帶著一個八歲的妹妹。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不就是一個殺人嫌疑犯嗎?咱又不是不了解實(shí)際情況,臨江縣那幫小崽子們真當(dāng)我們金山縣都是無能之輩了嗎?
沒有地方住也沒關(guān)系,你知道牛宏的賺錢鈔能力嗎?”
“超能力?”
楊振棠驚詫地問了一句。
“不不,不是超能力,是鈔能力,鈔票的鈔。”
汪耀宗耐心地和楊振棠做出解釋。
“嗯吶,懂了,難怪、難怪啊!……”
楊振棠心說,難怪你們哥倆都長不高,都是他媽的一包壞心眼子墜著的。難怪你家侄女茶飯不思……
說著,轉(zhuǎn)身就要返回房間,就聽汪耀宗輕聲說道。
“楊部長,麻煩你幫我家侄女拉個線、搭個橋唄,今晚,讓我哥給你整一桌,我們哥仨好好喝一杯。”
“嗯吶,沒問題,我先聲明,我從來沒有給人保媒拉纖過,成與不成,你別埋怨我。”
……
牛宏告別楊振棠,依然選擇西北角的小門踏上了進(jìn)入帽兒山的小路。
就是在這條小路上,他救了張知和,也得到了其他林場職工家屬的下落。
今天,他重返故地,希望上次的好運(yùn)氣依舊眷顧他,讓他你能安然無恙地找到老虎的巢穴,完成獵殺老虎的任務(wù)。
山野中的積雪依舊沒有融化的跡象,陽光透過樹枝縫隙照射在雪地上,發(fā)出晶瑩閃爍的光芒。
刺人眼睛,擾人視線。
牛宏見狀,心思一轉(zhuǎn),一副雪地護(hù)目鏡被他從軍火倉庫里挪移出來,戴在了臉上。
山風(fēng)呼嘯,從山坡上卷起片片雪花擊打在臉上,身上,阻撓著牛宏前進(jìn)的步伐。
帽兒山就在牛宏剛剛踏進(jìn)它的懷抱不久,悄然露出了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