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微熹。

畢陽的小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粗暴的砸門聲。

“畢陽！滾出來！”

畢陽猛地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他聽出這是牛旦的聲音，那粗獷的嗓門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砰！”

門被一腳踹開，牛旦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身后還跟著兩個煉氣八層的跟班，三人臉上掛著譏諷的笑容。

“喲，畢師弟，睡得挺香啊？”

牛旦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不會忘了吧？”

“牛師兄，咱倆的債可是兩清了，我現在欠的是雨師姐的債！”

畢陽緩緩坐起身，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況且，這才第二天，雨師姐不是說好三天嗎？”

“三天？雨師姐改主意了，說你不愿去接客，要收回那筆幫你墊付的錢！”

牛旦嗤笑一聲，大步走進屋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畢陽：“老子現在還是你的債主！這筆賬你今天就得還！”

畢陽瞇了瞇眼，心中冷笑。

——果然，這幫人根本沒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

牛旦見畢陽沉默，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不輕不重，卻帶著十足的羞辱意味：“怎么？啞巴了？”

畢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殺意，故作無奈道：“牛師兄，我現在確實拿不出靈石……”

“拿不出？”

牛旦眼神一冷，猛地揪住畢陽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你他媽還敢賴賬不成？！”

畢陽被拽得雙腳離地，臉色漲紅，卻依舊強撐著笑道：“牛師兄，要不……再寬限兩天？”

“寬限？”牛旦獰笑一聲，突然一拳砸在畢陽腹部！

“砰！”

畢陽悶哼一聲，整個人被砸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你TM算哪塊小餅干！老子最討厭你這種廢物，誰給你的勇氣跟我談寬限??？”牛旦甩了甩拳頭，眼中滿是輕蔑：

“今天不還錢，老子就廢了你！”

畢陽捂著肚子，緩緩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又被他壓下。

——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低聲道：“牛師兄，我確實沒錢，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

“嗯？”牛旦挑眉。

畢陽從儲物袋里摸出幾塊靈石，遞了過去：“這是我全部家當了，您先拿著，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牛旦一把奪過靈石，掂了掂，嗤笑道：“就這點？打發叫花子呢？”

畢陽苦笑：“牛師兄，我真的盡力了……”

“盡力？”

牛旦冷哼一聲，突然一腳踹翻畢陽的床榻，翻箱倒柜地搜刮起來：“老子倒要看看，你這窮鬼還能藏什么！”

畢陽冷眼看著牛旦翻找，心中毫無波瀾。

——他早就把值錢的東西都藏好了，牛旦翻不出什么。

果然，牛旦翻了一圈，除了幾件破舊衣物和幾塊劣質聚氣丹外，什么都沒找到。

“媽的，窮鬼！”

牛旦罵罵咧咧地踹了一腳床板，轉頭惡狠狠地盯著畢陽：“行，今天算你走運，老子給你最后一天時間！”

他俯下身，湊到畢陽耳邊，壓低聲音威脅道：“明天這個時候，要是還不上錢，老子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說完，他獰笑著拍了拍畢陽的臉，帶著兩個跟班揚長而去。

畢陽站在原地，眼神冰冷。

——牛旦必須死。

但他現在還不能動手，因為雨含濃才是幕后主使，他得先摸清她的底牌。

果然，沒過多久，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

“畢師弟~”

一道嬌媚的聲音傳來，雨含濃倚在門框上，絳紗裙擺隨風輕擺，紅唇微勾，眼中帶著玩味的笑意。

“聽說……你被牛旦欺負了？”

畢陽抬頭，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雨師姐……”

雨含濃輕笑一聲，緩步走進屋內，指尖輕輕挑起畢陽的下巴：“怎么？現在知道求我了？”

畢陽沉默。

雨含濃嘆了口氣，故作心疼道：“唉，你說你，何必這么倔呢？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區區五百靈石，我幫你還了又如何？”

畢陽抬眼看她，故作猶豫：“雨師姐，我……”

“怎么？還是不愿意？”

雨含濃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畢師弟，你可要想清楚，在這太初圣教，沒有靠山的人，活不長的?！?/p>

畢陽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雨師姐，我……再考慮考慮。”

雨含濃瞇了瞇眼，忽然笑了：“行，我給你時間考慮?！?/p>

她轉身走向門口，又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畢陽一眼：“不過……明天這個時候，如果你還不答應，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說完，她飄然離去，只留下一縷甜膩的香氣。

畢陽站在原地，眼神逐漸冰冷。

......

太初圣教主峰，接天入云。

主峰的山腹背后深處，有一處破爛的“廟宇”廢墟。

這座破爛廟宇早已廢棄多年，外表殘垣斷壁，布滿蛛網。

然而廟門之后，卻是整座神魔鬼島的地下黑市所在。

穿過暗門，便是一條蜿蜒向下的石階，潮濕陰冷，兩側石壁上嵌著幽幽的磷火燈，散發著慘綠色的微光。

越往下走，空氣越發渾濁，夾雜著血腥、腐臭與藥草的刺鼻氣味。

畢陽披著一件黑色斗篷，遮住面容，快步穿過陰暗的巷道。

太初圣教的地下黑市，是魔道修士交易各種見不得光物品的地方，只要付得起代價，什么都能搞到。

黑市內部宛如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穹頂高聳，鐘乳石倒懸，滴落的水珠在石面上砸出細小的凹坑。

地面凹凸不平，鋪著粗糙的石板，縫隙間滲著暗紅色的液體，不知是血還是某種藥汁。

整個黑市被劃分為數個區域，由狹窄的巷道相連：

中央地帶擺滿攤位，攤主大多披著黑色斗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雙貪婪或陰鷙的眼睛。

位于黑市最深處，由一座天然石洞改造而成，中央高臺上擺放著鐵籠，里面關押著待售的“貨物”——有被擄來的正道修士、叛逃的魔門弟子，甚至還有被馴服的妖獸。

邊緣地帶是無人管轄的混亂區域，常有黑吃黑的廝殺，尸體被隨意丟棄在角落，很快就會被黑市的人拖走，或煉成血丹，或制成傀儡。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低語聲，偶爾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但很快又歸于沉寂。

在這里，沒人會多管閑事，因為每一個踏入黑市的人

——不是來買命，就是來賣命。

畢陽來到一處掛著“來財閣”牌匾的店鋪前，推門而入。

店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藥香。

柜臺后，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正低頭撥弄著算盤。

“客人，想要點什么？”老者頭也不抬地問道。

畢陽壓低聲音：“我要一個正道女修，氣血旺盛的?！?/p>

老者手指一頓，緩緩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客人，這可不便宜?！?/p>

他深吸一口氣，從儲物袋里掏出幾樣東西——五十多塊靈石、幾把凡品飛劍、幾顆普通聚靈丹強化后變成的神靈丹。

“這些，夠嗎？”

老者瞥了一眼，嗤笑一聲：“客人，您以為這里是地攤甩貨呢？”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畢陽沉聲道。

老者轉過身來，他身形佝僂矮小，像一只干癟的老猴：“來財閣主——來財是也?！?/p>

畢陽點了點頭：“閣主，您開個價?！?/p>

來財閣主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五千靈石，或者同等價值的物品?！?/p>

畢陽心中一沉。

——五千靈石？他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都不到一百！

畢陽咬牙，正想再說什么，來財閣主卻忽然拿起一顆強化過的聚靈丹，瞇眼打量：“這丹藥……有點意思。”

畢陽眼神一亮：“這是神靈丹，效果遠超普通丹藥！”

“神靈丹？”

來財閣主呵呵一笑，忽然張嘴吞下一顆，系統強化后的聚靈丹里，蘊藏著大量精純的靈力，藥性已突破凡品聚靈丹，達到了靈品丹藥的程度。

他眼神一亮，沉吟片刻，忽然道：“這丹藥的丹方，你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