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尚未散盡，灼熱的氣浪掀翻殘破的營帳。葉杳在碎石中踉蹌起身，握刀的虎口震得發麻。本該被爆炸吞噬的陸凌川竟從坍塌的立柱后轉出，黑袍下擺還燃著青煙，嘴角卻噙著一抹令人脊背發涼的笑。

"葉家的護國令，果然能抵千軍萬馬。"他揚了揚手中玉牌，符文在火光中泛著幽藍，"這玉牌能保我百毒不侵、刀槍不入，方才那點火藥，不過是給本公子醒神罷了。"

葉杳瞳孔驟縮。護國令本該供奉在葉家宗祠，是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如今卻成了叛徒手中的護身符。她抹去嘴角血跡，銹刀直指陸凌川咽喉："你勾結蠻族，背叛家國，就不怕遺臭萬年？"

"遺臭萬年？"陸凌川突然逼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際，"葉杳，你以為我為何退婚？不過是嫌你軟弱可欺。但現在..."他的目光掃過她染血的戰甲，"你眼底的殺意倒讓我有些興趣。"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蠻族援軍的火把將夜幕燒得通紅。

陳猛帶著殘兵沖來，長槍一橫擋在葉杳身前："姑娘快走！我們斷后！"葉杳卻將銹刀入鞘，目光在陸凌川與援軍之間游移——此時硬拼必敗，唯有智取。

"陸公子既如此有恃無恐，不如做筆交易。"她扯下染血的束發帶，青絲如瀑散落肩頭，"你想要葉家的勢力，我助你拿下。但作為交換..."她逼近陸凌川，壓低聲音道，"你要幫我在朝堂站穩腳跟。"

陸凌川挑眉輕笑，伸手欲撫她臉頰，卻被銹刀瞬間抵住手腕："口說無憑。"葉杳盯著他眼底翻涌的興味，"你得把護國令交我保管。"

僵持間，蠻族將領的咆哮聲已近在咫尺。陸凌川突然將玉牌拋來，在葉杳接住的剎那，他俯身低語："葉杳，別讓我失望。"隨后轉身沒入夜色，黑袍在火光中如鬼魅般消失。

半月后，京城葉府。

葉柔斜倚在雕花榻上，指尖反復摩挲著密信。信箋上"葉杳勾結敵軍"的字跡刺得她眼眶生疼。"姐姐這是在看什么？"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葉柔猛地轉身，只見葉杳身著玄色勁裝，腰間銹刀泛著冷光，正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

"你...你不是該在北疆？！"葉柔慌亂起身，茶盞打翻在地。葉杳緩步上前，撿起浸濕的密信："這信寫得有趣，說我與蠻族私通。若我沒猜錯，是陸凌川讓你送進宮的吧？"

葉柔臉色煞白，強裝鎮定："胡說！分明是你自甘墮落！"話音未落，葉杳突然掐住她手腕，冰涼的刀鋒貼上她脖頸："陸凌川想要葉家兵權，你想除掉我獨掌后宅，你們倒是一拍即合。"

"但你們忘了，"葉杳俯身，溫熱的氣息掃過她耳畔，"我也有葉家血脈。"說罷松開手，葉柔跌坐在地，看著葉杳將密信投入燭火。火焰舔舐著信紙，映得葉杳眼底的寒芒愈發幽深。

待葉杳離去，葉柔顫抖著摸出袖中另一封密信。信上僅有一行小字：按原計劃行事。她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陸凌川承諾，只要助他扳倒葉家，便扶她成為陸府當家主母。

而此刻的陸府書房，陸凌川把玩著葉杳歸還的護國令，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案頭擺著北疆戰報，密密麻麻的批注旁，赫然畫著一朵帶刺的野薔薇。窗外驚雷炸響，他望著雨幕喃喃自語："葉杳，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