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城市像是被打翻了調(diào)色盤,霓虹燈在玻璃窗上暈染開一片五彩斑斕,光影交錯間,連真坐在自己的房子內(nèi),握著溫?zé)岬目Х缺腹?jié)因?yàn)橛昧Χ⑽⒎喊祝麄€人都被這曖昧的光籠罩著,顯得有些恍惚。
常菲菲坐在他對面,一襲紅色連衣裙,像極了剛潑灑的鮮血,艷麗得扎眼。當(dāng)那幾個字,如羽毛般輕飄飄卻又沉甸甸地從常菲菲口中飄出 ——“我懷有你的孩子”,連真只覺腦袋 “嗡” 的一聲,瞳孔瞬間猛地收縮。
手中的咖啡杯不受控制地晃動起來,杯口蕩出一圈圈細(xì)小的漣漪,如同他此刻翻涌的內(nèi)心。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常菲菲那涂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上,那手指正一下一下,輕輕摩挲著小腹,仿佛在無聲宣告著這個驚天秘密。理智在腦海中瘋狂吶喊,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是父親續(xù)娶的妻子,是他名義上的后媽。
可胸腔里那顆心臟,卻像是掙脫了束縛的野獸,瘋狂跳動,似要沖破胸膛。連真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艱難擠出一句:“真的?”
常菲菲輕輕點(diǎn)頭,垂落的發(fā)絲恰好遮住半張臉,看不清她的神情。隨后,在短暫的沉默后,常菲菲從那精致的手包里,慢條斯理地拿出一疊文件,推到連真面前。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的尾音,緩緩說道:“第一項(xiàng)保證,讓你進(jìn)入董事會,每月薪酬增加到十萬元。” 連真的目光下意識掃過文件上的條款,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第二項(xiàng),” 常菲菲修長的手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文件,聲音不疾不徐,“公司上市后,每年派息不小于一點(diǎn)五億元。按你持有三成股份計(jì)算,每年股息就有四千多萬元。三年后,股份就可以在二級市場拋售。”
連真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那些數(shù)字像是有了生命,在他眼前瘋狂跳動,化作無數(shù)飛舞的鈔票,誘惑著他。
“第三項(xiàng),” 常菲菲突然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聲響,走到連真身邊。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瞬間將連真籠罩,“孩子出世后就驗(yàn) DNA。若確認(rèn)是你的,不論男女,我們一齊全力培養(yǎng),支持他繼承家族產(chǎn)業(yè)。”
連真下意識抬頭,撞進(jìn)常菲菲熾熱的目光里,那一刻,他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幅紙醉金迷的未來畫卷,無憂無慮的逍遙富二代生活似乎觸手可及。
三天后,香江市的海風(fēng)帶著濃重的咸腥味,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連真站在一棟豪華公寓前,仰頭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大樓,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響了房門。
片刻后,門 “吱呀” 一聲開了,妹妹連巧慧站在門口,穿著黑色吊帶睡衣,眼神冷漠得像冰,語氣生硬地問道:“你來干什么?” 連真沒有回答,徑直推開她走進(jìn)屋內(nèi)。
從小到大,在母親葉拉的教導(dǎo)下,他們幾兄妹之間的關(guān)系,就像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稍一觸碰便會斷裂,互視如仇人。
客廳的水晶吊燈散發(fā)著刺目的光,葉拉從臥室走了出來,一身絲綢睡袍,妝容依舊精致,卻掩不住眼底深深的疲憊。“媽,” 連真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急切,“你說的那個背后的大金主,到底是誰?”
葉拉在沙發(fā)上緩緩坐下,端起茶幾上的紅酒,輕抿一口,語氣淡淡的:“你不用管是誰,收到錢就行。”
連真皺起眉頭,追問道:“你叫我收購大哥的股份,然后以大股東身份趕走常菲菲,為什么?”
葉拉的手猛地攥緊酒杯,臉上閃過一絲狠厲:“常菲菲那個狐貍精!竊取了副總經(jīng)理的位置,還把我趕走!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連真忍不住冷笑一聲:“媽,你干的好事,你還好意思說。你和爸離婚后,爸才招她當(dāng)秘書的。再以后,才娶她做老婆的。”
葉拉 “騰” 地一下站起身來,手中的紅酒在杯里劇烈搖晃,幾乎要灑出來:“你在替誰說話?要不是她橫插一腳,我和你爸遲早會復(fù)婚!當(dāng)初法庭上,我的閨蜜都證明了,我是喝醉酒不省人事,才被人強(qiáng)暴的!我也是受害者!現(xiàn)在也找不到罪犯是誰。”
連真只覺得滿心荒唐,語氣堅(jiān)定地說:“不管你怎么說,你和爸的事,不該牽扯到常菲菲頭上。她這幾年管理公司干得很好。”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葉拉的手掌重重落在連真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你這個蠢豬!笨蛋!被常菲菲那個狐貍精迷了心竅!”
連真的怒火 “騰” 地一下竄了起來,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告訴那個大金主,我不賣股份了!在股東大會上,我全力支持常菲菲!”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向門口,身后傳來葉拉憤怒的怒吼,但他頭也不回,決絕離去。
葉拉站在原地,氣得臉色發(fā)白。當(dāng)她得知連洛想收購連真的股份時,心里頓時警鈴大作。如果連程化工出現(xiàn)絕對控股的大股東,那她就徹底成了局外人,被排除在家族核心利益圈之外。
她不甘心,絕不甘心。所以她才對連真說,有個大金主,愿意以更高的價格收購股份,阻止連洛成為大股東,讓自己好在背后操縱兩兄弟。
但是,她萬萬想不到,連真竟然會支持常菲菲,這個她最痛恨的人。
于是,她撥通了連洛的電話,約他來香江見面。幾天后,連洛出現(xiàn)在葉拉的公寓,他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盡顯精英氣質(zhì)。葉拉一把拉住連洛的手,滿臉慈愛:“你是父親的嫡長子,自小就聰明,是繼承你父親事業(yè)的最佳人選。你一定要把你弟弟的股份收購過來,不能便宜了外人。”
連洛苦笑著搖頭:“我之前提過,以一成的溢價收購他的股份,還找了投行融資,錢不是問題。可他卻用兩成的溢價,向我提出反收購。這么高的溢價,我無法拒絕。”
葉拉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滿滿的算計(jì):“哈哈!連真這個笨蛋。他哪來那么多錢?他愿意以兩成溢價收購,你不妨賣給他。要是他拿不出錢,股份就該賣給你。”
連洛思索片刻,緩緩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同:“我接到通知,五天后公司召開股東大會。媽,你跟我一起去,幫我罵醒連真,讓他把股份賣給我。” 葉拉皺起眉頭,滿臉厭惡:“我見到常菲菲那個狐貍精就想吐。我不去了。但我會打電話給連真,罵醒他這個笨蛋。”
公寓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一場家族股份爭奪戰(zhàn),正在暗潮涌動中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