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二叔雙膝一軟,踉蹌著跪倒在地:“牧兒!二叔錯了!二叔實在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犯下這樣的彌天大錯!”
“你就看在咱們同宗同源的份上,饒二叔一命吧!”
“我給你磕頭!”
“我家里的這些東西,你若是看上了就全部拿走,我絕無二話!”
看著宛若一條斷脊老狗般跪在自己面前磕頭求饒的二叔,李牧眼眸中沒有任何情感,只是聲音冰冷道:“二叔,你若是死了,這些東西一樣全都是我的。”
聽聞此言,二叔瞪大了眼睛。
他猛然轉(zhuǎn)身抓起桌案上的菜刀,悍然向李牧脖頸砍了過去。
狗急跳墻!
兔子急了還咬人!
既然已經(jīng)被逼到窮途末路,他便也只好拼一拼!
可二叔的確有些太高估自己的實力。
他一刀還未落下,李牧便先一步踹在他小腹上。
劇痛傳來。
他踉蹌倒退兩步,身子宛若被煮熟的大蝦般弓了起來。
“李大山,受死!”
李牧盯著二叔后脖頸上的頸骨凹凸之處,一刀便剁了下去。
只聽咔嚓一聲。
一顆大好頭顱就這么應(yīng)聲墜地。
鮮血宛若噴泉般涌出,將大半片墻壁都染成了血色。
“嗚!”
看到自家男人被一刀剁了腦袋,二嬸當(dāng)即就被嚇的渾身癱軟,褲襠肉眼可見的濕了一大片,一股難聞的腥臊味在房間內(nèi)生起。
當(dāng)啷。
李牧隨手將柴刀丟到桌案上,下巴沖著姜虎揚(yáng)了揚(yáng)。
其用意不言而喻。
姜虎看著染血的柴刀,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若是拿起這柄刀,一刀落下,那便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李牧和自己的關(guān)系,值得自己這么做嗎?
就算是教導(dǎo)拳法,但值得把自己的人生都和對方綁定在一起嗎?
他目光復(fù)雜糾結(jié),遲遲難以下定決心。
雖然之前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真到了要動手的那一刻,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呼……”
姜虎長舒了一口氣,大手緊緊攥住刀柄,盯著在桌案上不停掙扎的婦人,瞳孔一縮,一刀便刺了下去!
噗!
噗!噗!
一連三刀。
刀刀穿胸而過。
二嬸不再掙扎,一張一合的嘴里、鼻孔中不斷有鮮血涌出。
她身體軟軟滑落,癱倒在地上,雙目圓瞪失去了生息。
殺人了。
我殺人了!
姜虎大腦一片空白。
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速度極快,有強(qiáng)烈的嘔吐感涌上心來。
“別愣著了,搜一下房間里,把銀子和銅錢都帶走,制造出盜匪劫殺的樣子來。”李牧見狀嘴角緩緩翹起。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姜虎便徹底成為了和他同屬一條船的人。
什么樣的關(guān)系才最親密?
一起干過壞事,關(guān)系才最親密!
“好!好!”聞言,姜虎才仿佛如夢初醒,他將柴刀放在桌案上,開始和李牧一起將房間翻的亂糟糟。
他們的動作很快,短短半盞茶功夫,現(xiàn)場便已經(jīng)變得無比雜亂。
李牧仔細(xì)將腳印擦掉,將血衣和武器帶走,隨后又將油燈扔在床上。
不多時,熊熊火光沖天而起。
他們兩人的身影宛若鬼魅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
“李大山家失火了!”
“昨晚有盜匪闖進(jìn)了他家中,搶走了銀錢之后,還把他們夫妻二人給宰了!”
“嘖嘖,那場面慘的呦……我都不忍心看!”
“李大山的腦袋都被剁掉了!”
清晨。
雙溪村被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氛籠罩著。
二叔家附近圍著許多鄉(xiāng)民,看著被燒毀的房屋,言談之間滿是恐懼和不安。
“聽說是虎頭山的山匪下山打秋風(fēng)了,眼下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馬上要繳皇糧,匪患又鬧起來了,哎,真是世不欲人活!”
“里長已經(jīng)報官了,縣衙里的捕快們很快就到。”
人們長吁短嘆。
看著被燒毀的房屋,他們心中也產(chǎn)生了一絲兔死狐悲的心情。
就在此時,村口的鄉(xiāng)道上遠(yuǎn)遠(yuǎn)走過來一人。
那人身材高大,肩膀上還扛著件重物,等到走近了,才有人驚叫出聲:“這……這不是李牧嗎?”
此時,這里聚集的鄉(xiāng)民們眾多,聞聲紛紛看了過去。
只見李牧衣衫破破爛爛,還沾染著血污泥水,看上去極為狼狽。
而他肩膀上扛著的居然是一頭鹿!
“牧哥兒,你打了頭鹿回來啊?真厲害啊!”
“你趕緊回家看看去吧,你家出大事了!”
這些鄉(xiāng)民之中,不乏有昨晚李采薇向他們求助之人,他們原以為李牧在山中待了一夜,基本上小命已經(jīng)玩完,沒想到今天一早竟然又活蹦亂跳的回來了,還弄到了這么大一頭鹿!
“我家怎么了?”李牧聞言,語氣有些急促問道。
“誒呀,你昨晚沒回家,采薇妹子可給急壞了,滿村子找人和她一起進(jìn)山尋你。”一名老漢拄著拐杖,語氣極為夸張的說道:“都給別人跪下了!”
“這傻丫頭。”李牧擰著眉頭罵了一句,將肩膀上的公鹿托了托,緊接著便大踏步往家中趕去:“我都跟她說了,晚上回不來的話別擔(dān)心,這烏漆嘛黑的,她一個姑娘家隨便亂跑出門多危險?”
“牧哥兒,這鹿是你昨天抓到的?”路邊的鄉(xiāng)民語氣中滿是羨慕,紛紛開口詢問。
“是!”
“這玩意兒不好抓吧?”
“這話可沒錯,我又是布置陷阱、又是追,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李牧一邊走,一邊回答著眾人的問題。
“牧哥兒,你肋巴骨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呢!”
“娘的,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深更半夜追這玩意兒,差點沒把我摔到懸崖下面!”李牧穿過人群。
他以往并不喜歡和這些人談話。
但此時,他的話卻多了起來。
幾句話下去,便在大多數(shù)鄉(xiāng)民心中留下了【昨晚狩獵、一夜未歸】的印象。
穿過二叔家的房子時,他扭頭看了一眼。
只見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到處都是漆黑的焦土,房梁和門板被燒成的木炭,此時還在緩緩冒著青煙。
“這是怎么了?走水了?”李牧裝作十分驚愕的樣子,駐足停頓片刻。
“你還不知道吧……你二叔家昨晚遭了盜匪,一家兩口全都被宰了,尸體都被燒成碳了。”之前那名拄拐的老漢感慨了一句:“你二叔家無后,看來收尸守靈這事,還得落在你身上。”
李牧聞言挑了挑眉毛,突然冷笑一聲開口道:“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替他們收尸?下輩子吧!”
說完這句話,他轉(zhuǎn)身便走。
李牧和二叔家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好。
此時,他自然也不能表現(xiàn)出十分異常的反常關(guān)心、悲傷,這樣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果然,李牧離開之后,鄉(xiāng)民們再次低聲議論著。
“李大山這夫妻倆可夠慘的,死了都沒人收尸,連侄子都不管他們。”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dāng)初李牧親爹死了的時候沒錢埋,李大山也是一個子都沒出,還是里長出錢買了些草席子才讓他下葬。”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鄉(xiāng)民們的議論聲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去。
李牧一路走回到家中。
李采薇迎了出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從李牧肩膀上卸下鹿尸,聲音小的宛若蚊鳴聲:“哥,能瞞過去嗎?”
“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不管別人怎么問,你都說我昨晚自始至終都沒回過家。”李牧壓低聲音,拉著妹妹進(jìn)屋再次交代了一遍后問道:“姜虎呢?”
“他今天一早便回馬幫了,聽說幫中有活計找他去做,好像要去打架。”
李牧聞言點了點頭:“他走了正好,馬幫勢大,連官府也不會輕易去招惹。”
“去把短刀和砍斧拿出來,我要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