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花竹幫總壇。
李牧用冒著煙的槍口,指向圍著自己的那群打手們。
槍口瞄準誰,誰都不由自主的閃躲倒退,根本沒有一個敢正面相迎。
花竹幫在齊州府聲名赫赫,這些打手們也都不是些泛泛之輩,但人……總是會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恐懼。
火器,對于如今的大齊而言是個新鮮玩意兒。
民間少有能夠掌握其技藝之人。
就連皇室接觸這種東西的機會也不多。
雖然火藥已經問世許多年,但在大齊,火藥大部分都被用來制作煙花爆竹,偶爾有些黑市的作坊會將其混合一些鐵銷銅片,用紙筒密封起來做成簡易火雷,用來殺傷敵人。
但火雷的制作工藝和燧發槍可差著十萬八千里……
花竹幫的打手們瞧見這一下子就能將人腦袋都打爛的“神兵利器”,內心早就恐懼到了極致。
他們經歷過與人搏殺、血肉橫飛的場景,所以并不畏懼強敵,不畏懼與人以命相搏,硬碰硬的廝殺。
可眼前這一幕……
五魁沖了上去,還未出招,便已經成為了一具尸體。
而李牧甚至連屁股都未挪動一下,只是淡然的坐在那里,動了動手指而已!
這不是一場戰斗,甚至都算不上交手!
這是屠殺。
是一種實力根本就不對等的碾壓。
“論單打獨斗、個人武藝,我的確不如昔日的龍左將軍,但我掌中的神兵,可是要比他那桿丈八巨槊更加致命。”李牧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極為隨意的把玩著燧發槍,輕聲道:
“傳聞花竹幫獨霸一方,門下精銳無數,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他那滿含嘲諷之意的話語一出口,那些打手們的臉龐即刻被扭曲憤怒起來。
他們的確畏懼李牧掌中槍,但也無法忍受自己引以為傲的幫派被侮辱!
“怎么,說你們還不服氣?”李牧突然站起身來,揚起巴掌直接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大漢臉上左右開弓,而后拉住對方的衣領將其薅了過來,冷笑道:“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老子兩個人就敢進你們總壇,若沒有半點依仗,可能嗎?”
“你們也不打聽打聽,連洪州府前任知府和鹽運使都倒在我手中,馬爺,一個靠娘們兒起家的黑道渣滓,想動老子還他娘嫩了點!”
大漢被打的眼冒金星,臉頰瞬間腫的宛若豬頭一般。
一縷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
他本應暴怒,但奇怪的是,他此時的目光中卻是極為濃郁的愕然和忌憚,幾次攥緊拳頭,卻又頹然松開。
洪州府、并州府、齊州府,三座府城相連,都屬鎮南王麾下封地。
當初董大人之事鬧得很大,早已傳遍了三座州府,那些大人物們都知道堂堂知府竟然敗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中,雖然其中繞不開霍、劉兩位守備的助力,但也足以說明李牧的不凡之處。
人的名,樹的影!
方才打手們并未將李牧放在眼中,但此時倒在地上的那具無頭尸身,再加上他那極為自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卻令打手們心中沒底了!
他們彼此對視著,皆看出對方眼神中的不安。
這李牧如此狂妄,莫非真像他說的……他在齊州府早有安排?
“齊州府……是我們花竹幫的地盤,你不可能瞞過我們的耳目悄悄安插人手。”那名被打了幾個耳光的大漢眼神閃爍,咬牙道:“你肯定是在虛張聲勢。”
李牧眼神微瞇。
他輕笑幾聲,突然松開大漢的衣領,從后腰摸出一柄匕首遞了過去:“拿著。”
大漢一臉茫然,伸手將其接住:“你要做什么?”
“我就你一個機會。”李牧用手掌沖著自己的脖頸凌空劃了一下,十分認真的說道:“只要你用刀一割,我的小命,就是你的了。”
此話一出,旁邊的漕幫香主瞬間瞳孔緊縮。
花竹幫的打手們呼吸也變粗重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握刀的大漢身上。
只見李牧面無表情的歪著脖頸,主動向前探出頭去:“我就數三聲,三聲!”
“一!”
大漢眉心狂跳,喉結上下蠕動。
“二!”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流淌下來。
感受到身后眾同門那灼熱催促的目光,大漢只感覺如芒在背,眼神死死盯著李牧的脖頸,握刀的手蠢蠢欲動。
但下一刻,李牧把玩燧發槍擊錘發出的“咔咔”聲,瞬間又讓他冷靜了下來!
燧發槍只能射一發,可除了李牧之外,其他人可不知道!
“三!”
李牧眼疾手快,直接將大漢手中的匕首奪了回來,順勢遞給旁邊早已傻眼的漕幫香主。
緊接著,他一腳將大漢踹翻在地,踩著對方的胸膛厲聲道:“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啊?”
“廢物!”
“既然如此,那就該輪到老子了……我問,你答,答不出來,就跟他一樣腦袋開花,懂嗎?”李牧指了指五魁那具死狀慘烈的尸身。
大漢渾身顫抖,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
他方才明知道自己出手有機會殺掉李牧,可就是提不起這個膽量!
看到這一幕,李牧無聲露出微笑。
唬人,是他最擅長的招式。
花竹幫勢大,若想要暴力將其鎮壓,問出姜虎等人的消息,就必須動用背嵬軍!
這樣一來事情必然會鬧大無法收場。
而此時李牧玩的這手心理戰術,恰好可以起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整個花竹幫總壇,現在里里外外至少有上百號門人打手,偏廳內這些更是其中的精英。
但他們此時卻都被李牧一人給嚇住,不敢做出什么越雷池的動作。
“漕幫的范文斌和他的同伴們,是不是被花竹幫給抓了?”李牧冷聲道。
大漢聞言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是死是活?”李牧語氣變的急促。
大漢聞言,有些膽怯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語氣有些磕磕巴巴:“當初抓人是馬爺親自下的令,對方反抗激烈,過程中似乎傷到了幾個,后來他們被關在了城南倉庫之中,我聽看守的兄弟說有兩個受傷嚴重的似乎斷了氣……”
李牧聞言瞳孔一縮,眼神中兇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