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聞言皺起眉頭,他在心里想了好一陣才問道:“這和雨婷是什么關(guān)系?”
兩個選擇,二選一。
看上去是在抉擇是先斬蝗神,還是先斬儺門。
可實際上事情恐怕遠遠不僅僅如此簡單。
所以肖染要先問清楚里面的關(guān)系。
“儺門所謂的三十六神將只是幌子,真正要孕育的是一個大魔,但我無法鎖定大魔原胎的位置,所以需要雨婷來幫我鎖定,雨婷加入歐陽百里,是我早早就選定的方案……”
霜妃將自己所知道的,所計劃的事情全都道出來。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歐陽百里的身份?”
“你應(yīng)該問,宛城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肖染一怔,仔細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霜妃已死,可她的元神卻依舊能行走在人世間,甚至好保留著恐怖的戰(zhàn)斗力。
這不難想象,霜妃的精神力會有多強,甚至覆蓋整個宛城都不是問題。
所以即便是自己之前回到客棧的時候,霜妃也能輕松凍結(jié)茶杯里面的茶水來作為警告。
這種環(huán)境下,儺門的秘密對霜妃來說完全都是透明的。
儺門唯一的秘密,就在那個天魔的藏身之地。
“所以……”
“所以問題是,我準備了一桌菜,來了兩桌的客人,這頓飯該怎么吃。”
天人終究也是人,面對天下大變的趨勢面前,她一個人的力量太渺小了,能改變的事情極其有限。
霜妃原本是要趁著自己元神還沒有消散,想辦法先除掉這個降世的魔頭。
卻不想事以愿違,王朝的氣數(shù)已經(jīng)要盡了,黃災(zāi)軍持道興劫,注定要給王朝敲響喪鐘,掀起十方大劫。
速度發(fā)展的太快,讓霜妃也猝不及防。
肖染聽到這里,基本上就明白了,這哪里是二選一,分明就是百姓和老婆之間去選擇一個嘛。
“救我老婆!”
只是讓霜妃意外的是,肖染完全不做思考的就做出了選擇。
肖染繼續(xù)道:“黃災(zāi)軍拿不下宛城,天底下的救世主也不是僅僅只有我們,我相信會有援軍趕來的。”
肖染說的是真話,他相信魯成既然信心十足的表示沒問題,那就是真的沒問題。
不僅僅是出于對魯成的信任,更是對魯成身后那位關(guān)二爺?shù)男湃巍?/p>
若是連自己代理人的老婆他都救不了,那就太有失關(guān)二爺?shù)乃疁柿恕?/p>
眼見肖染已經(jīng)做出了決斷,霜妃回頭看了一眼肖染,又看向了一旁的高嵐。
“我相信肖公子。”
高嵐裹著肖染給的被褥后,已經(jīng)暖和了很多了,面對霜妃投來詢問的目光,毫不猶豫的表示她可以相信肖染。
霜妃聞言轉(zhuǎn)過頭,只是問道:“需要時間,你確定你能撐得住么。”
隨著霜妃此話出口,肖染就聽到外面的街道上開始傳來尖叫和低沉的嘶吼聲,毫無疑問,黃災(zāi)軍此刻已經(jīng)開始沖入宛城了。
前方的守軍還在廝殺,可城關(guān)已經(jīng)失守的,源源不斷地黃災(zāi)軍開始涌入城內(nèi),迅速朝著四周散去。
其中不少黃災(zāi)軍正是直奔向高家的方向。
“我來守著,要等多久都沒關(guān)系,但有一點,我老婆不能有事!”
“我保證!”
得到霜妃的保證之后,肖染就走出了山洞,抬頭望去,只見頭頂已經(jīng)被厚厚的黃云籠罩。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讓人生出強烈的窒息感。
“我忙活了這么久,也該你們出來活動、活動了吧。”
說著肖染將自己空間里面的尸奴全都放了出來。
除了老虎不在之外,幾乎所有的尸奴全都被肖染給丟了出來,靈蛇也在其中。
“殺吧,只要是黃衣服的全都殺掉。”
肖染對所有尸奴下達了命令之后,隨即拿出斷頭刀,橫刀立馬端坐在前方,精神力散開,牢牢地把持著進入林子的唯一入口。
在宛城被破的同一時間,就在宛城外不足三公里左右的地方。
幾個江湖人相互攙扶著從田野里走出來。
“等等,讓我喘口氣。”
一人呼喚著同伴,示意他們等一下。
其余人見狀,也沒有對此有所抱怨,跟著坐下來,解開腰間的水囊,相互喝了幾口水。
他們這幾位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角,可現(xiàn)在一個個滿身大汗,臉色蠟黃。
平日里狂奔個一日一夜都沒有問題,氣都不帶喘的,可現(xiàn)在他們連走幾步路都感覺費勁。
那儺門的香爐,快要把他們的精氣神都給燒干了。
這次若是不死,他們估計實力也別想回到從前,甚至怕是也沒幾年光景能活了。
但此刻他們也顧不上抱怨,宛城破了,他們僥幸逃出來已經(jīng)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只怕宛城里面那些老百姓,接下來就別想有活頭了。
“唉,南無阿彌陀佛,別怪我們啊,實在是天意不可違啊。”
一個光著腦袋的和尚雙手合十,對著宛城方向默默的念誦起金剛經(jīng)。
只是此話一出,就遭到同行幾人的嘲諷。
其中一人說道:“你個花和尚,采花賊,今天居然還能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真是少見了。”
和尚回頭沒有爭論,只是看著遠處宛城昏黃的天空,心里也不由得百感交集,似乎會想到自己師父曾說過,佛法無邊,能夠超度亡魂。
“別念了,媽的念的老子心煩意亂的,真要是有佛祖,你讓佛祖先來救救我,哎呦,老子現(xiàn)在這條命都快沒要沒了。”
另外一人罵罵咧咧的說道,說著干脆往地上一躺著。
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誰曾想他剛剛躺下,突然臉色一變,目光略有遲疑之后,當即喊道:“和尚,別念了,有動靜。”
眾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紛紛匍匐在地上,仔細一聽。
“馬蹄聲,好多人。”
“難道是黃災(zāi)軍的人追來了?”
眾人心頭一寒,他們現(xiàn)在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若是對方追來,他們怕是死路一條。
這時方才念經(jīng)的和尚走過來說道:“是從南邊來的,是……汝州的兵,他們來援救宛城了!”
“放你媽的屁,你他娘的是順風耳,怎么還知道是哪來的兵??”
和尚聞言踢了他一腳。
“唉!!和尚,你……”
那人惱羞成怒的抬起頭就要罵街,可抬頭一瞧,就見和尚站在他身旁,伸手指了指前面:“不用聽,這不就是已經(jīng)來了么。”
幾人聞言抬起頭望去,只見黑暗中,一行隊伍正邁著正快速向他們逼近。
隊伍前方舉著一面大旗,上面是汝州節(jié)度使的印信。
除了微弱的腳步聲外,隊伍黑壓壓的奔襲而來,竟是連一點吵雜聲都沒有,安靜的可怕。
就連馬蹄都被用棉布包裹了一層。
這若不是離他們近,怕是他們都不會注意到有這樣一支隊伍正在悄無聲息的快速逼近宛城。
片刻隊伍已經(jīng)來到幾人面前,只見為首的男人從馬背上跳下來,朝著他們走來。
當人們看清楚來人時,無不被來人的相貌為之一驚。
只見來者人高馬大,丹鳳眼,五綹長須飄在胸前,大步走來時,身上那股龐大的壓迫感,讓幾人只覺得雙腿發(fā)軟。
“幾位,可是從宛城逃出來的,現(xiàn)在宛城是什么情況?”
哪怕這位魯成已經(jīng)盡可能的放緩了自己的口吻,可依舊令幾人只覺著聲音宛若銅鐘,震的他們心神蕩漾,全身汗毛倒立。
“宛城……破了,現(xiàn)在黃災(zāi)軍已經(jīng)沖了進去了。”
聽到這個結(jié)果,魯成臉上神色微沉,點了點頭,轉(zhuǎn)過身去:“下馬,穿甲。”
魯成聲音不大,可軍令一出,后面的戰(zhàn)士們幾乎齊刷刷的從馬背上跳下來。
這次出行的一共是4500人,但魯成特意多帶了500戰(zhàn)馬,就是專門運送戰(zhàn)甲護具的。
幾人攙扶著站起來,看著眼前黑壓壓的士兵迅速相互穿戴盔甲,整個過程都除了那陣鐵甲的碰撞摩擦聲外,從始至終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動作快的嚇人。
“汝州什么時候有這樣一支隊伍了?”
“不知道,沒聽說啊。”
“他們一句話都不說……不會是啞巴吧。”
“有可能。”
“可能你個錘子,哪去給你找這么多啞巴??”
幾人彼此面面相視,他們就算是外行,也能感受到這支隊伍的軍紀嚴明,已經(jīng)到了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而魯成在戰(zhàn)士們的幫助下,迅速穿戴上了自己的盔甲。
當金燦燦的重甲披掛在魯成的身上時,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嚴感,更是令這些人頭皮發(fā)麻。
“難道他就是汝州節(jié)度使高并!!”
終于有人忍不住說道。
“就是那個上任第一天,先斬了鐵山娘娘,又嚇跑黑圣教的那位節(jié)度使?”
眾人面面相視,顯然也是聽聞過這位節(jié)度使的大名。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親自來了。
在眾人驚駭之中,魯成轉(zhuǎn)身上馬,身后的戰(zhàn)士們也已經(jīng)紛紛完成了換裝。
一把把陌刀被拼接在一起,刀刃在夜色下露出攝人心神的光澤。
帶上頭盔,除了一雙眼睛,全身都被包裹在重甲之中。
武裝到牙齒的軍隊,連戰(zhàn)馬都被披上了一層盔甲。
更是讓這支軍隊散發(fā)出迫人的殺意。
魯成拉起韁繩,轉(zhuǎn)過身去,舉起手上的陌刀:“諸位,保家衛(wèi)國的時候到了,今夜我們不死不休!!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殺!!!”
四千戰(zhàn)士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霎時間大地都跟著顫動起來,一股恐怖的紅色殺氣直沖九霄之上,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刃,筆直的朝著前方的昏黃的云層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