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胸口一陣巨疼,胸口襲來的痛感更像是一個窟窿一樣迅速吞噬掉他的意識,身體只是微微晃動了幾下,就要摔倒在地上時,肖染一只手抓著他的胳膊:“走!”
“哦!”仰命杰不知肖染要做什么,卻是馬上點著頭,拿起桌上的錢袋,一只手攙扶著青年另一邊胳膊。
兩人走進旁邊不起眼的小巷。
“在這里守著,別讓別人進來?!?/p>
“好!”
肖染拉著青年的尸體走進巷子后,取出【鎮厄令】用【接尸人】進行激活后,伴隨著鎮厄令上閃動的紅光,肖染就開始在青年胸口上縫合起來。
如果是在現實里,自己可能會有點耐心,慢慢的在這里找一個向導,可現在不行,無論是自己還是魯成,他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仰命杰是公差,對于西坊的事情,他不比自己這個外來者強多少,甚至還不如自己懂規矩。
所以最方便、最粗暴的方式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就是入門者最大的優勢之處,面對許多常人感到棘手,甚至是一時半會難以解決的問題,入門者就能通過自己的職業能力,輕松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雖然四周光線不好,可對肖染來說并不礙事,自己出的刀,這一刀的切入口,刺入的深度肖染心里都有數。
就算是閉著眼睛都能完成縫合。
“你縫合了,魏全華的尸體,評分D級,獲得50點能量值”
“鎮業!”
肖染舉起【鎮厄令】一道紅光照射在魏全華的尸體上,很快尸體上就浮現出,技能書和記憶書。
技能書就不用看了,小偷入門。
和自己的妙手空空比起來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翻開記憶書迅速翻閱其中的內容。
大概也就是十分鐘左右,肖染從小巷里走了出來。
“大……咦?。 毖雒芤娦と境鰜?,正要說什么,結果兩眼頓時一瞪,看著肖染身后魏全華,差點就要忍不住叫出來。
“別亂喊,他現在就是個傀儡?!?/p>
好在肖染立刻眼神直至仰命杰,同時向仰命杰解釋道。
“傀儡?”
仰命杰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是疑惑的點著頭,沒想到大人還有這種手段,不愧是節度使大人的親信。
“跟我走?!?/p>
肖染沒在這個問題上和仰命杰過多解釋,帶著他就往里面走,穿過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跟著往左邊一轉,整個人一下就消失在黑暗中。
跟在后面的仰命杰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怎么一下就沒影了,緊跟著就見肖染一只手抓過來,拉著他側身往左邊一拐,頓時間面前光線一下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若不是被肖染拉著,仰命杰怕是都要掉頭跑路。
好在沒走兩步等一縷微光穿透黑暗時,仰命杰眼前頓時一亮,雙眼瞳孔不由跟著收緊起來,震驚的看著面前的街道小巷,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他雖然是第一次來到西坊,可面前這條街卻是和外面的街道截然不同,更像是一處隱藏在汝州城里的另一方天地。
只見街道兩側,懸掛著各種色彩的絲綢,光線照射在絲綢上五色斑斕,看的人眼花繚亂。
青煙升騰中,許多男男女女躺在寬大的軟榻上,其中最讓仰命杰三觀粉碎的,是那些昆侖奴此刻竟然猶如主人一樣,享受著胡姬、新羅婢、甚至還有漢女的服侍。
這些男女相互間吞咽吐霧的畫面,令仰命杰只覺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整個人的腦袋都昏沉沉,若不是肖染一只手拍在仰命杰的肩膀上,讓仰命杰精神一震,猛地清醒過來,恐怕這時候非是要摔坐在地上不可。
“這……”
仰命杰一臉震驚的看向肖染。
肖染則對此很淡定的說道:“別在意,這里叫萬圣街,奴隸也好,妓女也罷,任憑你是什么下三濫的人,到了這里,就要卸下身份,眾生平等。”
當然這話說的太虛,如果肖染來理解的話,這地方,更像是一個夜總會的后臺。
如果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夜總會,他們這些人既要面對形形色色的客人,又要周璇在風俗生活之中。
那么這里,就是他們臨時給自己下班時所休息的地方。
不管是負責公關的小姐姐,還是迎賓妹妹,哪怕是負責送酒水的服務生,都可以在這里得到片刻的安慰,哪怕明知道這都是虛假的,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沒人會去揭穿這份虛假。
“大人,你怎么對這里這么熟悉??”
仰命杰疑惑的看向肖染,這樣一個地方,自己這個地頭蛇都不清楚,可肖染居然知道的這么多,不禁令他感到震驚之余,心底生出了幾分困惑。
“他告訴我的?!毙と局噶酥干砗蟮奈喝A說道。
虧是自己的從直接閱讀了魏全華的記憶才知道,原來西坊其實就是個障眼法,這西坊后面藏著的萬圣街才是汝州城里面最大的秘密。
那些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的生意全都在這里。
外面你能買到的東西,在這里你也能買得到,外面買不到的東西,在這里依舊能買得到。
只要你給得起價格,別說是奴隸,就算是為你殺人的死士都是輕而易舉。
相比之下,這里的價格,你甚至會發現一個很魔幻的事情,你在這里所求的東西,比你在外面通過供奉那些邪神還要劃算十倍呢。
就算你是想要當官,這里都是明碼標價,若是事情沒成,還把錢退給你,堪稱童叟無欺。
“果然,信息差這個東西,真是……要命啊?!?/p>
肖染感嘆著帶著仰命杰往前走。
他從魏全華的記憶里面沒有找到天機門的線索,但卻是找到了一個叫做有趣的地方,或許那邊能找到所謂天機門的消息。
叮鈴叮鈴……
廣場上一陣陣白色的粉霧撒開,全身被黑色長袍遮蓋的女人,赤果著雙腳,隨著異域風情的音樂聲,在廣場上跳著輕盈的舞姿。
樂曲動人,舞姿更是優美,可唯獨看不清面容,時不時灑出的白霧,讓這些女人像是仙子一樣忘情的扭動著身體。
“別看了,走吧!”肖染拉著仰命杰的胳膊,催促他快些走。
“大人……大哥,那些女子是?”
“都是給長安妓院送去的舞姬,在這里進行調教,你沒注意到她們腳腕上掛著紅繩鈴鐺么?!?/p>
“唉,可惜了!多好的姑娘啊?!毖雒懿唤袊@一聲。
肖染對此見怪不怪了,男人都是這個德行,盼嫂子下海,愿婊子從良。
穿過廣場,一間門戶往里走。
“打打打??!”
還沒走進大門,就聽到許多人激烈的咆哮聲。
這房子里面燈火如晝,進門就是一個五米深的深坑,下面大概有五十平方的空間,兩個光著身子的男人,手上拿著武器,刀刀見血,拳拳到肉,猶如困獸之斗的畫面,看的人們熱血沸騰。
“站住,這前面是山是水,你們可是知道深淺么?”
肖染面前兩個漢子擋在往后走的路上,肖染不急不慢道:“問路搭橋,還請行個方便。”
“誰給你的拉繩子?”
肖染后退一步,將身后魏全華推出來。
魏全華呆滯朝著兩人點了點頭。
兩人顯然是認得這小子,一撇嘴:“嘿,還讓你撈到魚了?!闭f完看向肖染:“進去吧?!?/p>
隨即兩人讓開路來:“這邊請!”說著其中一人轉身為三人帶路。
“這幫人什么時候做到的?”仰命杰看著四周被挖開的洞道,不由得瞠目結舌。
這洞道彎彎曲曲深不見底,四周大大小小的石洞里面,猶如牢房一樣,里面時不時傳來瑣碎的低語聲。
有的石洞里面能看到有穿著綢緞的男女被關押在里面,神情木然,毫無生機。
這么大的工程,整個汝州府居然沒人知道?
“咦,這不是盧二爺!”這時候仰命杰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旁邊石洞里面的男人。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人是盧家的二公子盧宏偉,三月前失蹤了,盧家來報案他們找了很久都沒消息,沒想到居然被人囚禁在這個地方。
似乎是聽到有人喊自己的,盧宏偉木然的臉上抽搐了幾下,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撲到石洞的圍欄前,近乎哀求的喊道:“救我,救我,兄弟幫我給家里捎個信,多少錢都行,把我救出去,多少錢我都給啊?!?/p>
仰命杰回頭看向肖染,卻見肖染甚至都懶得去看一眼,只管往前走,見狀仰命杰也不敢回應,跟在肖染后面。
踩著臺階,直至來到一座石屋門前。
肖染人走進里面的小屋。
屋子比在外面看著還要大,肖染看著周圍墻壁上打磨光滑的石壁,顯然是一處大工程。
“多少年了,來我這里的人多了,今兒我倒是開了眼,沒想到有人居然用死人開路?!?/p>
兩人走進屋,就聽屋子里傳來一陣調侃聲,只見一個老頭盤坐在軟榻上,看了一眼跟著進來的魏全華,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孩子,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你命犯殺劫,讓你這段時間消停會,你怎么就不聽呢?!?/p>
隨即目光又看向了仰命杰,臉色微沉:“這位差爺,公差不入西坊,這規矩難道你是不知道么?”
此話一出,門外跟著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幾個握著斧頭的昆侖奴立刻沖了進來,這些昆侖奴,一個個人高馬大,個頭將近兩米,站在那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樣。
仰命杰個頭才不過一米七而已,看著這些昆侖奴,頓時臉色都白了。
肖染隨意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來:“聽說您這里什么都能買得到,我想著來這里做點生意?!?/p>
肖染可沒把這些黑奴放在眼里,目光審視在老人的身上,看不出這老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倒是這老人身后的墻壁后面,有一面漢白玉砌成的龍墻,一股強烈的窺視感正從龍墻后傳來。
“生意?”
老人一撇嘴:“您雖然有點操弄死人的把戲,可今天未必從這里走的出去,和我談生意,你有什么資格?”
說到底,江湖這個地方,不管哪個時代,都是不講道義的地方。
別說你是官府身份,就能為所欲為,這天底下就算是太陽,也有光找不到的地方。
肖染太清楚這幫人的德行了,站起身來兩眼盯著老人身后的龍墻:“你們好大的手筆,開山鑿洞,給自己挖了這么大的一個坑,就不怕有一天,山塌了,砸死你們么?”
說著,肖染往后退上一步,一拳砸在旁邊的一塊磚頭上。
“碰!”的一聲悶響。
磚頭安然無恙,甚至連一點裂痕都沒,眾人一臉茫然的看著肖染,模樣就像是看小丑一般。
可誰知下一秒,一撮灰塵從頭頂落下來,緊跟著就聽后面傳來一聲門沉的轟隆聲,這一下慘叫聲、尖叫聲不斷。
“轟隆隆……”
跟著顫動聲越來越大,就聽到外面傳來尖叫聲:“出水了,要塌了!!快跑??!”
混亂的聲音逐漸變得刺耳起來,老人才神色慌張的看向肖染:“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覺得你這地方風水不好,幫你敲打敲打?!?/p>
肖染冷著臉說道。
話音落下,龍墻后才傳來沙啞的聲音:“我本以為你是一位逢尸匠,原來是一位厭勝師,是我看走了眼了,咱們可以談談生意了?!?/p>
肖染聞言,轉身掃了一圈,看到老人手邊的拐杖,一把奪過來,對著旁邊的石頭直接插進去。
說來也是奇怪,這拐棍插進去后,過了一會這山洞里面的動靜就安靜了下來。
這一手看的仰命杰等人滿是震驚之色。
其實只有肖染清楚,這根本算不上什么,自己只不過是用厭術,稍微改動了一下這里的地氣格局而已。
就算自己不動手,撐死也就一盞茶,這動靜就自己停下來了。
順帶提上一嘴,這厭勝術,自是肖染從黃金葉的技能冊里面掠奪來的。
吃過厭勝術的虧,這門技術他自然是要搞到手,不曾想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只待地震停下之后,老人就趕忙從軟榻上爬下來,緊跟著就見一個男人從龍墻后面走出來。
男人一頭金發,高鼻梁,黑色的大眼睛,明顯是混血兒,他走出來后,嘴里卻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話:“歡迎,我叫余凳,請問幾位想要做什么樣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