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檢測到宿主接觸新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張落落被殺案,開啟。】
【任務目標:找出殺害張落落的真兇。】
【任務獎勵:1000技能點數。】
……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然后,就沒了。
沒了?
陳宇保持著手掌懸停在尸體上方的姿勢,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懵在了當場。
他預想過千萬種可能。
或許會看到兇手那張猙獰的臉。
或許會聽到張落落臨死前絕望的悲鳴。
又或者,哪怕只是感知到一絲兇手殘留的、暴虐的情緒波動。
但唯獨沒想過,系統會如此敷衍。
就這?
一個干巴巴的任務發布,獎勵一千點,連個屁的畫面都沒有。
搞我心態?
陳宇心里瞬間涌起一股被戲耍的怒意。
不對。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系統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
觸碰尸體無法觸發回溯,這本身,或許就是一條最重要的線索。
為什么?
尸體,難道不算是承載了過去信息的“物品”嗎?
是了。
陳宇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了在廢棄民房,他能回溯到門閂上的黑影,能回溯到相框里原主的絕望,卻無法直接從地磚上回溯到羅向東死亡的全過程。
系統回溯的,是“因果”!
是特定“行為”在“物品”上留下的烙印!
門閂被“鎖上”,相片被“癡迷地看著”,這些都是具體的行為。
而尸體……它的死亡是一個“結果”,是一個生命狀態的終結,而不是一個可以被回溯的單一“動作”。
或者,一個人的全部生命信息太過龐大,以自己目前這可憐的系統等級,根本無法承載和解析!
想通了這一點,陳宇心中那點失望瞬間被一股明悟的興奮所取代。
他娘的,差點被這狗系統帶到溝里去。
看來,想要看到兇手,還是得老老實實去找兇手接觸過的、留下了“行為烙印”的物品。
而這一切心理活動,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但在外人看來,陳宇就是伸出手,做賊似的觸碰了一下尸體,然后突然僵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仿佛在經歷什么天人交戰。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瘋了。
“臥槽!經典復刻!詐尸哥標志性的發呆模式又啟動了!”
“來了來了!每一次發呆都預示著一次驚天大逆轉!我褲子都脫了,坐等大神秀操作!”
“秀個屁!你們眼瞎嗎?他那手剛才差點就摸上去了!這不就是個老色批,想當著全國觀眾猥褻尸體嗎?變態!”
“樓上的傻叉,當著自己女朋友,還有兩個警察的面猥褻尸體?你家變態這么有儀式感?我看你才是心里有鬼!”
“就是!我相信詐尸哥!他肯定又發現了什么我們凡人看不到的東西!”
“對!詐尸哥雄起!把兇手揪出來!”
直播間里吵得熱火朝天,而停尸房內的氣氛,則壓抑到了冰點。
蘇清竹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里的厭惡和懷疑幾乎要溢出來。
她死死盯著陳宇,一只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只要陳宇再有任何異動,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制止。
這個男人,行事詭異,毫無章法,簡直是對她多年刑偵教育的侮辱!
可偏偏……他又總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蘇清竹抓狂。
而一旁的嚴正,則是用一種更加深邃的目光審視著陳宇。
他摁住了身邊已經快要忍不住開口的蘇清竹,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凝重。
這個年輕人,每次進入這種“發呆”狀態,都像是在與另一個維度的世界進行溝通。
他到底是誰?
他破案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嚴正的心,前所未有地被好奇心所占據。
足足過了近兩分鐘,在眾人快要窒息的注視下,陳宇才仿佛大夢初醒般地動了。
他緩緩收回手,動作自然地摘掉了一次性手套,扔進醫療廢物桶。
然后,他沖著眾人,露出了苦笑。
“好了,我這兒完事了!”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什么?”蘇清竹第一個炸了,聲音陡然拔高,“完事了?陳宇,你大清早把我們所有人折騰到停尸房,就是為了……摸一下張落落?”
她的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糾正一下。”陳宇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是勘察一下張落落的遺體。”
“勘察?你管這叫勘察?”蘇清竹顯然不接受這個回答,那張冰冷的俏臉上,一雙美目瞪得滾圓,仿佛要噴出火來。
“你確定?”
連一向沉穩的嚴正,此刻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實在太反常了。
“嗯!”陳宇重重地點了點頭。
嚴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壓下心中的疑惑,沉聲道:“那接下來,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
“不。”
陳宇搖了搖頭。
“去什么案發現場,那都是兇手打掃過的舞臺,能有什么好看的?”
“想必你們應該搜集了很多張落落生前的遺物吧?我想先看看那些東西!”
“清竹,帶他去證物室!”嚴正沒有絲毫猶豫,立刻下令。
“等一下!”
一個清脆聲音突然響起。
林冰踩著高跟鞋,往前一步,臉上仍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嚴隊,據我所知,現在排行榜第一的真田茍一郎先生,已經在張落落的住處等候多時了。這個案子……按規矩,怎么說也是由兩位選手共同完成,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案發現場,這樣對節目也更公平?”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提了規則,又給了嚴正面子。
但誰都聽得出,她這是在針對陳宇。
嚴正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不耐煩地道:“林小姐,現在是在破案!不是在做節目!時間緊迫!”
“讓他一邊兒涼快著去!”陳宇更是連裝都懶得裝,直接嗤笑一聲,迎上林冰那冰冷的目光。
“現在最重要的線索,極有可能就在警方搜集到的證物當中,而證物就在這個大院里,我不先看一看,難道舍近求遠,跑去幾十公里外的公寓,陪一個小日子玩過家家?”
“林大主持人,你很閑,但我們很忙!”
陳宇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想跟老子玩修羅場?
行啊!
反正好感值已經跌到冰點了,老子直接擺爛!看誰耗得過誰!
陳宇心里腹誹著,臉上卻是一副“我就是這么拽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
林冰聽到陳宇這種夾槍帶棒的語氣,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那張精致的臉蛋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
她死死瞪著陳宇,又看了一眼旁邊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模樣的李晴,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幾分鐘后,證物室。
氣氛依舊詭異。
蘇清竹一臉不爽地從證物架上取下一個貼著封條的箱子,“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她打開箱子,從里面一一拿出幾件物品。
一件染著大片暗沉血跡的白色連衣裙。
幾件款式奢華的貼身首飾。
以及一個黑色的,看起來很普通的錄音筆。
陳宇看著桌上這少得可憐的幾樣東西,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川字。
“就這些?”
“這些,難道不是從張落落尸體上扒下來的?”
“嗯,現場很干凈,兇手沒有留下任何屬于他的東西!”蘇清竹冷著臉解釋道,“張落落的家中也不算很亂,搏斗痕跡不多,所以……也沒有什么其他有價值的東西需要帶回來了!”
聽到這話,陳宇一直壓抑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他臉色鐵青地質問道:“不是,我剛才沒細說,你們應該也從法醫那里聽過初步報告了吧?”
“我雖然不是法醫,但一些特別明顯的致死特征,你們就一點沒看出來嗎?”
陳宇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張落落的尸體,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和皮下出血,這說明她是死于機械性窒息!而腹部那個十字形傷口,你們沒看嗎?切口平整,邊緣光滑,形狀極其規整!這說明什么?”
“說明兇手很可能是一個懂醫學的人,甚至……是一個經常用手術刀的專業人士!”
“這個結論就有點偏激了吧?”蘇清竹立刻打斷道,語氣里帶著職業性的反駁。
“行!就算他不是醫生!”陳宇撇撇嘴,毫不退讓,“那兇手最少,也是個玩刀的高手,而且心理素質極好,這一點,沒問題吧?”
“所以你認為,張落落是先被人開膛,還是先被人勒死的?”
一直沉默的嚴正突然開口,語氣種帶著考究。
“廢話!當然是先勒死的!”陳宇想也不想地攤了攤手,“你徒弟剛才不是說了嗎?現場搏斗的痕跡不多!這一句話,就能說明所有問題了!”
“說說看!”嚴隊身體微微前傾,顯然被勾起了興趣。
“首先,兇手肯定是一個在力量上對張落落形成絕對碾壓的人。我就直接說了,兇手是個男人!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他在張落落最猝不及防的時候,從背后或者側面發動了突然襲擊,用極短的時間就將她勒暈甚至勒死!整個過程可能連一分鐘都不到,張落落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抗和掙扎!所以現場才沒有太多搏斗痕跡!”
“之后,兇手在確認張落落死亡后,才開始從容不迫地,用那把鋒利的刀,在她身上劃出了那個帶有某種儀式感的十字!”
“證據呢?”蘇清竹冷聲反問,依舊不服。
“證據?”
陳宇被她這句話給氣笑了。
“我也想問,證據呢?你們就給我準備了這么點兒東西?恐怕這件衣服和這幾件首飾,還是你們為了走程序,從尸體上現摘下來的吧?一個頂級富豪的女兒,家里會亂得跟狗窩一樣?她的包呢?手機呢?化妝品呢?電腦呢?這些最容易留下指紋和信息的東西,你們一樣都沒帶回來?”
“你……”蘇清竹被懟得啞口無言,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想要發作,卻被嚴正抬手攔住了。
嚴正深深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他皺著眉,沉聲道:“張落落的情況比較特殊,她父親的身份……你應該清楚其中的緣由。你先看看這幾件東西吧,其他的……一會兒我們去現場再看!”
陳宇聳了聳肩,聽出了嚴正話里的難處。
看來這張輔的能量,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他不再廢話,順手抄起桌上那幾件沾著血污的首飾,閉上眼,開啟了回溯技能。
嗡——
一瞬間,零碎的畫面在陳宇的瞳孔深處浮現,總共也就一秒。
那是一間裝修奢華的衣帽間,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正溫柔地將一條鉆石項鏈戴在張落落雪白的脖頸上。
張落落笑得一臉幸福。
畫面一閃而逝。
陳宇提前查過資料,那個男人,是張落落的丈夫,鄭良辰。
說白了,這幾件首飾回溯到的,只是夫妻間恩愛的日常片段,屁用沒有!
陳宇暗暗吸了口氣,又伸手拿起了那件染血的連衣裙。
回溯!
這一次,畫面陡然變得有些香艷。
是張落落一個人在臥室里,對著鏡子換上這件裙子的畫面,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在柔和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畫面依舊短暫,且毫無價值。
“唉……”
陳宇搖了搖頭,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煩躁不已。
周圍的人見他拿起證物,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
尤其是直播間里,彈幕再次刷屏。
“又來了又來了!大神開始做法了!”
“這搖頭嘆氣的,肯定是有重大發現啊!”
陳宇現在是真沒心情理會這些,他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支小小的錄音筆上。
他沒好氣地抬起頭,看向蘇清竹:“這個錄音筆里,有什么內容?”
“內容被人刪了,里面是空白的!”蘇清竹如實回答。
“刪了?”陳宇下意識地問道,“技術隊不能恢復嗎?”
“可以,但我們沒有那個時間了!”
這次說話的是嚴正。
他聲音里的那股沉重和無力,也讓陳宇徹底心知肚明。
張輔給的最后通牒,就像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唉……”
陳宇再次嘆了口氣,像是認命一般,伸出手,指尖緩緩地,摸向了那支黑色的錄音筆。
死馬當活馬醫吧。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錄音筆冰冷外殼的一剎那。
轟!
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狂暴的信息流,猛地一下就沖進了他的腦海!
回溯技能,前所未有地劇烈閃現!
一個模糊的黑影,瞬間浮現在他的瞳孔深處!
那是個男人!
看不清臉,身形也籠罩在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但是……
陳宇的心臟,猛地一停!
這個身影……
這個男人……
很熟悉!
我......好像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