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擺手說，“我不去我不去！傻丫頭會咬人，我怪怕！”

不知道為啥，自從他騙傻丫頭爬樹掉下來，傻丫頭每次看他的眼神，就跟要刀了他似的。

她還騙他雞蛋吃，搞得小虎有點兒懷疑他倆到底誰傻。

“一個傻子有甚好怕的？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慫貨！過來！”

二嬸氣的臉都綠了，擰著兒子的耳朵扯去灶臺，往他手里塞了個海碗，連罵帶訓的說，

“我教給你，你抱著碗去他家往門口一站，就看著他們吃！我還就不信了，你是老大親侄子，他還真能不給你一口？”

小虎訕訕的搖著頭往后蹭，“我不去，娘，丟臉……”

“我把你個憨貨……”

二嬸恨鐵不成鋼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沒聞見那肉味兒多香啊，今晚半個村兒的人都得饞的睡不著！

我問你，你要臉還是要肉？要臉你連個屁都吃不著！”

一小虎嘴里又冒出了口水，實在抵抗不住肉的誘惑。

……

盡管千叮嚀萬囑咐晚上來家吃，到了飯點兒老爺子還是躲了出去。

眼見著一盆子豬雜，肉湯煮野菜和窩頭上桌了，芬娘只好讓長安去找。

卓長安拉著卓靈的手一路往村頭去，夕陽西下，只見一個佝僂的身影蹣跚向他倆走來。

“丫頭？是丫頭不……”

老爺爺往這邊兒望了望，笑呵呵的沖卓靈招手，“過來過來?！?/p>

“太爺爺！”

卓靈連蹦帶跳的跑到跟前兒，就見老爺子從懷里掏出一包樹葉，躬下身子顫巍巍遞到她面前，“瞧瞧這是啥？”

樹葉包緩緩打開，一把紅彤彤的小果子映入眼簾，足足有十幾顆。

“哇！”

卓靈歪著小腦袋看了看，拍著巴掌開心的又蹦又跳，“果子，好看！太爺爺，好看……”

她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果子，指甲蓋大，表皮長滿了小米大小的顆粒，鮮艷欲滴，說不出的誘人。

“山莓子。”

太爺爺笑呵呵的把果子塞進她手里，“吃吧，甜的?！?/p>

“叮咚……發現天然野生山莓，價值18000地下城幣一顆……”

系統聲響起，紅標框架鎖定在果子上，“是否賣出？”

望著漂亮的紅果子，卓靈想都沒想反手就是一個“否”！

不賣！

一萬八一顆？

就是十八萬一顆，她都不賣！

這是山莓子嗎？這是太爺爺對玄孫女兒滿滿的疼愛！

嘴角不爭氣的掉下一串水晶珠簾，她捏了一顆山莓子放進嘴里，輕輕一抿，汁液瞬間在口中爆開。

果肉軟軟綿綿，一股清涼微酸帶著一些甜絲絲的汁液彌漫口腔。

她第一次吃真實的水果，太好吃了！

好吃到舍不得一口全塞進嘴里，一顆一顆的吃，才能多享受一會兒這種美妙的感覺。

“甜不？”

看她吃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老爺子滿臉疼愛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都吃了，趕明兒太爺爺再給你找去?！?/p>

中午一頓飽飯差點兒把老爺子香迷糊了。

托著玄孫子和玄孫女的福，一年沒見過葷腥的他才吃上了一口香噴噴的豬肉！

可哪兒能就這么白吃人家的？

他一個土埋半截子的老頭子啥都沒有，能給人家孩子啥？

想來想去，老爺子往林子里走了一趟，摸著人少的地方到處翻找，琢磨著挖點兒野菜好歹也算個東西。

沒成想在灌木叢里翻出幾棵山莓子來，天旱缺水，山莓結的果子不多，把他能摘的全都摘回來，給孩子當個零嘴兒吃。

“甜！唔唔……甜！”

卓靈興奮在太爺爺面前又蹦又跳，把老爺子逗的哈哈大笑。

她捏起一顆，墊著腳尖遞到太爺爺嘴邊兒，含混不清的說，“甜！太爺爺……吃吃！”

“太爺爺不吃，丫頭吃?！?/p>

老爺子摸著她的小腦袋，滿是皺紋的臉上說不出的疼愛。

“吃吃！吃吃！”

卓靈生氣的扭著小屁股，非要把山莓子送到他嘴里才肯罷休。

“大哥吃！大哥吃！”她又捏了一顆往卓長安嘴里塞，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他，“好吃不？”

卓長安笑著點點頭，“好吃?！?/p>

“長安，咱家丫頭倒是不小家子氣呢！”

老爺子嘆了口氣，感慨萬千的說，“老話兒說人開智有早有晚，她許就是那開智晚的，照我看，靈丫頭以后指不定比多少人都強呢！”

“是呀，太爺爺?！?/p>

卓長安深深的望了卓靈一眼，含笑道，“娘還等著咱們吃飯呢，咱回吧?！?/p>

油脂香氣混合著肉香彌漫在茅草屋里，一進屋就能把人香一個跟頭。

盡管只有蔥姜鹽，白水燉了一個多時辰的豬雜，此時已經香糯軟爛，輕輕一咬就在嘴里爛了。

木柴都是兒子一根根砍了背回來的，尋常做飯她可舍不得這么用。

可豬雜不燉軟爛的話，嚼在嘴里跟牛皮似的嚼不動，風味會大打折扣。

芬娘用雜合面摻了一點點白面，做成餅子貼在鍋邊兒跟豬雜一起蒸。

鏟下來后面帶著一層焦黃的脆殼，面食的香味兒瞬間讓肉香味兒提升了一個層次。

一家子吃的連說話的功夫都沒了，一手握著餅子，一手急急忙忙的往嘴里送肉。

吃的嘴角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油水。

太爺爺享受的瞇縫起眼睛，慢吞吞的嚼著豬雜。

老二端著碗呼嚕呼嚕一頓往嘴里招呼，筷子根本停不下來。

老三連板凳都不坐了，要不是芬娘攔著，他都想抱著肉盆子吃。

卓靈更是吃的眼睛都直了。

沒想到同是一口鍋燉出來的，豬雜分部位，口感香味兒不同。

豬腸子就又軟又爛，特有的油脂香比肉香味兒更絕。

豬肺有很多洞洞，吸滿了湯汁，一咬一包湯水，口感咯吱咯吱的。

豬肚軟中帶韌，沒什么特別，就是肉湯的味道。

沒想到最好吃的竟然是鍋貼餅子！

上面軟乎乎，背面焦脆噴香，蘸上肉湯咬一口香的她想在地上打滾兒。

不得不說，娘的手藝可真好！

正吃的熱鬧，小虎抱著一只大海碗，咬著手指頭出現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