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好多弓箭!”
“哇,真的是弓箭啊!怎么會有這么多弓箭!”
村民們只覺得稀罕稀奇,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興奮的嘰嘰喳喳議論。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這么好的弓箭呢!開眼啦!”
“可不,我也沒見過呢!”
衙役們卻明白這當中的重要性,頓時嚇得面色煞白、心里發寒,齊刷刷看向孫捕頭。
孫捕頭仿佛也被嚇壞了,顫抖的手指指著另外兩口一模一樣的大木箱:“打、打開,都打開看看......”
“是,頭兒!”
孫捕頭的心腹上前,動作粗魯的掀開另外兩口木箱蓋子。
三口大木箱原本是有碩大的鎖頭牢牢鎖住的,但這并不是問題,初七和柳采春輕輕松松便事先解決掉了。
大木箱一打開,赫然又是滿滿兩箱子弓箭。
衙役們齊齊睜大眼睛倒抽一口涼氣,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村民們卻更興奮了。
“嚯!又是弓箭!”
“我的老天,這是誰家啊,怎么這么多弓箭!”
“這是用來狩獵的?這么多哪兒用得完啊?!?/p>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眾衙役:“......”
單純又愚蠢的鄉下人啊!
攤上大事兒啦......
眾目睽睽之下,這事兒根本想捂也捂不住。
安縣令接到消息也差點暈過去,繼而當機立斷立刻叫人抓了方縣丞,將他全家以及近親全部控制了起來。
這種時候,他的動作必須要快,要干凈利落,要冷酷無情。
這才能表現出此事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一點兒也不知道,全都是方縣丞自己一個人干的。
這種事情一旦被沾惹牽扯上一點點,那就完蛋了!
安縣令甚至不敢耽擱半刻鐘,立刻叫心腹飛馬奔馳省城,稟報知府大人。
方縣丞整個人都是懵的......
包括方夫人、以及他們兩口子的近親各人——當然包括張家,所有人都是懵的,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眾目睽睽之下的事兒,方縣丞肯定要完蛋!
他可以嘴里嚷嚷著喊冤,但其實也并沒有任何證據,不過是嘴里過過癮罷了,況且,他也根本不敢喊。
這些弓箭,只要稍微對一對就能確定,全部都是從武器庫中出來的。
能夠從武器庫中神不知鬼不覺弄出來這么多弓箭,除了方縣丞就只有安縣令,別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還有第三個人做得到,那么方縣丞、安縣令就是嚴重失職,必受重罰。
安縣令都快氣死了,狠狠威脅方縣丞,他要是承認了,他會想辦法保住他兒子和家人性命,頂多就是一個流放,他要是敢胡說八道,那就別怪他心狠......
方縣丞驚恐交加,慪得要吐血。
但他不敢不聽。
安縣令人脈比他廣,家族比他厲害,他只是一個小小縣丞,他能怎么樣?
方縣丞現在就是后悔,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那柳采春、初七再可惡又怎么樣?一對兒粗鄙不堪的鄉下夫妻而已,脾氣不好、潑辣無賴,但仔細想來他們也并不敢主動挑釁他、并不敢主動鬧事啊。
他雖然接連在他們手里吃虧丟臉,可罪魁禍首都是小舅子張獻啊。
要不是張獻那個狗東西再三惹事,何至于此?
娶妻不賢??!
方縣丞看方夫人的眼光仿佛看仇人一樣,要不是不關在同一間牢房里,他都要沖過去狠狠教訓她一番了。
他做了什么孽,叫這種混賬岳家給連累了?
就算干掉了柳采春和初七,可是自己卻也被人抓住了把柄,弄到了這個下場。
劃不來,太劃不來了啊。
他隱約猜到,這件事肯定跟孫捕頭有關,但他百思不得其解,孫捕頭怎么會知道?他到底怎么知道的啊!
可他已經淪為階下囚,根本沒有機會再問了。
況且,就算有機會問又能怎么樣?孫捕頭根本不可能跟他說實話。
而今天的他,也已經不是昨天的縣丞大人,拿孫捕頭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縣丞只能絕望的認命。
茲事體大,知府大人也不敢怠慢,一邊罵一邊派同知大人親自前來處理。
治下發生這種事,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尤其當下,朝廷正同北方的炎王打得死去活來,且據他的消息,朝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來年以來便接連不順,已經打了好幾回敗仗了。
雖然都是小戰場,可敗仗就是敗仗,說起來不好聽,也不吉利,更極大的打擊了士氣啊。
他們這兒距離金陵并不很遠,結果這節骨眼下他治下來了一例謀反的案子,這不等于往朝廷心口上戳嗎?說不定就會遭了遷怒......
知府大人是真的氣得罵娘。
此案光速審訊清楚,方縣丞以及一家子被押送省城,所有家產以及親戚家產充公,下人們全部發賣。
方縣丞死罪是板上釘釘了的,他兒子年紀還小,可免得一死,但親人親屬所有流放。
總而言之,方縣丞和他的整個家族全都完蛋了。
方縣丞一大家子被解押送往省城的時候,街道兩旁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柳采春和初七也在場。
兩個人還特意站在顯眼的地方,沖方縣丞的方向揮手。
柳采春很有耐心。
就算方縣丞一開始沒看見他們也沒關系的,多揮幾下手,方縣丞總會看見的。
方縣丞渾身狼狽,眼神呆滯,待在囚車里整個人渾渾噩噩。
突然,他心神大震,不敢置信睜大眼睛。
柳采春沖他嫣然一笑,用力揮手:這里、在這里呢!再見了喂!
他們沒死!他們竟然沒死!
他就說孫捕頭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兒,他就說孫捕頭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膽子!怎么就做成了這樣的事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如果到了此時方縣丞還相信他們只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兩個鄉下人,除非他傻。
他張了張嘴,想要尖叫,想要惡毒的咒罵,但沙啞的嗓子發不出一聲,喧囂嘈雜的百姓們吵鬧不堪,他的聲音更沒有人誰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