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那太謝謝唐掌柜啦!唐掌柜放心,我帶來的東西,質量那肯定不會下降。”
“哈哈,我就知道柳娘子靠譜。”
“對了,唐掌柜消息靈通,不知除了咱們西江,別的地方也有大旱嗎?”
唐掌柜嘆了口氣,“怎么沒有?西江相連的南川、南川西邊接壤的云陽都不好,聽說云陽那邊最嚴重,民間械斗沖突時有發生,流血死人,很不太平啊。”
柳采春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難道朝廷就不管?”
唐掌柜咳了咳,也壓低了聲音,有些譏誚也有些冷笑:“京城里啥啥都不缺,短了誰的也短不了皇上的,皇上哪兒知道這些?再說了——哎,算啦算啦不說啦,柳娘子放心,咱們是老熟人了,該給你的價格虧不了你的,得了銀錢,多多囤糧食、多買些鹽,總歸不會有壞處。”
“那是那是,多謝唐掌柜提醒,”柳采春笑瞇瞇的,“唐掌柜,咱們可是老交情了,有什么不能說的?說說唄,讓我心里邊也有個數。放心,我就當閑話聽一聽,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或許是柳采春的態度太誠懇,或許柳采春的人品很可靠,或許唐掌柜也樂意跟人八卦八卦,他想了想,低聲道:“皇上年幼,今年年初剛繼位,聽說正跟上頭幾個親王叔叔正鬧得厲害,朝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削藩。如今都忙著這個呢,哪里有空管咱這地界上的事兒......”
柳采春恍然大悟。
削藩?她不知道這個時空是不是她之前生活過的時代同一個時空不同時間軸,但削藩她懂啊。
皇帝要跟藩王干架嘛。
對上位者來說,權力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兩三個省份干旱不干旱,他們在乎但也沒那么在乎。看來指望朝廷賑災恐怕指望不上了。
幸好,柳采春也不指望。
幸好他們村也夠偏,還有靈泉水在,也不愁渴死。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要多囤糧、多掙錢啊。”
唐掌柜也樂了,笑呵呵點頭:“正是,靠誰不如靠自己。”
柳采春將背簍上蓋布揭開,笑道:“唐掌柜,我們村還保存了一些枇杷,都是這個樣的,要么?還有新下來的西瓜,超級甜的哦。”
唐掌柜眼睛“唰”的亮了,“這枇杷還有多少?”
“三千多斤吧。”
“要要,給你四十文一斤,這西瓜我嘗嘗看再給價格。”
“好嘞!這本來就是送給你嘗的。”
唐掌柜嘗了枇杷,還是那么新鮮,甘甜清甜,果肉細膩,上品。
叫伙計將西瓜切開,脆生生的“咔嚓”瓜皮裂開,紅瓤汁水飽滿,屬于西瓜的清甜清香味道撲鼻而來。
“好瓜!好瓜!”
嘗過一口,豎起大拇指,“真的是好瓜,甜!今年可真難得這么甜的西瓜!你們村那是什么風水寶地啊!”
柳采春微笑不語,他們村是不是風水寶地不好說,但有她在,就肯定寶的很。
唐掌柜和三個伙計對這瓜贊不絕口,自己吃,也請柳采春吃,很快講定了價格:三十文一斤。
正是西瓜上市的時節,這個價格很不錯了。
柳采春沒意見。
反正,過個把月再來,她又有大把西瓜,不愁賣。
枇杷還剩下三千三百斤左右,賣三千斤,三百多斤留下自己吃。西瓜也有三千多斤。光這兩樣就賣了二百二十八兩多。
染料、藥草賣了三百零二兩。
辣椒醬也帶了很多來,扣除所有成本,凈賺三十六兩多。
雖然看起來少,也是相對少而已。
這一趟進賬五百六十多兩,又發了個小財。
玉馥霜的原料還是要買的,這次在兩家胭脂鋪里分別買了五十瓶,價錢一樣都是一兩九錢一瓶。
糧食和油鹽她問了問價格,離譜,不買了。別的好吃的倒是大采購了好幾兩銀子。
她這一次還要采購另一樣東西:農具。
鋤頭、鐵鍬、柴刀,能買到的都買了,在六家鐵匠鋪里分別預訂了三把鋤頭、三十把鐵鍬、十把柴刀。
不是不想多訂制一些,管制用品,不允許。
她要是張口要一百把鋤頭和柴刀,恐怕官府的人立刻就會盯上她。
就這,鐵匠鋪還是看她給錢痛快,聽她說幫村里人帶的,這才勉強答應給她做了。
以至于她本來還想打制兩副鐵弓、制二三十支鐵箭的,也不敢提了。不然官府就要派人把她抓去衙門盤問了。說不定還要上刑。
這一下子,連買帶定金,又花出去二百多兩了。
鐵器那是真的貴。
貴,但是值得,該買還是得買。
她習慣未雨綢繆。
反正不差錢。
花的沒有賺的多。
柳采春在忙著賺錢、花錢,初七找著機會與心腹見了面。
“京中如何?”
“回主子,不太好,皇上寵愛寧皇后,寧相與左都御史柳青河拼命攛掇皇上削藩,此事恐怕快了。朝廷如今吵成一片,但皇上聽寧相與皇后的,旁的可都聽不進去。”
“那我姐夫豈不是——”
“您放心,炎王心里有數,咱們徐家知道您如今安然無恙也都放了心。不管怎樣,在您這件事上寧家理虧,就算要做做樣子,也不好第一個對炎王下手。”
徐云馳,也就是初七年少成名,騎射嫻熟,身手過人,乃是青年一代之中有名的后起之秀,引無數貴女折腰。寧皇后的胞弟寧郁之愛慕之人也戀著徐云馳,這讓本就嫉妒徐云馳的寧郁之徹底破防。
寧郁之逼著徐云馳跟他賽馬,徐云馳也是心高氣傲之人,既然有人要自找沒臉,一再挑釁,他為什么要讓?
結果寧郁之自己輸不起,暗中動手腳反而自食惡果,斷了雙腿終身殘疾。
寧皇后大哭,寧家不依不饒,一口咬定徐云馳有意加害,皇上震怒,下旨徹查,要為小舅子報仇、安心愛皇后的心。
可徐家乃是開國功臣之家,堂堂國公府,根深葉茂,實力不俗,又有炎王這個女婿,剛繼位的年輕帝王試圖一手遮天、顛倒黑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