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一腳踩進幽暗的臺階，寒氣順著褲管往上爬。他低頭看了眼鑰匙，那玩意兒還在微微發(fā)燙，像剛從火堆里撈出來似的。

“這地方比北極還北極。”他嘟囔一句，摸了摸腰帶扣，確認戰(zhàn)術(shù)筆還在原位。

身后那扇門已經(jīng)自動合攏，墻上刻著的那段銘文也不見了蹤影。現(xiàn)在只剩這條向下延伸的臺階，和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鐵銹味。

“不是機油，是血。”林小妹在他身后低聲說，“干掉的，至少十年了?！?/p>

張鋒沒應(yīng)聲，繼續(xù)往下走。腳步聲在狹窄的空間里來回彈射，像是有人貼著后腦勺跟著他。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隧道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四壁由厚重的硅鋼片拼接而成，地面鋪著黑色防滑橡膠，中央一條軌道直通黑暗深處。

“這他媽是冷戰(zhàn)時期的核武庫吧？”王嬸站在他身邊，手里拎著銅鍋，眼神警覺，“你確定這不是某個富豪的私人地堡？”

“富豪可不會用這個材料造廁所?！睆堜h蹲下身，用焊條敲了敲地板，金屬共振的聲音讓他皺起眉頭，“這是屏蔽室級別的配置，專門用來隔絕信號……包括意識波?！?/p>

“意識波？”林小妹愣了一下，“你是說，這里連思維都能被干擾？”

“不止?！睆堜h站起身，目光掃過墻壁上的通風(fēng)口，“我懷疑這里還是個實驗場?！?/p>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某種機關(guān)啟動的聲音。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磁場波動撲面而來，張鋒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耳膜像是被人往里灌了水銀。

“磁暴！”林小妹立刻掏出便攜式檢測儀，屏幕瞬間亂碼，“頻率不穩(wěn)，強度正在上升！”

“所有人靠墻！”張鋒大吼一聲，一把拽住王嬸往后退。

下一秒，空氣中響起刺耳的嗡鳴，整條隧道仿佛活了過來。金屬墻壁開始震顫，螺絲釘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每三十分鐘一次，”林小妹咬牙翻看數(shù)據(jù)，“我們只有五分鐘窗口期能穿過核心區(qū)?！?/p>

“那就別等下次了?！睆堜h扯開外套，露出腰間的夜光鎖喉絞，“走，先找安全區(qū)。”

三人沿著軌道一路前行，磁場擾動讓所有電子設(shè)備失靈，手機變成磚頭，手電筒也閃了幾下就熄火。

“得找個替代光源?！蓖鯆鸢雁~鍋倒扣在地上，“要不我敲個鑼？”

“你敲鑼試試，我保證你耳朵比這鍋還扁。”張鋒翻了個白眼，抽出焊條，在墻上劃出一道熒光痕跡。

磁場影響下，焊條里的金屬成分居然發(fā)出了微弱藍光。

“好家伙，還能當夜明砂使?！彼肿煲恍?，繼續(xù)往前標記路線。

走了不到百米，林小妹突然停下腳步。

“等等?！彼紫聛?，伸手探向一個通風(fēng)口，“這里有東西。”

張鋒湊過去一看，指尖沾到一抹粘稠液體，帶著淡淡的腥甜味。

“不是機油?！绷中∶冒櫭?，“有點像……組織液？”

“誰家實驗室養(yǎng)生物武器都不帶這么隨便滴的。”王嬸翻了個白眼，“你們說，這地方會不會真關(guān)著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肯定有?！睆堜h拍了拍她的肩，“但咱今天不是來拆博物館的，是來通關(guān)的?！?/p>

正說著，前方隧道壁突然泛起一陣漣漪般的光暈，緊接著，一排密封艙緩緩浮現(xiàn)出來，像是從虛空中憑空長出來的。

“這特效太假了吧？”王嬸瞪圓眼睛，“哪來的科幻片現(xiàn)場？”

“不是特效?！睆堜h走近第一個艙體，玻璃罩上結(jié)滿水霧，但他還是看清了里面的人。

穿的是九十年代龍衛(wèi)的制服，胸口繡著“第七號”。

“這人……還活著？”林小妹湊近觀察，“心跳很弱，但確實存在代謝反應(yīng)?！?/p>

“早期實驗品?！睆堜h用手擦了擦玻璃，發(fā)現(xiàn)艙體底部有個編號：“7-12-C”，皺起眉頭，“不是淘汰的就是失敗的。”

“你還真研究過這些？”王嬸一邊問一邊繞到另一個艙前，忽然臉色一變，“老張，你看這個?！?/p>

張鋒走過去，看到那具艙體里躺著一個女人，穿著現(xiàn)代龍衛(wèi)制服，臉上戴著氧氣面罩，胸牌上寫著——

“林小妹·備用樣本”

“……我靠?！绷中∶玫刮豢跊鰵?，“這特么是我？”

“冷靜點?！睆堜h按住她的肩膀，“這只是復(fù)制品，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她聲音有些發(fā)抖，“萬一……我是那個呢？”

“因為你現(xiàn)在會害怕。”張鋒看著她的眼睛，“而復(fù)制體不會?！?/p>

林小妹怔了一下，慢慢點頭。

“繼續(xù)走。”張鋒轉(zhuǎn)身，卻在經(jīng)過第七個艙體時，手指不經(jīng)意碰到了底部。

咔噠一聲，一塊金屬片掉落下來。

他彎腰撿起，是一枚殘缺的虎符模型，邊緣還有鋸齒狀缺口。

和他隨身攜帶的那塊嚴絲合縫。

“……原來如此?！彼站o模型，沒說話。

“怎么了？”王嬸問。

“沒事。”張鋒笑了笑，“繼續(xù)前進?！?/p>

再往前，空氣變得更加稀薄，呼吸都有些困難。磁場擾動越來越強，連夜光鎖喉絞都開始輕微震動。

“前面是終點。”林小妹指著遠處的一道光幕，“磁暴能量源就在那里?！?/p>

“問題來了?！睆堜h抬頭看向那片藍色屏障，“金屬不能靠近，否則會被撕碎?！?/p>

“我有辦法?！蓖鯆鹫裸~鍋，用焊條將其敲打成弧形導(dǎo)流板，“這玩意兒不含鐵，可以引導(dǎo)局部反向磁場?！?/p>

“你真是個人才?！睆堜h接過導(dǎo)流板，迅速綁在繩索末端。

“準備好了嗎？”林小妹低聲問。

“走?！睆堜h深吸一口氣，將導(dǎo)流板拋向屏障，果然，磁場出現(xiàn)了一絲缺口。

他抓住機會，借力躍入缺口，借助非金屬繩索滑行，穩(wěn)穩(wěn)落在對面。

“搞定?！彼趯Π稉]手，“快過來?！?/p>

王嬸和林小妹順利穿越后，張鋒立刻沖向控制臺。

“切斷磁暴源頭?！彼聪戮o急按鈕，整個隧道瞬間安靜下來。

但就在他們松口氣的時候，林小妹忽然指著控制室角落喊了一聲：

“那是……臉譜面具？”

張鋒轉(zhuǎn)頭一看，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照片，背景是五個人圍坐在一臺機器前，其中一個戴著熟悉的京劇臉譜。

“九頭蛇……”他喃喃道。

照片下方，有一行模糊的字跡：

“二十八宿計劃 · 啟動中”

張鋒盯著那幾個字，拳頭慢慢收緊。

“看來，游戲才剛開始?！?/p>

他轉(zhuǎn)身，走向更深處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