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鋒站在地鐵口，夜風卷著一股鐵銹味撲面而來。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那串坐標還在跳，像極了當年在非洲營地拆定時炸彈時的倒計時。

“魚尾巴，鉤子形狀……”他喃喃自語，視線掃過站口的LOGO，果然，在路燈斜照下，那條魚尾巴彎成了鉤子模樣。

“這玩意兒還玩燈光藝術呢?！?/p>

他沒急著進去，而是繞著地鐵口轉了一圈。人流量不小，但都盯著手機，沒人注意他。順手把袖口的銀色液體擦了擦——那玩意兒已經滲進皮膚，現在指尖有點發麻。

“得快點。”

他混進清潔工隊伍，身上還帶著上一章那場混戰的中藥味。幾個工人看他一眼，沒人說話。張鋒低著頭，跟著隊伍進了站口。

“這活兒干得比拆彈還費勁?！彼睦镟止?。

地鐵站里燈光刺眼，監控探頭像蒼蠅一樣到處都是。張鋒低頭掃了一圈，發現站口的通風口積灰不均，明顯有人動過。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借著擦地的姿勢蹲下，手指一勾，從縫隙里摳出一小塊金屬片。

是登山扣，邊緣還帶著血跡。

“這玩意兒……怎么到處都有？”

他把扣子塞進口袋，繼續跟著隊伍往里走。走到一個轉角時，他假裝絆了一下，順勢往邊上一滑，躲進了陰影里。清潔工們沒注意到，繼續往前。

張鋒摸出戰術筆，輕輕撬開通風口螺絲。幾聲輕響后，通風口開了條縫。他鉆了進去，身后的燈光迅速被黑暗吞沒。

隧道里又濕又冷，空氣里有股發霉的味道。張鋒打開手機閃光燈，光柱掃過墻壁，發現上面有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金屬刮擦的痕跡。

他順著劃痕往前走，沒走幾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狗吃屎。低頭一看，地上有水，但不是普通的水，是帶點熒光的液體。

“夜光鎖喉絞？”他皺眉。

撿起地上一塊殘片，邊緣果然泛著幽藍的光。他湊近看，發現上面刻著一行小字：“龍衛·07”。

“這編號……怎么跟我一樣？”

他心頭一緊，但沒停下。繼續往前走，越走越深，空氣越來越稀薄。他開始覺得呼吸有點吃力，腦袋也有點暈。

“這地方……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他掏出隨身的小刀，在通風口劃了條縫，空氣立馬流通了些。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前。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前方出現一扇鐵門。門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公安內部禁入”。

張鋒冷笑一聲，“這年頭，越寫著不能進的地方，越得進去看看?！?/p>

他掏出戰術筆，正準備撬鎖，忽然聽見門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很輕，但節奏很穩，像是訓練有素的人。

“有人？”

他立刻退后幾步，靠墻蹲下，屏住呼吸。

門后傳來一陣低語，聽不清說什么。接著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像是在開鎖。

“靠，這不是我干的事兒嗎？”

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張鋒瞇眼一看，是個穿便衣的男人，手里拿著個平板，屏幕上跳動著數據。

“這人……怎么有點眼熟？”

他仔細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是陳宇，派出所副所長，也是他初中同桌。

“這貨怎么在這兒？”

張鋒沒輕舉妄動，繼續觀察。只見陳宇走到墻邊，打開一個暗格，拿出一沓文件，轉身就往焚化爐里扔。

“燒檔案？”

張鋒皺眉，這可不對勁。他悄悄摸過去，靠在門邊，借著火光掃了一眼。

文件封面上印著幾個字：“1998·覺醒者名單”。

“覺醒者……”

張鋒心頭一震，這詞兒他聽過，但一直以為是傳說。可現在，名單就在眼前。

他正想沖進去搶，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咔噠”聲。他猛地回頭，發現身后通風口的螺絲正在緩緩松動。

“還有漏網之魚？”

他來不及多想，一腳踹開鐵門，沖了進去。

陳宇被嚇了一跳，轉身就掏槍。但張鋒動作更快，戰術筆一甩，精準戳中對方手腕。槍落地的瞬間，張鋒一把搶過，一腳踢翻了焚化爐。

火焰撲出來，差點燒到陳宇。他往后退了幾步，臉上滿是驚愕。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張鋒沒說話，而是迅速翻找剩下的文件?？上Т蟛糠忠呀洷粺?，只剩封面還完整。

他抓起封面，翻過來看，背面寫著一串數字：“7 15 28”。

“第七個覺醒者……”

他心頭一震，這數字他太熟了，上一章那個女人留下的徽章上也有這個編號。

“你們到底在搞什么？”

他抬頭盯著陳宇，眼神像刀子一樣。

陳宇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眼神復雜。

張鋒正要逼問，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異響。他猛地回頭，發現柜子底下，隱約有東西在動。

他走過去，拉開柜門。

里面藏著二十八個玻璃罐，每個罐子里都漂浮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

張鋒愣住了。

心臟還在跳，說明它們……還活著？

“這他媽是……什么鬼？”

他盯著那些罐子，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

“你到底是誰？”他回頭問陳宇。

陳宇終于開口了，聲音低沉：“你養父……當年沒死。”

張鋒瞳孔一縮。

“你說什么？”

陳宇沒再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張鋒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你到底知道多少？”

話音未落，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響動。

他猛地回頭，只見其中一個玻璃罐裂開了，液體灑了一地，而那顆心臟……還在跳。

“……”

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那顆心臟。

溫的。

“這玩意兒……到底是活的，還是假的？”

他正想著，忽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震動。

隧道要塌了。

“操！”

他一把抓起那顆心臟，轉身就往外沖。

陳宇沒動，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

“你到底站在哪邊？”張鋒邊跑邊問。

陳宇沒回答。

張鋒沖出鐵門的瞬間，身后的隧道轟然塌陷。

他喘著粗氣，手里還攥著那顆心臟。

心跳聲，和他自己的心跳，重疊在一起。

“這玩意兒……到底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