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懷亦冷笑出聲:“僅憑一面之緣便栽贓范家?證據何在?!”
熊大爺當即接話道:“證據?你無端提出要檢驗化龍芝,所求為何?”
“若是老老實實將老祖的暗傷治好,待事成后我們自會帶你去取!你若不藏鬼胎,何必多此一舉!”
范懷亦氣得渾身發抖:“你——!”
若非他提前知曉熊家根本不打算交出化龍芝,他又何必多這個嘴?!
他聲音發顫,強壓著心中怒火開口說道:“真是天大的笑話!范家既遣我等前來,便是帶著十足的誠意,何須用這等下作手段?”
熊大爺聞言卻不屑地嗤笑一聲:“誠意?我呸!”
“你們范家打的什么齷齪主意,真當老子不知道?”
此話一出,范懷亦竟莫名有些心虛,他強作鎮定開口道:“我范家能有什么主意?”
熊大爺冷哼一聲,眼中冷光隱現。
“不就是想借治傷之名,暗害我家老祖么?”
范懷亦瞳孔驟縮。
他怎么會知道?
那日父親傳音時,自己分明布下了隔絕陣法……絕無可能泄露!
此人定是在詐他!
而他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已經盡數落入熊春柏眼中。
熊春柏淡淡地掃了范懷亦一眼,冷聲開口:“交出化龍芝,饒你不死。”
范懷亦聽到這句話,幾乎氣笑出聲。
熊家早已暗中謀劃已久,此刻竟反咬一口!
電光石火間,他忽然想通這件事的關竅。
“范家從未染指過此物!今日種種巧合,莫不是熊家自導自演?若我真要調換,何必將這是假貨宣之于口?!”
說著,范懷亦便指向盒子中那棵贗品化龍芝。
熊大爺瞇起三角眼冷笑:“倒是演得挺像!這假意揭穿的戲碼,不過是為了不給我家老祖療傷所找的由頭,當真好算計!”
范懷亦生平第一次聽到這般顛倒黑白的說辭,差點怒急攻心。
“能想出這彎彎繞繞的陰私念頭,莫不是拿自家腌臜腸肚揣度他人?!”
他忍不住出言譏諷:“也對,你們熊家本就不愿兌現化龍芝的承諾,既要我范家耗盡真氣白干活,又舍不下世家的臉面,如今倒編排起這出賊喊捉賊的戲了。”
“放肆!”
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范懷亦直接被壓得跪倒在地。
范懷亦在范家多年來一直養尊處優,他是現任家主的嫡長子,未來的家主之位非他莫屬。
他何時受過這般對待?
強烈的屈辱感瞬間涌上心頭,范懷亦索性破罐子破摔。
“今日若是拿不到這化龍芝,我絕不會出手替你治那暗傷。昨日我已傳音告知主家,范家上下皆知我在熊家。你若敢殺我,就等著范家上門吧!”
熊春柏的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
好一個范家,治療暗傷時妄圖暗算他,如今還敢用話威脅他?
他的目光如刀鋒般鎖住范懷亦,眼中寒芒流轉。
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熊大爺與熊厲屏息垂首,空氣中就連溫度都下降了些許。
沉寂良久,熊春柏忽地一聲冷嗤:“好啊……本座不過負了傷,東海各家便不把我熊家放在眼里了。”
“莫非忘了,當年我熊春柏是如何踏著尸山血海走到這一步的?!”
振袖起身間,駭人的威壓轟然蕩開:“縱是虎落平陽,本座仍是化神中期修士!又豈容他人踐踏!”
“熊厲,你親自帶人去給范家傳話!想要范懷亦活命,就老老實實送個能治傷的人來。那化龍芝既然被范家換走了,這筆買賣就得做完。”
“否則,本座就把范懷亦的元嬰挖出來,熏成肉干喂狗。”
話音剛落,范懷亦已是滿臉的驚懼之色。
……
司沅趴在窗口,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疑惑道:“前輩,這好像不是回司家的路?”
沈蘊應聲道:“嗯,是去范家的路。”
“范家?”
司沅歪頭不解:“為何要去范家?”
“熊家老祖失了化龍芝,暗傷未愈。你且想想,他豈會善罷甘休?”
司沅的小腦袋瓜動了一下,搖了搖頭:“自然不會。”
“既然如此,范懷亦與范家修士若要離開,熊春柏會放人么?”
司沅瞬間領悟了沈蘊的暗示,眸中滿是訝然之色。
“前輩竟連這層都料到了?當真厲害!”
她那飽含敬佩的目光,讓沈蘊驀地想起了四師弟祁輝。
兩人眼中閃出的那道赤誠但不太聰明的光芒,簡直是一模一樣。
都是慕強組的。
她虛握拳頭,抵唇輕咳一聲:“謬贊,不過雕蟲小技。”
葉寒聲執壺的手頓時懸在半空,他抬眸看了過去,然后便看到了沈蘊那副故作淡然的神情。
凝視片刻,他終究沒忍住搖頭輕笑一聲。
【叮——葉寒聲好感度 5,目前好感度:410】
沈蘊聽見好感度提示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眨了眨眼,心中滿是震驚。
沒想到……自己如今的聰明才智,竟然連葉寒聲都被打動了?
司沅再次托著腮看向沈蘊:“但我還是沒搞懂,我們為什么去范家?”
“自然是去截殺熊家派去范家報信的人。”
沈蘊一臉正色道:“這么大的事兒,熊家不可能只發個傳音符了事,定然會正式派人去范家通報,順道將其他能醫治熊春柏的人一并請回。”
司沅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我們提前截殺熊家的報信人,既能阻止范家收到消息,又能讓熊家徹底惱怒……他們會以為是范家殺了自己派去傳信的人?”
“嗯,不過這時間差也就一兩日罷了。范家早晚會收到消息的,畢竟他們的人還被關在熊府呢。”
司沅聞言卻有些不解起來:“熊府若將人囚禁,必然會布下隔絕陣法,他們哪有機會傳訊?”
沈蘊意味深長地看了司沅一眼:“你怕是被你母親和幾位兄長保護得太好了,這些世家大族能在東海屹立多年不倒,靠的又豈止是各家的幾位化神大能?”
司沅微怔,疑惑更深:“嗯?什么意思。”
葉寒聲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然道:“她的意思是,范家自有手段將消息傳回,你不必跟著操心。”
沈蘊點頭認同。
司沅:……
怎么回事,母親不是說她是全天下最聰明、最會算賬的女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