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里，兩輛警車疾馳在公路上，暖黃色的燈光照亮路面，很快又暗了下去。

“我們不會白跑一趟吧？”唐進滿臉擔憂。這一切太順利，他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正在開車的蘇欣慧忙打斷他，“唐進，你不要烏鴉嘴。”

“我這是合理推測。對方那么狡猾，每次都走在我們前面，他們知道陳源海被抓了之后，肯定會把所有證據都毀掉的。”

唐進皺眉，語氣一轉，“不過對方這么謹慎，怎么會露出那么多破綻，讓我們注意到這件事呢？”

像這種不涉及人命的犯罪，只要做得隱蔽，就很難被發現。

葉青山道:“當然是因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啊！”蘇欣慧突然大叫起來。

唐進無奈道:“欣慧姐，世界上沒有鬼，所以我們走夜路也不可能遇到鬼的。”

蘇欣慧提醒道:“你們看天空。”

江寧希抬頭看向前方，原本漆黑的夜空被紅色的火光照亮了。

唐進大驚失色，“著火的地方好像是我們的目的地，方向是一致的。”

“還真是！”

眾人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好像又晚了一步。

林司言趕緊拿出手機通知消防過來滅火。

打電話時，他的手在發抖，里面會有被囚禁的孩子嗎？會有多少人呢？

如果他們不去調查這件事，那么這場火災就不會發生……某種意義上，他們的調查，導致了這場火災。

消防那邊早就接到了附近居民的報警，正在趕來的路上。

江寧希偷偷握住林司言的手，她輕聲說道:“里面應該不會有孩子。他們有自信讓那些孩子閉嘴，所以沒必要燒死他們。不然陳燦就不會活著回來。”

林司言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這群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他們只是思想極端了一點，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改造壞孩子。甚至他們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用錯了手段。

蘇欣慧踩了油門，加快了車速。他們的車很快穿過那片銀杏樹。

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在夜色中張牙舞爪。

車一拐彎，他們就看到了兩棟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建筑。

火似乎燒了一段時間了，建筑的主體已經燒透了，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建筑被白色的圍墻圍著，入口是一扇金屬鏤空鐵門，被一把鎖牢牢鎖住。

火光照亮了整個院子，如同白晝一般。

“我們果然來晚了一步。”唐進嘆氣道。

雖然他們預料到對方會處理掉證據，但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

蘇欣慧滿臉擔憂，“里面還有人嗎？他們不會用這種方式殺人滅口吧？”

大家都不確定答案。

消防員很快就趕了過來，來了兩輛車，七八個人。

他們用鉗子剪開了門上的鎖。金屬門被烤得發燙，推門的時候都燙手。

面對這么大的火勢，消防員也無能為力。好在有圍墻擋著，形成了天然的隔離帶，大火沒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消防隊長問道:“里面沒有人吧？”

他們也不確定，只能祈禱沒有。

有個消防員住在這附近，他說道:“這以前是個精神病院，但兩年前已經關閉了，這里一直就空著。里面應該沒有人。”

“沒有人就好。”

燒了一個多小時后，火勢小了一點，在幾個高壓水槍的沖刷下，火慢慢被撲滅了。但兩棟建筑被燒得只剩下框架。

樓房的結構很堅固，即使被火燒穿了，也沒有倒塌，黑黢黢地屹立在廢墟里。

消防隊長勸阻他們，“你們不是專業的，別隨便進入廢墟。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就算有人在里面，也救不回來了。”

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害怕里面埋著孩子。

“那麻煩分我們點裝備。”

他們和消防員一起進入火災現場，開始搜查幸存者和尸體。

他們找到了多處起火點，而且起火點有大量的助燃物——這證明是有人刻意縱火。

不過，他們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里面的物品都被燒焦了，只剩下一些碳化的木制品和鐵框架還能辨別出樣子。

天快亮的時候，他們終于把所有廢墟都翻了一遍。

沒有找到尸體。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終于如釋重負。

比起被燒毀的證據，他們更害怕出現尸體。證據沒了還可以找別的突破口，但人沒了，就真的沒了。

幸好，沒有人死在這場火災里。

確定沒有尸體后，大家松懈下來，露出了疲態。

“唐進，咋變黑人了呢？”蘇欣慧指著唐進，嘲笑道，“配上你炸開的發型，跟個黑煤球似的。”

“你也一樣。”唐進趕緊拿出紙巾擦臉，不僅沒擦干凈，反而把它擦均勻了，滿臉都是。

蘇欣慧掏出手機一看，她比唐進還慘，至少唐進有眼鏡擋著，受害面積沒那么大。

大家臉上都沾了很多灰，臟兮兮的，非常狼狽。

蘇欣慧扭頭看向江寧希和林司言，發現他們也沒好到哪里去。她偷偷拍了一張照片，記錄大家狼狽的樣子。

太陽在他們頭頂緩緩升起。

今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又累又困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