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唐進一直在回憶畫像上的眼鏡男,但任憑他絞盡腦汁,就是沒辦法匹配到可疑人選。
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來上班。
“唐進,你想不起來就不要為難自己了?!蓖跣呐乃募绨?,“就算是電腦,也會出bUg導致丟失文件,更何況你只是區區人類。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記住大街上走過的每個人。”
唐進推了推眼鏡,謙虛道:“可以的。但是不知道名字,只能記住臉。我一般把它放在‘無效信息’那個文件夾。”
王小濤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你還建文件夾?你把記住的信息還分類整理了?”
“當然了,否則信息太雜亂,會嚴重影響我大腦的運轉?!碧七M小時候因為記憶力太好出現過情緒問題,因為他沒辦法專心做任何事,后來在治療師的引導下,才慢慢學會運用他的超強記憶力。
“那關于我的信息,是單獨一個文件夾嗎?”
“不是。我建了兩個,一個用來正常記錄和你有關的信息,另一個用來存你說過的俏皮話。”
“……”
“畫像里的人像是拼湊出來的,根本沒人長那樣,你能想起來就怪了!”葉青山道。
“但有些特征是對的?!?/p>
蘇欣慧把奶茶放在唐進面前,“你不能放棄。小唐同志,你要相信你聰明的腦子!”
唐進喝了一口奶茶,立刻又干勁滿滿,“我再檢索一遍我記住的人臉?!?/p>
葉青山見林司言和江寧希都沒來上班,疑惑道:“林隊和江顧問呢?都這個點了,怎么還沒見他們過來?他們兩個怎么總是粘在一起?”
蘇欣慧道:“他們去查案了?!?/p>
“去了哪里?怎么不帶上我們?”
“靈心心理診所。 ”
唐進像是觸發了什么關鍵詞,猛地站起來,激動道:“我好像從腦子里揪出了一個嫌疑人!”
——
林司言和江寧希一大早就開車來找陸明雅。
他們已經查看了劉子晗的手機和電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沒有留下遺言,也沒有跟其他人表達過自殺的想法。甚至她死的那天,她還在背單詞的軟件打卡簽到過。
前臺小姐認出了江寧希,“江小姐,你好像沒有預約哦。沒有預約的話,你今天沒辦法做心理咨詢。”
江寧希有點意外,“你認識我?”
“你一年前來過我們這里啊。我對你的印象特別深刻?!彼挚戳搜哿炙狙?,“你的保鏢還在啊?!?/p>
林司言:“……”某些可恥的回憶涌了上來。
江寧希道:“我們找陸明雅?!?/p>
“陸老師今天上午倒是會來這里,但是沒有預約的話,她是不會見你的。而且你之前來過,但是之后又放她鴿子,你這樣的來訪者她不會接手的。你換一個咨詢師吧?!?/p>
江寧希拒絕道:“不用,我們在這里等她。她肯定會見我?!?/p>
“可是……”
他們坐到了等待區。
前臺小姐給他們端了兩杯熱水。
江寧希用杯子暖著手,試圖跟她打聽一些消息,“陸明雅平時很忙嗎?”
“忙,特別忙。幾乎每天都有預約。陸老師可是我們這里最炙手可熱的心理咨詢師?!?/p>
炙手可熱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詞。
江寧希委婉地試探道:“她在外面有兼職嗎?”
“她不缺錢,肯定不會跑去外面賺外快。如果她真想賺錢,每天多接一些來訪者就行,可為了保證咨詢效果,她每天只接待一個來訪者。”
前臺小姐露出崇拜的目光,“陸老師干這行是因為熱愛,不是為了賺錢。之前電視臺邀請她去上節目,她都拒絕了?!?/p>
前臺小姐越說越激動,試圖把陸明雅夸上天。
玻璃門邊的風鈴傳來清脆的響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有人推門而入,江寧希循聲望過去,竟然是許久未見的陳佳文。
她變了很多,穿著打扮不再像以前那么樸素,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溫和。
陳佳文看到了江寧希,但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進了辦公室。
前臺小姐氣憤道:“這個陳佳文太目中無人了,仗著自己在網上很有名氣,誰都不放在眼里。
但她直播的時候可不這樣的,笑得可親切了。嘖嘖嘖,這樣的人都能當心理咨詢師,我覺得我也能!”
江寧希的心沉了下去,那件事對陳佳文的打擊太大了,以至于她徹底摧毀了過去的自己。
“你們的來訪者里有周浩偉和陳燦嗎?”江寧希的語速很快。
“應該沒有,對這兩人沒有印象啊。”她立刻捂住嘴,“不對,我們對來訪者的信息絕對保密,你不準問我這種問題?!?/p>
“哦。”
“你太狡猾了,竟然趁我沒有防備,突然襲擊!”
江寧希尷尬道:“我是想給你一個小提醒?!?/p>
“?”
“在陌生人面前,不要那么多話,不然會被套話。”
“……”是誰主動拉著她講話的?
門再次被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陸明雅。
前臺小姐立刻跑向她。
“陸老師,她非要見你,怎么攔都攔不住。”前臺小姐小聲告狀道,“她不會是來鬧事的吧?她還帶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保鏢,看著好兇啊!”
陸明雅看了眼他們,收回目光,“我會處理的,你去忙吧?!?/p>
前臺小姐提醒道:“可是劉先生預約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我有分寸。”
江寧希和林司言走到陸明雅面前,江寧希道:“陸小姐,我們想跟你聊聊劉子晗。”
“去我辦公室聊吧?!标懨餮盘挚戳搜弁笊系氖直?,“我可以給你們10分鐘的時間?!?/p>
進了她的辦公室,她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而她坐在了他們對面。
她端坐著,神態自若,像是在給他們做心理咨詢。
林司言問道:“你知道劉子晗自殺的事情嗎?”
陸明雅愣了一下,眉頭微皺,她似乎對劉子晗的自殺感到很震驚。她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敲點著膝蓋。
江寧希覺得她的反應不像是在演戲。難道陸明雅也沒預料到劉子晗會自殺?
“她,自殺了?抱歉,我不知道這件事。我跟她的咨訪關系,只存在于這間咨詢室里。所以,我并不了解她的私生活?!标懨餮庞謫柕溃八詺⒌脑颍歉龐寢層嘘P嗎?”
江寧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問道:“是你把劉子晗改造成一個乖孩子的嗎?”
“改造這個詞太冰冷了,忽略了人的主體性。如果一個人自己不想改變,那么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她?!?/p>
陸明雅道,“劉子晗大部分的叛逆行為都是為了吸引母親的注意力,當她不想那么做時,她的行為就發生了改變。我只是幫助她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林司言疑惑道:“那她為什么還會自殺?”
“個人的改變是有局限性的,因為她周圍的環境不會隨之一起改變?!标懨餮艊@氣道,“所以當她回到那個熟悉的環境時,她依舊會出現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