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皇帝紅了眼,萬福背對著他們悄悄的抹眼淚。
互不相識的情況下,小姨居然誤打誤撞救了自己的親侄兒。
這一家子還真是天定的“猿糞”呀。
當時派出去護送太子的侍衛不知所蹤,奶娘也已經死了。
孩子在去莽洲的這一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誰都不知道。
不過皇帝是真打心底的感謝初小七。
若不是她,自己這心肝肝的墳頭草,怕真要長得比自己還高了。
歸根結底,自己兒子媳婦兒受了那么多的苦,都是拜那魏老賊所害。
他是越發的按耐不住這暴脾氣,想將這一窩子反賊全部送到地下去團聚。
次日,皇帝以初小七救治了皇后為由,賞賜了她十多箱金銀珠寶。
初小七看著擺了一院子的好東西,扯了扯嘴角。
上次她去討債的時候,萬福怎說來著?
說國庫只有幾根百年人參……
大爺的,要不是欠賬的是她姐夫,她都準備打上門要債去了。
這是窮得只剩幾棵百年人參的樣子?
明顯是富得流油還差不多。
果然,她還是太單純了!
魏雪瑤雖然被禁足了,但她的小尾巴風鈴沒有呀。
風鈴得知初小七救了皇后,得了好些賞賜,現在在皇城那是名聲大噪的消息,趕緊就跑去通知了魏雪瑤。
魏雪瑤在自己的院子里發了好大一通火,將房里的裝飾品給砸了個七七八八。
自己這才被禁足了幾天,外面就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讓初小七的名頭風聲鶴起。
而她卻因為上次宴會的事情,名聲一落千里。
甚至現在有些人一提起四大才女,都將自己的名字直接抹掉,換成了初小七。
她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繼續蔓延,得盡快想辦法與紀景軒定下婚事。
不然她擔心后面的變數會越來越大,她與紀景軒的事情最終成了泡影。
她不甘心……
魏丞相以為今天朝會,皇帝會提起皇后頭天傍晚遇刺的事情,沒想到他只字未提。
隔日五更,賢妃的貼身宮女和一個宮門侍衛的尸體,滿身是傷的被掛在皇宮門口的午門廣場。
御林軍那邊給出的答復,就是通敵叛國,買兇刺殺皇后。
這矛頭明顯的指向了賢妃和魏丞相,朝堂上下議論紛紛,但皇帝那邊對此事仍然是閉口不提。
魏丞相這些天在朝堂上大氣都不敢出,下朝后接二連三的往北蠻和塢湘國去信,讓他們那邊準備實施計劃。
只是他的信一封都沒能到北蠻和塢湘,全被天機閣給攔截了下來。
賢妃得知自己的貼身宮女被千刀萬剮后,掛在午門廣場,嚇得直接大小便失禁,病倒了。
她心里猜測,皇帝可能已經知道這事兒是她指使的了。
整天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寢殿稍微有一絲的響動,她都以為是皇帝派人來暗殺她來了。
整個人差點瘋掉。
南陽王去找到初小七,希望她能進宮給賢妃看病,被初小七一口拒絕。
“賢妃身嬌玉貴,我一個山野赤腳,可不敢給她看。
看好了不說,要是沒有看好,我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p>
她將那天在鳳棲宮門口,賢妃講的那一通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了南陽王。
賢妃那天的確是有些過分跋扈,初小七這一通話,讓南陽王十分的尷尬,也不好意思再開口。
賢妃讓宮里的宮女去請院首和副院首給她看病,宮女回來時,臉色不好的道:
“娘娘,院首和副院首,正八品以上的太醫,全部去了鳳棲宮。
太醫院就只剩一些今年新來的醫士。”
賢妃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床頂的帳子。
鳳語霜真會投胎,父母重視,家族維護,皇帝寵愛。
明明都是女人,還都是皇帝的女人,這差別怎么就那么的巨大?
其實太醫院的太醫們,并不是在伺候鳳語霜。
而是張逸峰在給大家演示這針筒要怎么用,傷口在什么狀態下可以拆線。
目前消炎藥無法量產,所以這東西還是比較稀罕。
正好鳳語霜要用,就順便教大家怎么用。
鳳語霜從來都是個好說話的,要看就看唄,只要不耽誤她吃好吃的就行。
果然如初小七說的那樣,七八天的時間,鳳語霜的傷勢大好。
皇帝以皇后身體痊愈為由,開辦宮宴,宴請朝堂七品以上的官員攜帶家屬參加宴會。
這通知一出,又把才緩過氣的賢妃給氣得個半死,在寢殿像個瘋婆子一般,罵罵咧咧好幾天。
明明皇后已經身中劇毒命懸一線,都怪初小七多管閑事。
若不是她多管閑事,現在宮里哪來的什么歡慶宴,怕是早就已經開始辦白事兒宴了。
她就這么把初小七給恨上了,準備不顧南陽王的警告,對初小七下殺手。
不是要辦宮宴嗎?
那她就讓這宮宴更加熱鬧……
宮宴定在半個月后,這期間皇后讓人給初小七帶了信,說了她已經把孩子的事情給皇帝交代了。
那這宴會顧名思義,其實就是皇帝為了慶祝皇后痊愈,自己的兒子也找到了,而舉辦的。
肯定也是想借這場宴會,讓他們帶著孩子進宮,看看孩子。
但這種宮宴,十有**那些個男男女女都要上去表演什么才藝。
她懶得去湊那熱鬧當顯眼包,宴會當天就稱病沒去,讓虎妞和紀景軒帶著兩個孩子去。
下午申時,宮門前馬車來來往往,下了人就立刻駕離開,一刻都不準耽誤。
賢妃在出門以前,就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
躊躇滿志的,在今夜一定要讓初小七命喪會場。
紀景軒站在酒樓的樓頂上,看著宮門的馬車已經沒那么多了,才慢慢悠悠的帶著虎妞和兩個孩子進宮。
因為宮宴,魏雪瑤被提前放了出來,一到宮里就開始到處找紀景軒。
等大家都已經就位,宴會快要開始了。
紀景軒和虎妞才抱著兩個孩子進場,在角落屬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帝后攜手進場,身后跟著后宮有資格來參加宴會的嬪妃們。
眾官員和家眷起身請安。
紀子墨歪著小腦袋看著帝后,好像在想什么似的。
待帝后坐下,免了禮,眾官員家眷紛紛坐下。
紀子墨還是歪著頭,一瞬不瞬的盯著高臺上的兩個人看。
帝后看樣子是平視前方,實則余光一直盯著紀景軒那邊。
見孩子奶萌奶萌的盯著他們,眼淚差點兒沒繃得住。
皇帝公式化的講了幾句開場白,宴會便開始了。
賢妃找到紀景軒的位置,看到初小七居然沒來。
害她白白精心策劃了一番,氣得她差點兒將手里的酒杯給捏碎了。
但想了想,將自己的宮女叫了過來,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宮女點頭離開。
魏雪瑤不是想嫁給紀景軒嗎?
那今個兒她就成全魏雪瑤,讓這兩人今天就在這宮里把事兒給辦了,逼著紀景軒將魏雪瑤娶進門去。
只要魏雪瑤進了門,以她的手段,初小七還能一直穩坐正妻之位?
不是下堂就是暴斃,總之沒一個好結果。
坐在皇帝下首的長公主母女,是見過紀子墨的。
這孩子胖乎乎的,嘴甜會來事兒,還聰明的很,很是招人喜歡。
她將自己貼身丫鬟叫過來,讓她去把紀子墨抱過來。
丫鬟過去在紀景軒的邊上說了幾句,紀景軒便將紀子墨交給了丫鬟,并且讓虎妞跟著過去。
紀子墨也是認識長公主的,所以長公主伸手抱他,他也沒有排斥。
這家伙坐到長公主的懷里,被親了又親,各種投喂,那場上的歌舞,都沒有逗弄這個小家伙來得開心。
“長姐,這丫頭是誰家的孩子?”皇帝裝模作樣的問道。
“這是紀大人和初小七的孩子。
你別看這丫頭人小,但聰明得很,聽說詩詞算數比大人都還要厲害。”
長公主抱著紀子墨搖搖晃晃的道。
“這么厲害?”
長公主點頭,“我沒聽她做過詩詞,但我親眼見他做過算數,不用算盤不掰手指,看一眼就能算出來?!?/p>
皇帝大驚,“怕是你們道聽途說吧?這才幾歲的娃娃,能做算數?”
“說了你不信,要不你試試?”
皇帝對著紀子墨招招手,“丫頭,來這里……”
鳳家和文家見皇帝要把紀子墨叫上去,心都快要跳出來,不知道這貨又想要做什么。
太傅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悠哉悠哉的喝著他的小酒。
紀子墨與前年的長相,早就已經是天差地別。
以前他在宮里生活的時候挑嘴,這樣不吃那樣不吃,瘦得跟竹竿似的。
跟著初小七以后,給他調理了一段時間后,啥都吃。
又天天牛奶雞蛋的供著,這會兒圓滾滾的,連骨相都發生了變化。
本來就長得像初小七,又像紀景軒。
要是不說,根本就沒有人能認出,他就是當朝太子宿成睿。
都只會認為,他就是紀景軒夫妻的孩子。
皇帝在臺上喊,紀子墨歪著腦袋看了看他,不說話也不動。
“陌陌,怎么不過去?”長公主有些奇怪的問紀子墨。
紀子墨撅著小嘴道:
“我娘說了,小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能跟陌生人講話,也不能讓陌生人抱抱。
我又不認識那個伯伯,所以不能過去?!?/p>
此時歌舞已經停了一會兒,眾官員和家眷好奇的看著皇帝逗孩子。
長公主懷里的那娃娃,圓滾滾的,就像從年畫里面跑出來的福娃娃似的,的確很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