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員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緊緊的捏著陳可可的小手,眼淚從眼角流下來。
“管家,趕緊派人去把小七請過來,快……”
“好好好……”管家轉身,急沖沖的往外跑。
丁云如顫抖著自己的右手——怎么會這樣?
她明明只是想好好來跟陳震海談談,讓他看在那么多年夫妻,還有陳可可的份上,保住自己主母的位置。
怎么一見到人,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往陳震海的臉上扇了下去?
院子的人忙里忙外,沒有人搭理她,只當她是個透明人。
初小七動作還算快,騎著黑域幾分鐘就趕過來。
隨后跟過來的還有文家兄妹。
陳家去叫人的時候,文家兄妹正在初小七家里商量棋牌室的事情。
聽到陳員外不行了,也趕緊跟過來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初小七沖進去,趕緊開始扎針,忙活了大半夜,快天亮才開始收拾東西出去。
“你們怎么回事?
我不是一再交代,不要讓老爺子受刺激嗎?
差一點兒,就差一點點……
我若是晚來幾分鐘,你家就等著操辦后事吧。”
“是因為卡莉兒的事情嗎?老爺子他不同意,被氣到了,所以你被抽了一個巴掌?”文子昂站在邊上皺眉問道。
這事兒要怪就怪兩地民風的差異。
卡莉兒的國家相較開放,而漓國又相對比較保守。
再者就是卡莉兒的身份。
人家貴為公主,他們實在是不好阻攔。
主要是陳震海,對人家卡莉兒肯定也是有意思的,不然一個巴掌怎么拍得響?
陳震海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搖頭。
“不是!
我這臉是丁云如打的,我爹正好進門看到,被氣到了,才發的病。”
“丁云如打你?
呵,我發現你們這北河縣女人的地位,都挺高的呀。
這若是在皇城,那不得直接拉出去剁了?”
文子昂震驚不已,他還第一次聽說,家里女人敢動手打男人的。
就算是初小七在家中強勢,也沒見她說過紀景軒什么重話。
我去,這丁云如怕是要上天入地了吧?
文子畫雖同是女人,但她生長在漓國,從小就受到封建制度的影響,所以很是不贊成丁云如的這個做法。
初小七作為一個現代人,倒是能夠理解丁云如面對丈夫背叛的歇斯底里。
不過這事兒說回來,在兩人的這夫妻關系中,丁云如就一點兒錯沒有,只是個受害者嗎?
也不見得!
只能說,人家的家事,她們這些個外人,無權指手畫腳。
“她不同意你娶卡莉兒?”文子昂又多話的問道。
陳震海冷哼一聲,“誰知道她同意不同意,沖進我的院子,二話不說就甩了我一個巴掌。
再說了,她算個什么東西?
我娶誰,還用得著她同意?”
很明顯,陳震海也是真生氣了。之前他一直都秉承尊重丁云如的想法,去跟她好好交談這個事情,但丁云如不識好歹呀。
做得那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像是非得要陳震海跪下來求她一般。
天剛亮,秦含玉和李家兩口子就跑來了。
“聽說老爺子昨晚不行了,現在怎么樣了?”羅彩霞一臉著急的問初小七幾人。
秦含玉沒說話,紅著眼眶,鼻子一抽一抽的,看著挺傷心的。
這把初小七給看懵了——啥情況?
她扯了扯嘴角問道:“你哭啥?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跟震海哥有點兒啥呢!”
秦含玉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你不懂!
我小時候,人家都說我胖如母豬,其他孩子都背著我爹欺負我。
是陳員外把壞孩子趕走,他說胖才是福氣,以后我肯定是有大福氣的人,讓我別聽那些瘦猴瞎說。”
陳震海聽了,不自覺的伸手過去,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全場人震驚——啥情況???
“好了,別哭了!
你可別把那老頭想得太好了。
他之所以說胖才是福氣,那是因為我娘也很胖,他看習慣了胖子,所以覺得胖子順眼。
不過他有句話說的不錯——將來你肯定是個有大福氣的。”
眾人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陳可可昨晚沒有回房,就趴在陳員外的床邊睡的,這會兒還穿著褻衣。
他跑出來爬上陳震海的腿上坐下,伸出小手摸了摸陳震海的臉,心疼的問道:
“爹,你的臉被誰打了?是我娘嗎?”
陳震海扒拉了兩下他額頭的絨毛,搖了搖頭。
“不是!是昨晚天太黑,回來的時候沒注意看路,摔的。”
陳可可歪頭仔細的看了看,撐起身子在陳震海的側臉吹了吹,“那你下次走夜路可得小心點,燈籠點亮著些,別再摔了。”
“好,爹下次一定注意。”
大家看著父子倆這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樣,在心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卡莉兒嫁過來了,對這父子的關系會不會受影響。
若卡莉兒再生個兒子,這陳家兩個嫡出少爺,又不是出自一個母親,將來誰來繼承家產?
其實他們著實想多了,卡莉兒可比陳震海有錢多了。
她母親是北境布拉顛國的長公主,雖說這是個小國家,但這國家盛產寶石和金礦,很富有。
當時布拉顛國的國王,主動將自己的大公主送去北蠻和親,就是因為北蠻是他們這些游牧民族中,最強大的一個國家,他想給自己國家找個靠山。
主要聽說北蠻國當時的儲君很是俊美,想著自己閨女嫁過去應該也不虧。
但沒想到將人嫁過去才知道,這儲君俊美是俊美,但也是實打實的招桃花。北蠻無數的女人,想方設法都要爬上他的床。
后院全是皇宮大臣的閨女。
而且,人家還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正妃,感情好得不行。
雖說這青梅竹馬,后面被那儲君后院的鶯鶯燕燕給害死了。但這儲君上位后,那皇后之位卻一直空懸,也一直遲遲不立下一任儲君。
孩子們小時候還沒啥,現在長大了,便開始明爭暗斗準備爭王位了。
北蠻還不同于其他國家,北蠻的女子也可以登上王位統治國家。
所以北蠻皇室現在很亂,競爭很激烈。
卡莉兒的母親尤加利,雖然并不想自己的女兒爭奪什么皇位,但也絕對不同意她嫁到漓國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作為過來人,她知道這有多痛苦。
布拉顛和北蠻國無比尊貴的小公主,別說嫁到漓國給一個普通商販做平妻,就是正妻她也決不允許。
所以,母女兩人發生了強烈的爭吵。
結果就是——卡莉兒被禁足了,斷絕了一切與外界的聯系。
文子昂讓家里人看的日子看好了,船舶下水的時間定在了九月中旬。
其實初小七是沒那么多講究的,無奈這古代的老古董就是信這些得很。就連出個遠門都要看黃歷,她也只好入鄉隨俗。
十一月上旬,河面就要開始結冰,船舶就不能再進入北境河面。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初小七又開始讓周二虎他們做雪橇。
最開始做了個小的,套在馬的后面,給孩子們在寬闊的地方滑草玩,后面做了八個大的,一個用四匹馬來拖。
文子昂不管初小七做啥,對他有用沒用,都要入股。
他一入股,大家都跟著入點兒。
初小七也不所謂,反正都做著玩的,主要是方便冬天,她好運輸莊子上的農產品到運河周邊的縣城去售賣。
而且走河道近,大大減少了食品因為路途遙遠而變質的問題。
冰面還平滑,不太顛簸,她那蛋什么的,還不容易壞。
左等右等,終于等到船塢下水的那天了,北河縣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跑到河邊去看熱鬧。
長長的兩柄鞭炮一放,四條船揚帆同時出發。
試運營,每艘船上除了船工,就是他們這些股東或者自己人的貨。
卡莉兒走了兩個月,沒有給陳震海一封信,他心里著急,本想坐北上那艘船去莽洲邊境打探消息。
但文子昂讓他坐南下的船,去皇城送一批貨,自己有出入境的通行文書,幫他去北蠻皇宮打聽一下。
不然他去了也是白去,人家宮里的事情,除非是什么大事情,不然根本不可能讓你外人知道。
陳震海覺得有道理,便同意了文子昂的提議。
本來說好的,船塢試運營期間,不載客,不運輸外人的貨物。
出發的時候的確是空的,但每艘船返回時全是貨和人。
就連那奢華的高端客房,都被住滿了。
初小七無語,看來都不怕死呀。
船塢返程,初小七讓人到處檢查,確定沒問題,才把廚師和伙計配齊全。
每跑一個往返,為了人貨安全,都必須進行停船檢修。這是初小七定下的規矩,再忙她都不可能提前開船。
熟悉的乘客都知道她的這個規矩,雖然覺得事兒多,但也更愿意坐她的船——安全有保障。
這四艘船的運營手續,是皇帝讓萬福公公親自去辦的,就是擔心哪個眼紅的卡手續,拖延船塢下水運營的時間。
這也在變相的告訴朝堂上那些個想找事兒的人,文家的這四艘船,他罩著。
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手腳,別怪他不客氣。
就算皇帝不示意,這朝堂上也沒人敢動文家呀。
最早出去的文子昂,居然七八天后才趕回來。
一回來,水都沒顧上喝一口,就讓他的隨從安貴,趕緊把大家叫到醉仙樓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