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翡腦中飛快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在凈蓮庵的時候,她和魏辭盈一起采忍冬花碰到裴涇,裴涇曾問過魏辭盈一個問題。
他問她六七歲時可曾去過江南,可有遇到什么難忘的人,她依然記得魏辭盈說并沒有難忘的人時裴涇眼中一閃而逝的涼意。
“如翡,如翡?”見她愣神,安平郡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在想什么?”
姜翡回過神,“沒什么,就是忽然想到,昭寧王十歲的時候失蹤,會不會是去了江南?”
安平郡主一臉疑惑,“你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難道不對嗎?”
安平郡主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當(dāng)年找到裴涇的時候是在京城,江南遠(yuǎn)在千里之外,一個十歲的孩子怎么可能跑到江南后又折返回來。”
姜翡微皺起眉。
“皇上找到他之后,他只字不提失蹤的日子去了何處,人既已經(jīng)找回,這件事便沒人再追究,就此揭了過去了,不過你說的江南,他倒是在之后去過兩三次。”
雖然安平郡主已經(jīng)完全否認(rèn)了姜翡的猜測,但她還是有一種直覺,裴涇肯定去過江南,不是在眾所周知的以后,而是在失蹤的那段時間。
魏辭盈六七歲去江南探親的時候剛好是十年前,這和裴涇失蹤的時間剛好吻合,加上裴涇問魏辭盈的問題,感覺這事**不離十。
姜翡在張府用過飯便要離開,免得打擾安平郡主小睡。
安平郡主挺喜歡姜翡,不像許多京城閨女那樣?jì)扇崂@造作,待人說話也真誠,讓她往后常來,離開時還是那名叫青荇的丫鬟帶路。
中午日頭毒辣,陽光打在石板上亮得刺眼。
走到一處回廊,就見一名婦人帶著丫鬟坐在回廊上往下灑魚食。
青荇立刻就變了臉色,稍稍行了個禮,“周姨娘。”
說完就要走。
“這是郡主的客人的吧?”那婦人年紀(jì)還很輕,上下打量著姜翡,“是之前在柳府救下郡主的那位姜小姐吧?”
姜翡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來得巧不如遇得巧,這會子日頭正大,姜小姐不如坐下來喝杯茶吧。”
青荇咬了咬牙,“姜小姐著急回府,就不多留了。”
周姨娘看向青荇,“郡主的丫鬟就是不一樣,姜小姐還沒發(fā)話就有人能替她做主了。”
青荇是郡主的貼身丫鬟,她的態(tài)度多半就代表了郡主的態(tài)度。
郡主不喜歡周姨娘,姜翡作為她的客人,自然不好和周姨娘走得太近,況且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陰陽怪氣的人。
“青荇說的就是我的意思,”姜翡說:“青荇,我們走吧。”
周姨娘臉色變了變,等幾人離開,這才泄憤似的把手里的魚食全扔進(jìn)了池塘里。
姜翡跟著青荇走出一段,青荇便道:“往后小姐要是遇到周姨娘,只管不用搭理。”
郡主喜歡姜小姐,青荇也喜歡,加上剛才姜小姐對周姨娘的態(tài)度,青荇就覺得心里痛快。
姜翡納悶,“既然你如此不喜歡周姨娘,那為什么還要對她行禮?”
青荇不忿道:“是郡主的吩咐,否則周姨娘回頭又會和郡馬爺哭訴,說郡主高貴,就連身邊的丫鬟也瞧不上她這個姨娘。”
姜翡:“……”那確實(shí)相當(dāng)綠茶了。
“郡主能忍?”
從府邸來看張家就不是什么大戶人家,郡主是下嫁,不是應(yīng)該在夫家橫著走么,郡主的丫鬟看不上一個姨娘也正常吧。
青荇猶豫片刻,嘆了口氣,“郡主不想和郡馬爺起爭執(zhí),所以處處忍讓。”
“他一個郡馬,他敢和郡主起爭執(zhí)?”姜翡說:“反了天了。”
這話聽得青荇心里舒爽又憋屈,“是我沒說對,倒不是爭執(zhí),只是郡馬就會因此而疏遠(yuǎn),好幾日都說不上話。”
這不就是妥妥的冷暴力么,姜翡聽得氣結(jié)。
青荇又說:“況且周姨娘是郡馬爺?shù)谋砻茫杂浊榉植煌顣b柔弱,郡主若與她爭執(zhí),反倒顯得跋扈了。”
“住張府也是郡馬的意思?”
“是,郡馬說在張府住習(xí)慣了。”青荇欲言又止,最終低聲道:“其實(shí)……郡主也不是沒想過搬回郡主府,只是每次提起,郡馬便說朝中同僚會笑話他依附妻族,郡主顧及他的顏面,便不再提了。”
姜翡聽得直皺眉。
之前進(jìn)來時她就是這么猜測的,因?yàn)樽〉娇ぶ鞲统闪松祥T女婿。
“郡主性子也太柔了些,怕他們做什么?只管讓周姨娘早晚跪著請安教她規(guī)矩。”
青荇只能嘆氣,姜翡就明白了,既然是下嫁,這門婚事就不是長公主替她挑的,多半是安平郡主自己求來的。
安平郡主對自己的丈夫有情,所以才處處忍讓。
這個鳳凰男,有心儀的表妹,卻還是娶了郡主,娶了又不好生對待,得了郡馬的名,想擺讀書人的清高架子,真是又當(dāng)又立。
這郡馬分明是既貪圖郡主的尊榮,又不愿放下身段,反倒要郡主處處遷就他。她忽然想起方才周姨娘那副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心里一陣厭惡。
出了郡主府,姜翡上了馬車。
“簡直太不像話了!你是不是這么想的?”
姜翡屁股還沒坐穩(wěn),就被系統(tǒng)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差點(diǎn)坐地上去。
“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沒有提示音?”
“我看提示音每次都嚇得你一驚一乍的,就給關(guān)了。”系統(tǒng)“唉”了一聲,“最近太忙,那邊有個世界線出了大問題,耽擱了幾天,剛上來就聽見八卦。”
姜翡翻了個白眼,“你這系統(tǒng)當(dāng)?shù)每烧鎵蚯彘e的,吃瓜倒是挺積極。”
系統(tǒng)嘿嘿一笑:“這不是職業(yè)病嘛,見著狗血劇情就走不動道。”
姜翡現(xiàn)在有點(diǎn)后悔沒把這本書翻爛了,早知道會穿進(jìn)書里,應(yīng)該多看幾遍爛熟于心,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好多劇情都不記得。
“郡主之后會不會休了這個張郡馬?”
系統(tǒng)道:“抱歉宿主,我們不能劇透。”
姜翡無語,“那是我看過的!怎么能算是劇透?”
“那你看過的還問我干什么?”
姜翡:“……”
這系統(tǒng),要來何用?簡直是所有穿書中最低配的系統(tǒng)。
“不過。”系統(tǒng)話鋒一轉(zhuǎn),“倒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姜翡稍稍打起點(diǎn)精神,就聽系統(tǒng)說:“只是要你付出那么小小的一點(diǎn)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