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陳光陽。”
二埋汰三狗子他們全都湊了過來,看見這一幕,都好像是看電影一樣。
“哎呀媽,咱們光陽哥這么好使啊?”
三狗子叼著香煙,看著陳光陽:“可不咋地,咱們光陽哥,在縣里面嘎嘎權威!”
正所謂,人的名字,樹的影子。
最近在縣里面,最為火爆的就是這陳光陽三個字了。
火車追敵特、孤身抓人販子、智斗刨錛兒……
每一幕都好似放電影一樣,讓陳光陽這個名字,在縣里面格外的火爆!
以至于如同后世的明星一樣,這售貨員一聽說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看了看陳光陽,這售貨員眼睛里面都要往外冒星星了。
然后小聲的開口說道:“陳光陽同志,我和你說,那塑料布的確已經到了,但是庫房的鑰匙在我們主任那里,主任在家里面打麻將呢……”
這小丫頭一臉的難為情:“要不我幫你打個電話催催?”
陳光陽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多謝。
售貨員立刻跑到后面打電話去了。
等售貨員走了之后。
媳婦扭過頭,小臉上全都是笑意看著陳光陽:“哎呦,陳光陽同志,名頭不小么?”
“那是!”陳光陽嘚瑟地挑了挑眉毛,手指在柜臺上敲出嘚嘚的聲響,“你爺們兒在縣里可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故意在媳婦面前晃了晃。
沈知霜“噗嗤“笑出聲,伸手擰他耳朵:“德行!等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鬧著,售貨員小跑著回來,辮梢上的紅頭繩一甩一甩:“陳同志,我們主任讓你接電話。”
陳光陽皺了皺眉,還是讓媳婦先在這兒等著。
隨后就跟著售貨員,走到了后屋里面。
后屋里面辦公室并不大,里面一個漆黑的電話機正在打開。
陳光陽拿起來了電話,就開口說道:“我是陳光陽。”
“小陳啊,聽說你們是想要塑料布是吧?”電話里面傳來了一個極其有韻味的女子聲音。
陳光陽皺起眉頭:“這塑料布是市區里面的趙副市……”
電話那面的女主任打斷陳光陽的話:“說那些都沒有用。”
“聽說你這邊是個大名人,我這幾個姐妹兒都想看看你,中午安排我們吃一頓飯,塑料布肯定就能讓你拿走……”
陳光陽直接氣笑了:“主任,這是給我當成陪酒的了?”
女主任絲毫不在意陳光陽話里面的怒氣:“小陳你還年輕,不知道這是個機會么?”
“別不識抬舉啊,多少人想要請我吃飯都沒有機會呢!”
“自己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就來我家來找我。”
隨后那女主任就掛斷了電話。
陳光陽咧了咧嘴,他沒有想到,自己重生而來,竟然也要出賣自己的色相!
這一位張主任,真以為自己是小卡拉米了,可以隨意拿捏了?
既然受氣,那陳光陽就選擇了掀桌子了!
拿起來了電話,直接開口說道:“給我轉接夏紅軍夏縣長。”
電話里面的接線員頓時一愣:“你?”
陳光陽道:“我是陳光陽。”
接線員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這才反應過來:“好的陳同志,您稍等!”
不到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夏縣長的聲音:“光陽,你找我?”
陳光陽開口說道:“夏縣長,怎么咱們縣,連趙市長批的條子都不好使啊?”
夏紅軍頓時一愣:“你說什么?”
陳光陽立刻將那張主任的話學給了夏紅軍聽。
夏紅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陳光陽甚至能聽見鋼筆“咔噠“按動的聲響。
“供銷社張翠花是吧?”夏紅軍的聲音突然冷得像三九天的冰溜子,“你在原地等著。”
電話掛斷的忙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陳光陽的指節在柜臺玻璃上敲出沉悶的聲響。
售貨員小姑娘絞著辮梢欲言又止,門外拖拉機突突的排氣聲混著二埋汰他們扯閑篇的動靜飄進來。
“咋說的?”沈知霜湊過來,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介紹信的邊角。
陳光陽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剎車聲。
三狗子咋咋呼呼的喊聲撞進屋里:“我操!縣政府的吉普車!”
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夏紅軍大踏步走進來,藏藍中山裝的衣擺還帶著車門夾過的褶皺。
他身后跟著兩個穿白襯衫的干事,其中一人手里捏著牛皮紙檔案袋。
“塑料布在哪個庫房?”夏紅軍的聲音像淬了冰的刀,目光掃過縮在柜臺后的售貨員。
小姑娘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哆哆嗦嗦指向后院:“東、東頭第三間...”
夏紅軍轉身時拍了拍陳光陽肩膀,這個動作讓跟進來的供銷社副主任瞬間白了臉。
陳光陽瞥見那人褲腿在發抖,解放鞋底蹭著水泥地往后退。
后院鐵門被踹開的巨響驚飛一群麻雀。
陳光陽跟著過去時,正看見夏紅軍彎腰檢查堆在墻角的塑料布卷!
那上面赫然印著幾個清晰的腳印,像是有人故意在上面踩踏過。
“張翠花人呢?”夏紅軍直起身,指關節捏得發白。
“報、報告縣長,”副主任的喉結上下滾動,“張主任說今天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夏紅軍冷笑一聲,從檔案袋里抖出張紙,“這是今早群眾舉報信,說她帶著四個供銷社職工在職工宿舍打麻將賭錢。”
他轉頭對白襯衫干事說:“去她家,就說我請她來欣賞塑料布上的藝術品。”
陳光陽蹲下身摸了摸塑料布上的腳印,突然發現邊緣處有細小的鋸齒狀裂口。
他掀起最外層的塑料布,底下露出的部分竟然布滿老鼠啃咬的痕跡。
“這耗子牙口挺整齊啊?”二埋汰不知什么時候湊過來,指著邊緣規則的三角形缺口,“咋跟用剪刀鉸的似的?”
夏紅軍眼神一凜,突然大步走向庫房角落的消防柜。
鐵門拉開時,里面赫然堆著十幾捆嶄新的塑料布,外包裝上的“農用特供”紅章鮮艷刺眼。
“好得很。”夏紅軍的聲音輕得嚇人,“截留特供物資,破壞支農項目…”
他轉頭看向面如土色的副主任:“你們供銷社的耗子,怕不是都成精了?”
“縣長!縣長您聽我解釋!”副主任撲過來想抱夏紅軍大腿,被白襯衫干事一把架住。
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突然嚎啕大哭:“都是張翠花逼的!她說靠山屯的塑料布要留給縣里關系戶搭葡萄架…”
陳光陽感覺媳婦的手指突然掐進自己胳膊。
轉頭看見沈知霜死死盯著庫房深處!
那里堆著二十多袋印有“農科院試驗“字樣的種子,其中幾個袋子已經拆封,黃澄澄的種子撒了一地。
“那是……“沈知霜的聲音發顫,“農技站答應給我們的良種…”
夏紅軍一腳踢翻角落的搪瓷缸,缸底黏著的麻將牌嘩啦散開。
他撿起一張“八萬“狠狠拍在副主任臉上:“告訴張翠花,現在全縣都會知道她是怎么'八面威風'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女人的尖叫。
燙著時髦卷發的張翠花被兩個公安押進來,猩紅的指甲在陽光下像十片帶血的刀。
她看見夏紅軍時腿一軟,精心描畫的眉毛耷拉成八字:“夏……夏縣長您聽我說…”
“留著跟紀委的同志說吧!”
說完話,夏紅軍看向了沈知霜:“知霜同志,你看一下這塑料布和種子有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我馬上跟著市里面聯系……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們靠山屯有損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