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緩緩坐起,胸口的混沌印記如同燒灼般刺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體內(nèi)翻攪著他的經(jīng)脈。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林雪坐在他對面,目光緊鎖著他,神情凝重,眼中帶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趙無極奪走了鑰匙。”她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記悶雷砸在陳玄心頭。
“鑰匙呢?”陳玄皺眉,語氣低沉。
林雪頓了頓,才低聲說道:“它……融入了他的身體。”
陳玄瞳孔猛然一縮,猛地站起身來,腳下一震,密室地面都微微顫動。
“你說什么?!”
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雪點頭,語氣篤定:“不是我們認(rèn)知中的契約融合,而是……某種更深層次的‘寄生’。他像是成為了鑰匙的一部分,或者說——鑰匙選擇了他。”
陳玄沉默了幾秒,腦海中迅速回放剛才在試煉場上的種種異象:趙無極被鑰匙觸碰后的異變,那道詭異而蒼老的聲音,還有那只睜開的“深淵之眼”。
“不對勁。”他喃喃,“這不像是古武者的蛻變,更像是……洪荒意志的降臨。”
林雪輕輕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趙無極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改變。玄武門內(nèi)部傳出消息,說他剛回去就召集所有高層開會,言辭凌厲、手段果決,當(dāng)場處死了兩名曾經(jīng)反對過他的長老。”
陳玄眼神驟冷:“殺人立威?還是……清洗?”
“不止。”林雪繼續(xù)道,“鐵面重傷歸來,試圖質(zhì)疑趙無極的變化,但當(dāng)他開口時,體外的黑甲竟然自行收緊,把他整個人壓制得喘不過氣來。最后只能低頭認(rèn)錯。”
“是甲胄的問題。”陳玄若有所思,“那是異武聯(lián)盟的產(chǎn)物吧?看來趙無極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林雪點頭:“沒錯。赤瞳也回來了,他已將情況上報議會。據(jù)可靠情報,他們稱趙無極為‘目標(biāo)已成功植入鑰匙’,并預(yù)計三日內(nèi)可完成界門解鎖。”
“界門?”陳玄眉頭擰成一團。
林雪壓低聲音:“地星與洪荒碎片界的融合,并非自然過程。它們之間本有一道屏障,只有通過‘界門’才能真正開啟通道。而洞天鑰匙,或許就是開啟界門的關(guān)鍵。”
陳玄心神震動。
趙無極如今成了鑰匙的宿主,甚至可能成為連接洪荒界的核心節(jié)點?
“我們必須阻止他。”陳玄咬牙。
林雪看著他,輕聲道:“問題是,你現(xiàn)在傷勢未愈,混沌印記尚未穩(wěn)定。貿(mào)然行動只會暴露。”
陳玄沉默片刻,緩緩閉上雙眼,感受體內(nèi)那股混亂的氣息。
忽然,他眉頭一挑,睜開眼,神色一凜。
“鑰匙的氣息……還在。”
林雪一怔:“什么意思?”
“如果鑰匙真的離開了我的身體,我應(yīng)該完全感應(yīng)不到它的存在。”陳玄目光銳利,“但我現(xiàn)在還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波動——就在京郊方向。”
“你是說……”林雪眼中閃過震驚,“鑰匙并未真正離開你?而是被某種方式封存于趙無極體內(nèi)?”
“很有可能。”陳玄點頭,“否則我不會還保留著對它的感知。”
林雪思索片刻,低聲道:“也就是說,鑰匙其實并沒有完全轉(zhuǎn)移?它只是被復(fù)制了一份?或者……以某種方式分裂了?”
“不管怎樣。”陳玄緩緩站起身,掌中握緊,指節(jié)發(fā)出咔咔作響,“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潛入玄武門,找到鑰匙真正的下落。”
林雪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玄武門內(nèi)。
趙無極端坐于宗主大殿之上,身披玄袍,氣息冰冷如刀,往日溫和儒雅的長者形象早已不見。
下方跪伏著十幾名玄武門長老與核心弟子,氣氛壓抑至極。
“從今日起,玄武門行事風(fēng)格必須徹底轉(zhuǎn)變。”趙無極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敲打在人心上,“誰若再提‘隱忍’二字,便是與我為敵。”
一名年邁長老忍不住抬頭:“門主,此舉是否過于激進?我等畢竟是古武門派,豈能效仿異武組織那般行事?”
趙無極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深如淵。
下一刻,那長老喉嚨猛然一緊,仿佛有無形之力掐住了他的脖子,臉色瞬間漲紅,四肢抽搐。
“我說過了。”趙無極淡淡開口,“誰若違逆,便是死。”
長老最終軟倒在地,七竅流血,已然氣絕。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鐵面站在角落,鎧甲泛著冷光,心中卻涌起一絲不安。
而在遙遠的異武聯(lián)盟總部,赤瞳正向“深淵議會”提交報告。
“目標(biāo)已成功植入鑰匙,預(yù)計三日內(nèi)可完成界門解鎖。”
一位議員低聲開口:“讓趙無極成為我們的‘暗眼’吧。”
另一人附和:“鑰匙既已歸位,接下來,只需等待時機成熟。”
會議室內(nèi),燭火搖曳,仿佛映照出某種古老而不可知的存在即將蘇醒的輪廓。
回到隱秘住所的陳玄,雙眸微瞇,心中已有決定。
“我要去玄武門。”他低聲自語。
林雪輕聲問:“一個人?”
“一個人。”陳玄點頭,“我需要的不是強攻,而是潛行。我必須親自確認(rèn)鑰匙的狀態(tài),以及趙無極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林雪沉默片刻,最終只是輕聲道:“小心點。”
陳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心,我還沒蠢到送上門去。”
他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燃起一股強烈的預(yù)感。
這場風(fēng)暴,才剛剛開始。
而他,一定要在風(fēng)暴中心,掌握主動權(quán)。
夜風(fēng)卷起玄武門后山密林的落葉,陳玄悄然伏身在枝葉之間,雙眼緊盯著下方那座幽深的石殿。
這里是玄武門禁地,傳說中洗髓池的源頭所在,平日里除了趙無極親自下令,無人敢踏足半步。
可就在今夜,趙無極獨自一人走了進去,而陳玄能清晰感知到——鑰匙的氣息,在這里最濃。
“它沒離開我……只是被封存了。”陳玄心頭一震,腦海中迅速推演各種可能,“不是融合,而是分裂?還是……某種寄生形態(tài)的移植?”
他閉上眼,調(diào)動體內(nèi)混沌印記的感應(yīng)力。
果然,那股熟悉的波動依舊微弱地存在,像是被什么力量強行壓制著,卻并未完全脫離本源。
“看來趙無極還沒徹底掌控鑰匙的力量……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靠近時,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別動。”
陳玄身形一凝,肌肉繃緊,隨時準(zhǔn)備出手。
陰影中走出一個身影,銀黑色戰(zhàn)甲覆蓋全身,雙目藏在面罩之下,只露出一條裂口般的縫隙。
是鐵面。
玄武門叛徒,曾為古武世家與異武聯(lián)盟之間的灰色人物。
陳玄一直懷疑他的立場,但此刻對方出現(xiàn)在這里,顯然另有目的。
“你怎么會在這?”陳玄低聲問道,沒有放松警惕。
鐵面緩緩走近,腳步沉重,甲胄上的圖騰隱隱泛出一絲暗紅色光芒,仿佛某種洪荒符文正在復(fù)蘇。
“你不用怕我。”鐵面聲音沙啞,“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守界人。”
陳玄瞳孔一縮,心中猛然一跳。
“你說什么?”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洪荒殘界的秘密?”鐵面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一道模糊的血色印記,隱約可見一只巨眼圖案,“我一直在等你出現(xiàn)。”
“你到底是誰?”陳玄語氣冷了下來。
鐵面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是‘血契輔衛(wèi)’。”
這個詞一出,陳玄頓時明白了幾分。
血契輔衛(wèi)——這是洪荒時代守界人留下的護衛(wèi)體系之一,通過古老的契約與守護者綁定,一旦主仆確立,便生死相隨。
若非真正的守界人覺醒,這些輔衛(wèi)將永遠處于休眠狀態(tài)。
也就是說……
“你是鑰匙選中的輔衛(wèi)?”陳玄皺眉。
鐵面點頭:“不完全是。我是被激活的,但鑰匙的意志并不完整。它似乎被什么東西干擾了,無法真正喚醒我們。”
陳玄心頭一動,想起之前林雪所說的話。
——“鑰匙并未真正轉(zhuǎn)移,而是以某種方式分裂或封存于趙無極體內(nèi)。”
這或許就是答案。
“所以你是鑰匙的一部分意志引導(dǎo)出來的?”陳玄試探性地問。
“可以這么理解。”鐵面低頭看了眼自己甲胄上的銘文,輕聲道,“我的任務(wù)很明確:協(xié)助真正的守界人完成‘鑰匙歸位’。”
“鑰匙歸位?”陳玄敏銳捕捉到這個關(guān)鍵詞。
鐵面點頭:“鑰匙并非一件物品,而是一種‘概念’。它是一把開啟界門的鑰匙,也是一位‘意志載體’。它選擇了你,但現(xiàn)在,它的一部分被封印在趙無極身上。”
“所以我們必須奪回來。”陳玄眼神一寒。
鐵面緩緩點頭,隨即壓低聲音道:“他在里面。”
兩人對視一眼,悄然潛行至石殿門口。
門未關(guān)嚴(yán),一條縫隙間,透出幽暗的藍光。
陳玄屏住呼吸,貼耳傾聽。
殿內(nèi),傳來趙無極低沉而詭異的呢喃:
“鑰匙說……該清洗了。”
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從殿內(nèi)傳出,地面微微震動,仿佛有某種古老陣法正在啟動。
“他在做什么?”鐵面眉頭緊鎖。
“我不知道。”陳玄”
就在此刻,殿內(nèi)又傳出趙無極冰冷的話語:
“玄武門……已不再是你們的玄武門。”
陳玄心頭一凜,猛地拉開殿門!
然而,就在他們踏入的一瞬間,整座石殿突然開始下沉,地底涌出一股詭異的黑霧,將整個空間包裹其中。
鐵面反應(yīng)最快,伸手一把拉住陳玄肩膀:“快退!這里有陷阱!”
話音未落,整片地面轟然塌陷,兩人一同墜入黑暗之中。
待塵埃落定,陳玄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座地下密室,四周布滿復(fù)雜的洪荒符文,中央是一座巨大的青銅祭壇,上面正懸浮著一團扭曲的光影。
那正是鑰匙的氣息來源!
“果然……”陳玄咬牙,“它在這里。”
但還未等他靠近,身后傳來一聲機械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響。
“叮——守界人·血契輔衛(wèi),激活。”
鐵面甲胄上的銘文驟然亮起,一道猩紅的符文浮現(xiàn)在他額頭,仿佛某種沉睡已久的程序被重新啟動。
“你……”陳玄猛地轉(zhuǎn)身,目光緊鎖著他。
鐵面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聲音也失去了原本的溫度,冷漠如機械般開口:
“檢測目標(biāo):陳玄,身份確認(rèn)——守界人。”
“輔衛(wèi)協(xié)議啟動:第一優(yōu)先級——確保鑰匙歸位。”
“第二優(yōu)先級——清除所有阻礙。”
陳玄心頭猛然一震。
這不是背叛。
而是……程序接管。
鐵面的身體仍由他本人控制,但在這一刻,他的意識被“血契輔衛(wèi)”的核心指令覆蓋,變成了某種更高級別的戰(zhàn)斗單位。
“小心點。”鐵面恢復(fù)了一絲神志,聲音艱難地擠出一句,“我不確定我能控制多久……”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然化作一道銀黑流光,朝著祭壇中央的鑰匙沖去!
陳玄瞳孔一縮,緊隨其后。
然而就在接近鑰匙的一剎那,整個密室驟然亮起一道血色屏障,將二人隔絕開來。
趙無極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xiàn),眼中泛起詭異的藍光。
“你們……來得太早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鑰匙已經(jīng)選定了新的宿主。”
“而你們……不過是它的試煉品。”
話音落下,整個密室開始震蕩,無數(shù)符文開始逆向運轉(zhuǎn),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陳玄握緊拳頭,體內(nèi)混沌印記驟然沸騰!
這一夜,玄武門的禁地不再平靜。
而陳玄的命運,也在這一刻悄然改變。
因為,他已經(jīng)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守界人”。
而這,也是他故意暴露自己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