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謝懷京的公寓。
謝懷京點了根煙,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說樓歲安是他親手送上床的。
也確實達(dá)到了目的,樓歲安發(fā)的消息里說會幫助他。
但不知為何,心里十分焦躁。
樓歲安指著他鼻子罵的畫面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副模樣好像是真的恨極了她。
她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不過沒關(guān)系的,就算樓歲安真生氣了,也很好哄。
對,沒關(guān)系的。
心里那股焦躁跟隨身后貼上來的香軟軀體而消散了。
樓蔓溫柔,嗓音脆甜,又帶著撒嬌,像一只貓兒:“懷京,在想什么?怎么不睡了?!?/p>
她身穿寬大的男士襯衫,襯衫尾面恰到好處的遮住挺翹的臀,若隱若現(xiàn),下身未著片縷,露出修長白嫩的大長腿。
謝懷京轉(zhuǎn)身,皺眉:“怎么又不穿鞋,地上涼。”
樓蔓嬌俏的吐了吐舌,“忘記啦,醒來看見你不見了,我心里著急就跑出來了?!?/p>
她胳膊抱住謝懷京,跳起來雙腿纏到謝懷京的腰間,粘人嬌媚:“我們繼續(xù)回去睡覺吧,人家好困,待會還要去參加媽媽的壽宴呢,肯定一堆的事兒。”
“等你公司上市,有足夠的話語權(quán)了,我就把你帶回家,告訴爸媽,我要嫁給你?!?/p>
她的腦袋在謝懷京的胸前蹭。
謝懷京沉默了會,托住樓蔓的臀部將她放到沙發(fā)上,又從玄關(guān)拿來一雙粉紅色的拖鞋,蹲下身給樓蔓穿上。
“我們暫時不要再見了?!?/p>
樓蔓斂起笑,定定的看著他:“謝懷京,你什么意思?”
謝懷京緩緩抬頭,目光沉重地抬起頭,聲音焦灼:“現(xiàn)在公司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只要可以拿下煥顏這個項目,公司就能成功上市,我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費?!?/p>
他抓住樓蔓的手腕,喉結(jié)滾動了下,輕聲安撫她,“要是讓樓歲安在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事兒,一切就全完了?!?/p>
謝懷京摩挲著樓蔓的手腕,指尖發(fā)燙的溫度讓樓蔓也有些戰(zhàn)栗。
他低聲哄她,“我的就是你的,蔓蔓,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再等等我,體諒我一下好嗎?”
樓蔓氣鼓鼓地環(huán)著手臂,別開臉。
還是不想理他。
謝懷京輕笑了下,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臉,“你知道的,我將公司的現(xiàn)金流都拿去競標(biāo)上個項目去了,這個五億的窟窿,只能讓樓歲安來幫我填了?!?/p>
“不然,你男朋友就要變成窮光蛋了,我怎么可能讓你跟著一個窮光蛋過一輩子呢?”
沉默片刻,樓蔓妥協(xié)。
“行,但是你得補償我?!?/p>
“看中哪個包,隨你挑,我都給你買?!?/p>
謝懷京向來如此,對她,永遠(yuǎn)都是力所能及范圍內(nèi)想要什么就給什么。
樓蔓笑意瀲滟,勾住謝懷京的脖頸。
“既然接下來好長的一段時間不能見面,那今天早上,可得好好珍惜?!?/p>
謝懷京眸色一暗,握住她的后腦勺,欺身上前,吻得又兇又急。
“是的,別浪費?!?/p>
一室旖旎春色。
……
宴會廳。
觥籌交錯,富麗堂皇,名流聚集。
樓夫人站在人群中央,一襲墨綠色旗袍和她腕間的手鐲使她看上去雍容華貴。
珠寶世家的太太笑意盈盈地湊上前,目光灼灼,諂媚,“樓夫人,這玉鐲真是襯您的氣質(zhì)!都說玉養(yǎng)人,可我看啊,是您養(yǎng)活了這塊玉?!?/p>
樓夫人唇角微揚,笑意不達(dá)眼底。
只是輕輕抬了抬酒杯,算作回應(yīng)她。
另一個商界名流緊接著試探道,“您的女婿靳總今日可會賞光?自打樓大小姐嫁給靳總后,樓家也是水漲船高啊,讓我們羨都羨慕不來。”
他身邊的女伴也跟著開口,“一個養(yǎng)女,竟然能攀上靳家這樣的高枝,這些年樓家跟靳家合作愈發(fā)密切,等再過幾年,往后樓家的地位,我們誰還比得上?”
自從宴會開始,來來往往的人跟樓夫人講話,都帶著酸溜溜的試探。
樓夫人眼睫微垂,抿了一口紅酒,“他們兩情相悅,誰讓我女婿當(dāng)年非我女兒不娶,你們確實羨慕不來。”
“裝什么裝,所有人都知道,樓歲安和靳總感情不和,心比天高,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離了?!?/p>
人群中有人小聲說。
樓夫人臉色變了變,但依舊維持著表面上的體面。
又有人湊上前,笑容熱絡(luò)。
“我不敢奢望靳家,但以后樓家的生意項目,能不能給我分一杯羹?!?/p>
樓夫人應(yīng)付著,眼底的冷意卻慢慢凝結(jié)。
樓蔓站在她身邊,目光掃過那些虛假的笑臉,微微傾身,面露難色,低聲說,“姐姐和姐夫的感情還是很不好,昨天我讓姐姐帶姐夫回來,姐姐都不愿意。”
“這些恭維的人年年來,年年奉承,但年年見不到姐夫都會找借口離開,樓家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塊攀附靳氏的墊腳石,根本無利可圖?!?/p>
在場無數(shù)人,都對樓夫人追捧。
敬酒的人一波接一波。
卻都只是因為靳邵野。
否則,他們樓家,根本不配請在場的這些人來參加宴會。
往年樓歲安沒有嫁給靳邵野的時候,家里無論是大小宴會,這些人來都不帶來的。
很不爽。
樓蔓站在樓夫人身邊,小聲對她說,“我讓姐姐昨天帶姐夫回來,姐姐說才不要呢?!?/p>
“姐姐還是恨極了姐夫,這些恭維我們的人年年來,可一旦見不到姐夫的身影,就會找借口離開,連頓飯都不會吃,對他們來說,樓家根本不配上桌吃飯。”
她們都知道,這些人的態(tài)度,恰好印證了樓家如今的處境。
沒有靳邵野的幫扶,再多的恭維,都只不過是浮于表面的客套。
樓夫人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樓蔓咬唇,“我不知道為什么姐姐這么討厭姐夫,明明哪里都好,她還要鬧著非要跟這么優(yōu)秀的姐夫離婚,還年年都鬧出那樣的丑聞……”
樓蔓欲言又止,頓了頓,又說。
“要是我嫁給姐夫,肯定不會這么胡鬧!”
她們心里都門清,樓蔓口中的丑聞,是指樓歲安給靳邵野戴綠帽。
謝懷京和樓歲安的丑事,年年都要鬧上幾次,還年年都“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將樓家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
丟人現(xiàn)眼。
樓夫人手指不耐煩地敲著酒杯,語氣冷漠,“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真是夠不識好歹的,樓家養(yǎng)她這么多年,凈干些給樓家丟臉的事兒,恩將仇報?!?/p>
“如果沒有樓家,她現(xiàn)在還只是那個窮酸貨的女兒?!睒欠蛉艘а狼旋X地冷笑了聲。
“她也就是運氣好,生了張好看的臉,可以勾住靳邵野那個賤種。”
樓蔓順勢親昵地挽住樓夫人的手臂,眼神得意,“媽媽別生氣,姐姐怎么不懂事都沒關(guān)系,還有我呢。”
她的頭靠在樓夫人的肩上,聲音甜膩,“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p>
樓夫人欣慰地拍了怕樓蔓的手,“還是親生女兒靠得住,你做什么我都是放心的,血緣騙不了人,不像某些人?!?/p>
“野種就是野種,養(yǎng)再多年都改不了骨子里的下賤風(fēng)騷?!?/p>
她們低聲交談時,有些賓客不??磿r間,見樓歲安和靳邵野還沒到場,就已經(jīng)打算退場了。
樓夫人眼神愈發(fā)不耐煩。
“她今天要是敢不把靳邵野帶回來,以后就別想進(jìn)樓家的門!”
其實樓蔓心底也沒底。
按理來說樓歲安不可能把靳邵野帶回來的。
樓歲安如果真把靳邵野帶回來了,這個宴會場子的焦點就是他們的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過是腿張開勾搭了個厲害的男人而已。
樓蔓輕嗤。
不過,就算她真將靳邵野帶回來也沒關(guān)系。
樓歲安肯定會去見謝懷京的。
只要她敢?guī)Ы垡盎貋恚裢?,她一定要讓樓歲安身敗名裂。
決不能讓樓歲安太過得意。
賓客中已經(jīng)有人按捺不住了。
“樓夫人,你的女婿不會連岳母五十歲壽宴都不賞臉吧?”
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故意提高音量,“今天我們還能見到靳總嗎?我可是為了他特意來的。”
周圍立刻有人應(yīng)和。
樓夫人捏著酒杯的手泛白。
她知道,如果今天靳邵野還不露面,這些見風(fēng)使舵的人以后也不會再把樓家放在眼里了。
畢竟以前五年,靳邵野都沒來過樓家。
就在有人離場時,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
“靳總和靳夫人來了!”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宴會廳瞬間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朝門口望去。
樓歲安親昵地勾著靳邵野的手臂走進(jìn)來。
樓歲安一身鑲滿了鉆石的寶藍(lán)色禮服,襯得她整個人貴氣十足,美艷大方。
而她身邊的靳邵野,一襲黑西裝,氣場強(qiáng)大,不怒自威。
樓蔓呼吸一滯。
樓歲安怎么真的帶著靳邵野出現(xiàn)了,他們恩愛登對的樣子,比之前任何場合都要自然和諧。
他們這幅樣子,可是以前怎么裝都裝不出來的。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和她預(yù)想的完全不一樣。
一時之間,本來在樓夫人身上的視線,全都定格在了門口的兩人身上。
樓歲安從容地笑:“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都怪某人,非要給我挑禮服,挑完恰好遇到晚高峰。”
樓歲安歪頭,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靳邵野,“老公,你說句話呀。”
靳邵野露出個無奈又寵溺的笑,“我的錯?!?/p>
他太抬手,身后的助理趕緊給他倒?jié)M三杯酒端上來,他接過一口飲盡,引起周圍一陣起哄聲。
“這么給老婆賠罪,行不行?!?/p>
明明是來晚了,應(yīng)該給樓夫人賠罪,但靳邵野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樓夫人。
角落里,樓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已經(jīng)快趕上她手腕那只珍藏的綠鐲子了。
想開口,但又無人在意她。
所有人都在拍靳邵野的馬屁。
“靳總和夫人真般配,以后再要有人敢傳你們感情不和,我第一個反對!”
“我們何德何能讓靳總喝酒,聽說平時靳總應(yīng)酬都是不喝酒的,今天這是為老婆破戒了!”
樓歲安笑意盈盈地站在靳邵野身邊,體貼地叮囑,“好了,今天不許再喝酒了。”
“都聽老婆的?!?/p>
靳邵野的“老婆”兩個字喊得真是越來越順口了。
【都聽老婆的~前兩天在床上的時候怎么不聽啊?】
【就是,都把他踹下床了,還硬生生爬起來,繼續(xù)?!?/p>
【食髓知味,兩人做了夫妻就不知道天地為何物了?!?/p>
【去掉夫妻?!?/p>
樓歲安臉微微紅,抬眼目光輕輕掃過被冷落在角落的樓夫人和樓蔓。
剛剛她們那些尖酸刻薄的話,都被彈幕實時播報給她了。
樓夫人一直都不喜歡她。
剛到樓家的時候,樓夫人雖然溫柔,但仍然居高臨下的教導(dǎo)她,“要懂規(guī)矩,不許叫媽媽,叫母親?!?/p>
那時她還天真地以為,豪門世家的教養(yǎng)都是這樣疏離的。
直到樓蔓回家的第一天,她親眼看到。
樓夫人將樓蔓緊緊摟在懷里,淚眼婆娑地顫抖著說,“蔓蔓,我的寶貝女兒,媽媽好想你?!?/p>
樓歲安才明白,不是大家都這樣。
只是樓夫人不是她的親媽。
【樓歲安也挺可憐的,從小就是個工具人,她所以為的親情,其實都是因為樓蔓走丟了,她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替身。】
【樓蔓一回來,她就成了樓家的棄子,如果不是沒辦法,樓家巴不得把樓歲安送進(jìn)孤兒院。】
【某些角度來講,樓歲安命也好,如果不是她嫁給了靳邵野,樓夫人可能已經(jīng)把她嫁給那個,五十多歲打死了兩任老婆還帶著三個兒子的劉總了。】
【讓她給樓家?guī)碜詈蟮睦?,畢竟不能白養(yǎng)她嘛。】
【作者安排樓歲安嫁給靳邵野,也不過是為了把她寫得作天作地,最后當(dāng)妹寶的墊腳石而已?!?/p>
【等等,誰能告訴我,男二女二怎么這么甜了??公開撒狗糧?女二真的還喜歡男主嗎?】
樓歲安永遠(yuǎn)記得,在她十八歲那年。
那個挺著啤酒肚的老男人每次來樓家時,看她的眼神油膩惡心,還總是趁沒人的時候,用他那肥短的手,偷偷摸她的大腿和屁股。
她跟樓夫人告狀。
得到的卻是含糊的回應(yīng),“劉叔叔怎么會摸你,別多想。”
她親自把監(jiān)控翻出來擺到所有人的面前,“這是我多想?”
樓夫人卻說。
“他是你長輩,你怎么可以這么揣測你叔叔?摸你只是喜歡你而已?!?/p>
樓歲安哽咽,眼眶都紅了,“可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好惡心,根本不是長輩對小輩的眼神?!?/p>
樓夫人卻嗤笑她,“就算真對你有那種心思,也是你不檢點,在家穿得這么暴露,不就是為了勾引男人嗎?傷風(fēng)敗俗。”
可她穿的,明明是到小腿的睡裙,不該漏的一個點都沒漏。
后來,她在家就不敢穿睡衣睡裙了。
樓歲安苦笑了下。
原來那個時候,樓夫人就在盤算著,將她嫁給那個惡心的老男人了。
如果不是后來,靳邵野非要娶她。
她可能現(xiàn)在……
不過都無所謂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渴望樓夫人的母愛了。
今天,她是故意和靳邵野待在車上,等了很久,算好了所有人都要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才高調(diào)出場的。
他們今天這個狗糧一撒。
明天海城名流圈的八卦里,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們夫妻感情不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