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寧玄收刀。
巨大的黑熊熊軀沉重地落到地上。
嗖!
寧玄出刀,再度戳在黑熊熊軀上。
嗖!嗖!嗖!嗖!嗖!
他面無表情,來回地進行著補刀,直到著黑熊已經徹徹底底的血肉模糊,才收起刀。
他心中回想著張師父說的話。
張師父雖然只是武林中人,但話卻是有道理的。
在同等情況下,招式極度重要。
以刀施展精妙的“飛燕崩岳”,其能發揮的威力遠在粗獷的“熊羆崩岳”之上。
他又掃了眼黑熊那除了毛發之外,毫無隱藏物體的身子,不再去管,而是遠遠兒眺望向遠處的山洞。
那洞前,一只只熊妖正震懾當場。
忽的,不少熊在“嗷嗷”叫著,叫什么,寧玄聽不懂。
他瞇著眼,稍作觀察,待看到不少小熊妖往后方山洞狂逃而去時,他忽的身形一弓,斜拖斬獸刀奔跑了起來,在荒莽的林子瘋狂地奔跑了起來。
咚!
咚!
咚!
他跑的很快,步子也很沉重。
但他盡可能避開樹木和巖石,從而避免讓這些熊妖發現他會“熊羆崩岳”。
招兒得藏,只有藏起來的招才是殺人術。
方才他打那撞山熊妖,若是對方知道他能用刀使出“熊羆崩岳”,想來絕對不會是那個打法。屆時,他縱然能夠取勝,卻也絕對不可能斬敵于一合之間。
如今,他雖未用“熊羆崩岳”,可還是威勢驚人,再加上攜了一合斬殺那頭目的煞氣,原本還站在原地的熊妖們頓時又有不少嚇破了膽,鬼哭狼嚎著也往山洞縮去,
寧玄這一看,頓時明白了。
那山洞中還有頭目。
否則,這些熊妖嘍啰們就不該是跑洞里,而該是往外逃竄。
正是因為還有主心骨,所以才會跑回去。
他稍稍一嚇,就嚇出情報來了。
他停下腳步,不再沖刺以節省力氣,同時扭了扭脖子,感知了一下自身狀態。
幾乎完好。
他掃了掃周邊,五指稍稍舒展,又重新抓緊了斬首刀刀柄,繼而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那山洞靠去。
待到一定距離,他進一步,還敢停留在洞外的大膽熊妖們就退一步。
他再進一步。
熊妖們再退一步。
待退無可退時,熊妖們幾乎擠在了一起。
好像逼過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千軍萬馬,又或是可怕的怪物。
而在距離洞口還有十余丈距離的時候,寧玄忽的停下腳步,往前爆喝一聲,擠在外面的熊妖被一嚇居然“嗷嗷”叫了起來,然后全跑回了洞里。
寧玄并不進洞,他抬手隨意抓住一棵洞前的樹抖了抖,然后雙手環抱,猛一用力。
樹嘩一下拔了出來。
寧玄用手三兩下把樹掰碎,又從褲腰間取出火折子。
他這些日子時常在林中,有時候餓了,卻還是會自給自足吃點烤魚什么的,雖說他的體質完全能承受生魚,但熟點兒總歸是味道不錯。
久而久之,火折子就成了隨身物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
放火燒煙,逼熊出洞。
但...
他火折子湊了幾次,火就熄了幾次。
小小的火折子,根本點不然一棵才斷的樹木。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輕微的動靜,從山洞方向傳來,有什么東西正從中而來,越來越快,就在他注意到的時候,一道龐然紅影已經從山洞中飛奔了出來。
寧玄隨手丟開火折子,雙手握刀,用出熟練的“燕回步”,退又在進,恍若螺旋般繞著斬獸刀轉了一圈,瞬間提速,繼而單手握刀,身形舒展,一記“巧燕回翔”暗藏“飛燕崩岳”由下而上斜刺了出去,刺出了一道凌厲無比,又殺極暗藏的寒光。
在刺出的剎那,他也看到了撲來的龐大紅影。
他瞇了瞇眼。
來的還是熊,撞山熊,體型龐大,比起方才那只雖然看著矮小了一點,可卻也相差不大。
之所以紅,是因為這只撞山熊竟然裹了一件血紅的錦鑭袈裟。
說時遲那時快。
寧玄雖然感到撞山熊批了袈裟很是古怪,且讓他產生了一些遙遠的諸如“某熊偷袈裟”的聯想,但他的斬獸刀卻一點都不慢。
他其實還想繞開那袈裟。
但電光火石之間已無法做到,除此之外,那袈裟極大,想要避開并不容易。
下一剎...
刀尖觸碰到了那血紅袈裟熊妖。
在觸碰的剎那,寧玄運勁,心中默道一聲:“崩!!”
嘩啦!
血紅袈裟像陡然被大風刮起,整個兒往后獵獵飛揚。
寧玄只覺自己的勁道一下子石沉大海。
嘭!
他被撞得往后飛了兩圈,落地,長刀護身,隨時準備再來一記巧燕回翔。
那血紅袈裟熊妖也是騰騰騰地連退數步,后爪跟一爪蹬在塊兒冒在土外的巖石上,才停下。
啪!
巖石承受余力,瞬間粉碎。
寧玄瞇眼死死盯著那血紅袈裟,又瞇眼觀察著那熊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
他真正的性子其實就是個紈绔,是個喜歡吃喝嫖賭的大少爺,可是...那一場生死輪回的地獄般的噩夢,以及穿越前的一些經歷,讓他擁有了一個臨時的性子。
一個只為了殺死對方而存在的性子。
當這個性子占據他身體的時候,他就變成了一個殺戮機器。
其實他不喜歡這性子。
但,沒辦法。
此時,寧玄根本沒去想這血紅袈裟哪兒來的,為何能有此神效,他只是在思索剛剛失敗的原因。
幾乎剎那,他敏銳地察覺了他剛剛的一擊其實被那血紅袈裟直接給均攤了,力量也從集聚的“點”擴大到了“面”,自然削弱了許多。
他的目光再度緩緩上挑,盯住了血紅袈裟熊妖的咽喉。
后者也察覺了他的目光。
他不問話。
血紅袈裟熊妖也不問話。
誰特么在生死搏殺的關頭分心去問話?
血紅袈裟熊妖忽的露出獰笑,雙爪狂揮,將袈裟舞成兩面血色的大盾,然后化作血色疾風往他重來,一瞬間就到了七步之內。
寧玄腳踏“燕回步”,同時迅速出刀。
一人一妖相交一處。
一時間,刀若銀龍出海,袍似血海翻浪,你欲騰空破海出,怒潮反從天上壓。
交錯之間,影影霍霍,撞擊之聲只撕人耳膜,撞擊之力只引洶涌氣浪。
寧玄招式更高一籌,只可惜那血色錦鑭袈裟卻遮蔽極大,使得他進攻的余地很小,而他斬擊但凡落在袈裟上,就會被袈裟均勻攤散。
至于那袈裟卻也不知什么材料做的,無論寧玄怎么砍刺都無法損其分毫。
嘭!
又一聲撞擊,一人一妖分開。
寧玄盯著熊妖,緩緩擺了個燕回三刀的起手式。
他心里有了個主意。
他試一試。
如果這一次還不行,那他就先退了。
空氣安靜了剎那...
血色袈裟熊妖雙目幽幽,不知在想什么,它突然爆發,往寧玄撲來。
寧玄身形如燕,刀比身快,后發先至地斬出“飛燕追風”。
血色袈裟熊妖翻袖抵擋。
寧玄欺身而上,單手握刀改為雙手握刀,輕巧快捷的“飛燕追風”也接上了力大勢沉“燕穿狂瀾”。
刷!
嘩嘩嘩!!
袈裟往里陷了陷,但卻還是很快將他這力量給均分了出去。
寧玄該斬為旋,想要順著袈裟滑溜溜地上去,抹了熊妖脖子。
血色袈裟熊妖反應也快,它那黑乎乎胳膊陡然一翻,胳膊肘壓向了寧玄的刀,然后猛一運力,往刀身重重砸去。
它要毀了對手兵器。
咔!
刀斷了。
但,血色袈裟熊妖的力量卻落空了。
它這重重的一擊落空了。
可刀卻還是斷了。
它想斷刀。
它抓住機會,用力斷刀。
然后刀斷了。
可...見鬼的是,這刀卻不是它壓斷的。
強大的一壓,使得它身形微微向下。
寧玄自己斷了刀,然后持著斷刀,刀勢不減,踏步增速,一記“飛燕崩岳”當面朝著熊脖子砍去。
這一剎,當真有幾分雙向奔赴之感。
熊在往下,刀在往上。
熊瞳大睜,但縱然它反應再快,此時卻也做不了任何事。
刷!
斷刀斬過了熊脖子,直接斬了半只脖子。
寧玄抬手一拍熊頭,翻身而過,刀身亦轉,從后狠狠一拉一扯。
嘭!
一顆碩大的熊頭落了地。
滴溜溜地滾落到了泥塵里。
......
......
寧玄掃了掃周邊,然后迅速彎腰去撿那血色錦鑭袈裟。
就在這時,他明明確認了沒有任何人的空氣里卻陡然傳來了一陣近在咫尺的呼嘯聲。
空氣像是都沸騰了起來,從他背后傳來。
寧玄全身繃緊,無法躲閃之下,他足部狂踏,身形不退反進,往那呼嘯風聲處撞擊而去。
可因為事發突然,他這一下并未用出幾分力量。
嘭!
他只感到背腰浮出一股子火辣辣的痛感。
而那空氣被他一撞,則是顯出只怪異白猿,此猿通體雪白,毛長三寸,雙目中閃爍著幾分難以言說的邪異與淫惡,手中則正抓著金屬長棍。
噗!
白猿吐出口血,它顯然軀體并不如熊強壯,哪怕寧玄未曾動用全力去施展“熊羆崩岳”,它也不好受。
這怪異白猿靜靜盯著寧玄,忽的開始后退。
寧玄則趁這機會,迅速一卷血色錦鑭袈裟,套到自己身上。
剎那間,血色錦鑭袈裟化作一陣香火味兒的霧氣散去。
寧玄愕然。
白猿雙眸一亮,發出幾聲“桀桀”嘲笑,道了句:“還道你是妖魔黑吃黑,未想到連這都不知,看來還是這里的土人,再見了!!”
說罷,它身形在半空晃了一晃,就徹底消失了。
寧玄往前走出兩步,看了看地上那一口白猿之血。
忽的,他眼前浮出一行信息:
【鬼影馬猴】
【天魔命屬門猴綱普通科鬼影種(體質):3.5】
【天魔箓:察天魔之已至,循其精血,觀其性命之根,強行煉箓,煉箓失敗身死道消,煉箓成功化為己用】
【是否煉箓?】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