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亮,雍親王府已燈火通明。南宮燁身著親王規制的紅色為底、金線繡四爪蟠龍與祥云紋的華麗喜服,玉帶束腰,墨發以赤金鑲玉冠高高束起。
他身形本就挺拔如松,此刻在滿室燭火映照下,更顯豐神俊朗,貴氣逼人,如同天神臨凡。
他罕見地站在巨大的落地西洋鏡前,仔仔細細地審視著鏡中的自己。指尖拂過衣襟上繁復的金線繡紋,調整了一下玉帶的位置,甚至抬手正了正那頂象征著親王無上尊榮的金冠。
冷峻的眉宇間,此刻沒有平日的冰封千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系統118雖遠在太傅府在東方毓寧腦海里同步“轉播”:
【滴!雍親王號已啟動!進入最終戰備狀態!檢測到目標南宮燁正在進行史無前例的‘鏡前自檢’!行為分析:孔雀開屏(劃掉)!
是即將迎娶心愛珍寶的雄性生物本能!力求以最完美姿態匹配他的小王妃!宿主!您家阿燁哥哥今天帥裂蒼穹!(系統播放《婚禮進行曲》激昂版)】
南宮燁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鏡中自己的眼睛深處。那里,冰層早已消融,翻涌著足以焚毀一切的熾熱巖漿與志在必得的決心。
他薄唇微抿,勾起一個極淡卻無比堅定的弧度。
【寧兒,等我。】
東方太傅府·毓寧閣·晨
“唔…天還沒亮呢…”
東方毓寧感覺自己才剛閉上眼睛,就被幾個溫柔卻不容抗拒的力道從溫暖的被窩里挖了出來。
她迷迷糊糊地被攙扶到梳妝臺前,眼皮沉重得像是墜了鉛塊。
“我的兒,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貪睡。”
母親李氏李珍兒的聲音帶著溫柔的哽咽,她手中握著一柄溫潤通透的羊脂白玉梳,站在女兒身后。
銅鏡中,映出東方毓寧睡眼惺忪、卻難掩天生麗質的小臉。
李氏拿起玉梳,小心翼翼地、帶著萬般珍重,輕輕梳理著女兒那如瀑般烏黑柔順的長發。
梳齒滑過發絲,李氏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緩緩念誦著古老而莊重的祝福: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四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六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母親對女兒最深切的愛憐、不舍與最美好的祝愿。
那熟悉而溫柔的嗓音,如同最柔軟的羽毛,輕輕搔刮著東方毓寧的心尖。她看著鏡中母親微紅的眼眶,感受著發間玉梳輕柔的觸感,聽著那飽含深情的祝禱詞…
連日來的緊張、羞澀、對未來的迷茫,在這一刻,被洶涌而出的依戀與不舍徹底沖垮。
“娘…”
東方毓寧鼻子一酸,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吧嗒吧嗒地掉落在她放在膝上的手背上,滾燙。
站在一旁的皇后東方棲梧,看著妹妹瞬間淚如雨下,看著自己娘親強忍哽咽的模樣,她自己的眼眶也瞬間通紅,連忙用手中的錦帕按了按眼角。
長公主南宮玥更是直接背過身去,肩膀微微聳動,顯然也在偷偷抹淚。
【嗚嗚嗚…娘…我不想嫁了…我想在家…我想吃您做的桂花糕…想聽您嘮叨…】
東方毓寧內心哭成了淚人兒,
【118!我的心好痛!為什么嫁人要這么難受!阿燁哥哥…阿燁哥哥再好…我也想娘…】
系統118的電子音此刻也柔和了下來:
【滴!宿主淚崩!觸發‘母女情深’終極羈絆!能量場分析:純粹的愛與不舍!建議:釋放情緒!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您的阿燁哥哥正在快馬加鞭趕來接您回家(新家)!(系統播放舒緩的純音樂)】
“小姐!快別哭了!妝要花了!”
貼身大丫鬟紅袖和碧玉趕緊上前,一個拿著溫熱的濕帕子小心地沾去東方毓寧臉上的淚珠,另一個連忙端來一小碗溫熱的燕窩羹,
“小姐,快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今天可有的忙呢!”
在眾人的安撫和忙碌下,東方毓寧勉強止住了淚水。
全福嬤嬤和頂尖的梳妝娘子立刻上前,如同最精密的工匠,開始為這位琰國最尊貴的待嫁郡主描眉、點唇、敷粉、貼花鈿…釵環首飾流水般送上,赤金點翠的鳳凰步搖、流光溢彩的東珠耳珰、鑲嵌著鴿血紅寶石的瓔珞項圈…
一件件華美至極的飾物,將鏡中的人兒妝點得愈發尊貴逼人,艷光四射。
當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全福嬤嬤為她披上那件華麗繁復、繡著百鳥朝鳳圖案、綴滿珍珠寶石的嫁衣時,整個毓寧閣都安靜了一瞬。
鏡中的少女,眉目如畫,肌膚勝雪,朱唇一點,在極致華貴的妝飾與嫁衣的襯托下,褪去了所有的青澀與跳脫,美得驚心動魄,如同九天玄女降臨凡塵,又如枝頭最嬌艷欲滴、盛放到極致的牡丹。
嬌媚與尊貴,在她身上達到了完美的統一。
“太美了…”
南宮玥忍不住喃喃出聲,連眼淚都忘了擦。
東方棲梧和李氏看著這傾國傾城的妹妹/女兒,眼中滿是驕傲與不舍交織的復雜淚光。
就在這時——
“噼里啪啦——!!!”
“咚咚鏘!咚咚鏘!”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喜慶喧天的鑼鼓嗩吶聲,如同潮水般從府門外席卷而來!伴隨著人群的歡呼與喧嘩!
“來了來了!雍親王的迎親隊伍到府門外了!”
毓寧閣的院門早已被關得嚴嚴實實。
此刻,這扇門成了南宮燁迎娶新娘的最后一道,也是最堅固的屏障!
門前,堪稱琰國頂配的“攔門天團”嚴陣以待:
太子南宮承乾一身杏黃太子常服,面帶溫和笑意,卻自帶儲君威儀,站在最前方。
五皇子南宮懿鈞和六皇子南宮凜天這對雙胞胎“哼哈二將”,穿著同款皇子蟒袍,抱著手臂,板著小臉,氣勢洶洶。
大哥東方烈錚,一身武將常服,魁梧如山,煞氣隱隱,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眼神如刀,在審視即將帶走他寶貝妹妹的“敵人”。
二哥東方祈塵,溫潤如玉,但此刻眼神也帶著審視和不舍。
三哥東方臨淵,精明的臉上掛著商人特有的、算計紅包的笑容,但眼底深處同樣是對妹妹的維護。
而最后一道門神,赫然是長公主南宮玥!
她一身火紅的宮裝,叉著腰,堵在毓寧閣的月洞門前,俏臉上帶著狡黠又堅定的笑容,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小姨母!看我給您把關!】
南宮燁身著華美親王喜服,在伴郎團(多為宗室勛貴子弟)的簇擁下,穿過重重“關卡”,終于來到了這最后的堡壘前。
他面上依舊沉穩,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卻跳躍著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熱的火焰,那份急切,幾乎要破冰而出!他想見到他的寧兒!
立刻!馬上!
“皇叔!”
太子南宮宸率先開口,笑容溫雅卻帶著儲君的壓迫感,
“想接走小姨母,可沒那么容易!今日這最后一關,需得您親自來破!”
各種刁鉆的文試(詩詞歌賦)、武試(投壺射箭)、甚至還有東方臨淵臨時增加的“商業難題”,如何快速讓鳳鳴九霄商會利潤翻倍?,都被南宮燁以驚人的速度和完美的表現一一化解!
他仿佛將戰場上排兵布陣、料敵先機的智慧都用在了這一刻,行動迅捷如電,思維縝密如發,看得眾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
終于,來到了南宮玥把守的最后一道門前。
南宮玥俏生生地堵在門口,大眼睛里滿是狡黠:
“皇叔!想見小姨母?先過了我這關!題目嘛…”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
就在這時,南宮燁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站在南宮玥身側、同樣身著絳紫錦袍、一直眼巴巴望著自己妻子的沈霄云。
沈霄云接收到岳父大人的眼神,狐貍眼瞬間一亮!那眼神里寫滿了對妻子的思念才一晚不見!和濃濃的哀怨(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他立刻上前一步,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一個沉甸甸、鼓囊囊、幾乎要撐破的超級大紅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塞進了南宮玥懷里!
那紅包的份量,讓南宮玥都踉蹌了一下!
“玥兒!”
沈霄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帶著無比的真誠和寵溺,
“拿著!都是你的!皇叔說,今日一切,都歸你!”
他一邊說,一邊還偷偷捏了捏妻子的手心。
南宮玥被這突如其來的糖衣炮彈和夫君的小動作弄得一愣,懷里抱著沉甸甸的金葉子,下意識地低頭去看。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南宮玥這分神的電光火石之間!
南宮燁動了!
他身形如鬼魅,快得只留下一道紅色的殘影,在所有人包括南宮玥都沒反應過來之際,已然如一陣風般,從她身側的空隙,精準無比地“滑”進了毓寧閣的月洞門!
“啊?!”
南宮玥抱著紅包,目瞪口呆。
“皇叔好身手!”
太子撫掌贊嘆。
“……”
東方家三兄弟面面相覷。
沈霄云則對著妻子露出一個計劃通的狐貍笑容。
毓寧閣內,紅燭高燒,暖香彌漫。
當南宮燁那高大挺拔、帶著一身凜冽氣息卻又穿著喜慶華服的身影闖入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端坐在床沿、被華麗嫁衣和璀璨鳳冠包裹著的、美得讓他瞬間屏住呼吸的身影——他的寧兒。
那微微低頭的嬌羞姿態,那因緊張而絞在一起的、戴著精致護甲的纖纖玉手…都讓他心頭滾燙,如同最烈的酒在灼燒。
他的寧兒。他終于要娶回家的寧兒。
南宮燁眼中再無他人,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東方毓寧面前,氣息微促。
他伸出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想要掀開那礙事的蓋頭,想要立刻將他的珍寶擁入懷中!
“王爺!使不得!”
經驗豐富的喜娘眼疾手快,連忙笑著攔住,
“蓋頭要等洞房才能掀!現在,請王爺執起王妃的手,該去正廳拜別高堂了!”
喜娘將一條系著同心結的大紅綢帶一端塞進南宮燁手中,另一端輕輕放在東方毓寧手中。
南宮燁的手僵在半空,看著那礙事的紅綢,再看看蓋頭下隱約的輪廓,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但他終究是忍住了,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握住了紅綢的一端,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
他低沉而溫柔的聲音透過紅蓋頭傳來:
“寧兒,跟我來。”
紅蓋頭下的東方毓寧,聽到他熟悉的聲音,感受到紅綢另一端傳來的堅定力量,那顆因離別而慌亂的心,奇跡般地安定了些許。
她輕輕“嗯”了一聲,任由他牽引著,緩緩起身。
太傅府正廳,此刻莊嚴肅穆。主位之上,坐著身著深色錦袍、眼眶通紅的東方硯儒,以及同樣盛裝、淚水漣漣的李氏李珍兒。
而令所有人動容的是,在東方夫婦的下首,竟坐著身著常服的皇帝南宮昱與皇后東方棲梧!
此刻,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帝后,而僅僅是作為姐姐和姐夫,來送別他們視若珍寶的小妹。
人倫親情,在這一刻超越了君臣之禮,顯得無比真摯而溫暖。懂的人自然懂了,皇上是想以最尋常的姐夫身份,與皇后做一對送妹妹出嫁的尋常夫妻。
南宮燁牽著實則是紅綢相連的東方毓寧,緩緩步入正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對璧人身上。
東方毓寧在喜娘的指引下,緩緩跪在早已準備好的柔軟蒲墊上。
她手中緊緊握著紅綢,隔著蓋頭,朝著主位上生養她的父母,深深地、無比鄭重地拜了下去。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制的哽咽,透過紅蓋頭清晰地傳出,字字句句,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女兒寧兒,拜別父親、母親!雖嫁入王府,女兒定會常歸省視,不忘父母多年養育教誨之恩,恪守孝道,永記于心!愿父親母親福壽安康,身體康泰,家中諸事順遂,喜樂無憂!”
說到最后,眼淚再次決堤,吧嗒吧嗒地落在她膝前的紅裙上,暈開深色的水痕。
那強忍的哭腔,那真摯的話語,讓聞者無不心酸。
李珍兒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死死捂住嘴巴,壓抑的嗚咽聲還是泄了出來,眼淚洶涌而下。
東方硯儒這個素來嚴肅端方的太傅,此刻也是老淚縱橫,他強撐著站起身,對著站在女兒身旁、同樣神色動容的南宮燁,深深作揖,聲音沙啞哽咽:
“王爺…老臣…就將寧兒托付給您了!她…她自小被臣等嬌慣,性子跳脫,若有哪里做得不好,不合規矩…請您…請您千萬告訴老臣,讓老臣來教導她,責罰她…只求…只求王爺莫要讓她受了委屈…莫要讓她…獨自垂淚…”
說到后面,已是泣不成聲,一個老父親的拳拳愛女之心,令人動容。
皇后東方棲梧看著哭成淚人的妹妹和舅父舅母,自己也是淚流滿面,緊緊抓著身邊皇帝的手。
南宮昱雖為帝王,此刻看著這生離(非死別,卻同樣肝腸寸斷)的一幕,看著小姨子那單薄的肩膀因哭泣而顫抖,也不禁眼眶發熱,用力回握皇后的手。
南宮燁看著跪在地上、蓋頭下肩膀微微顫抖、哭得不能自已的小人兒,又聽著岳父那字字泣血的托付,心如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上前一步,對著東方硯儒和李氏,深深躬身,行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禮,聲音低沉有力,帶著金石般的承諾:
“岳父岳母在上!燁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定將寧兒視若性命,珍之重之,愛之護之!
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流一滴傷心淚!她若錯了,是燁教導無方!她若歡喜,是燁畢生所求!
東方家永遠是她最堅實的后盾,燁,亦是!此心此諾,天地可鑒,日月可昭!若有違逆,人神共棄!”
這擲地有聲的誓言,如同最堅定的磐石,瞬間安撫了東方硯儒和李珍兒那顆懸著的心。
也透過紅蓋頭,傳遞給了那個正在哭泣的小新娘。
【阿燁哥哥…】
東方毓寧內心抽泣著,
【118…他說的…是真的嗎?】
系統118難得正經:
【滴!檢測到目標南宮燁誓言能量波動:MAX!真誠度:100%!情感濃度:爆表!
宿主,請相信您的阿燁哥哥!他是認真的!(系統播放《I SWear》BGM)】
東方毓寧又轉向帝后,同樣深深拜下:
“毓寧拜別姐姐、姐夫!謝姐姐姐夫多年照拂!毓寧定會謹記姐姐教誨,不負期望!”
東方棲梧連忙將她扶起,緊緊抱在懷里:
“寧兒…我的好妹妹…一定要幸福!”
姐妹倆相擁而泣。
拜別完畢,終于到了出閣的時刻。
按照習俗,新娘應由兄弟背出閨閣,送上花轎,并在上轎后,娘家潑出一盆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東方毓寧的蓋頭被暫時放下(方便背),由她的三位哥哥輪流背起。
首先是大將軍東方烈錚。他小心翼翼地將妹妹背起,如同托著最易碎的珍寶,步履沉穩如山,每一步都踏得無比堅實。
他什么都沒說,但那緊繃的下頜和微微泛紅的眼眶,泄露了他內心的激蕩。
接著是二哥東方祈塵。他背起妹妹,動作輕柔,聲音溫潤卻帶著哽咽:
“寧兒…王府不比家里,若想家了…隨時回來,二哥給你留著你最愛吃的栗子糕…”
最后是三哥東方臨淵。
他背起妹妹,腳步輕快了些,語氣卻帶著商人的精明和哥哥的寵溺:
“小妹放心!你的嫁妝單子三哥給你翻倍了!王府的聘禮三哥也幫你折算成現銀入股商會了!
以后躺著數錢!受了委屈?告訴三哥!三哥用銀子砸死雍親王!”
雖然是玩笑,卻讓蓋頭下的東方毓寧破涕為笑。
當東方臨淵將妹妹穩穩地背到那奢華無比、由十六匹雪白駿馬拉著的親王規制的龍鳳喜轎前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盆象征性的“潑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一直沉默地跟在隊伍最后的東方硯儒,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在負責潑水的嬤嬤即將動作之前,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抓住了那盛滿清水的銅盆邊緣!他眼眶通紅,花白的胡須顫抖著,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地吼道:
“不準潑!我的寧兒…永遠是我東方家的女兒!不是什么潑出去的水!這水…誰也不準潑!”
他死死攥著銅盆,指節泛白,仿佛在捍衛著什么最珍貴的東西。
全場瞬間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位素來端方守禮的太傅此刻的失態和那份深沉的父愛所震撼!
南宮昱和東方棲梧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動容。南宮燁看著岳父那倔強的背影,心中敬意更甚。
負責潑水的嬤嬤嚇得手足無措。李珍兒看著丈夫,眼淚再次涌出,卻是理解與支持。
最終,那盆象征“割舍”的水,靜靜地被端了下去,沒有潑出。
東方臨淵小心翼翼地將妹妹送入那華麗如同小型宮殿的喜轎中。轎簾放下,隔絕了內外。
南宮燁深深看了一眼眼眶通紅的岳父岳母和三位舅兄,鄭重地抱拳一禮,然后翻身上馬。
“起——轎——!!!”
禮官高亢的唱喞劃破長空!
震耳欲聾的鞭炮、禮炮、鑼鼓、嗩吶聲瞬間響徹云霄!
在漫天飄灑的鮮花彩屑和全城百姓的歡呼祝福聲中,龐大而奢華的迎親隊伍,簇擁著那頂承載著無數愛與祝福的龍鳳喜轎,緩緩啟動,駛向雍親王府,駛向屬于東方毓寧和南宮燁的嶄新未來。
東方硯儒站在府門前,望著那漸行漸遠的隊伍,久久不愿離去。他手中,緊緊攥著女兒剛剛擦過淚的一方錦帕,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風,吹動了他花白的鬢發。
女兒出嫁了。
那盆未潑出的水,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最深沉、最倔強的愛與守護——她永遠是他的珍寶,無論嫁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