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玉引迷蹤
清晨六點四十,林昭盯著床頭鬧鐘的紅色數字,喉結動了動。
他昨晚只瞇了不到兩小時,眼下浮著青影,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系統那句“重大危機臨近”的提示還在識海里嗡嗡作響,更要命的是,貼在胸口的青玉羅盤從凌晨三點開始就沒消停過,像塊燒紅的炭,隔著秋衣烙得皮膚生疼。
“叮鈴——”手機在枕頭下震動,是趙館長的消息:“小昭,機場高速有點堵,我讓老張的車提前二十分鐘到宿舍樓下接你。”林昭捏著手機坐起來,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床頭柜上的鐵盒——里面鎖著昨晚新記錄的日記本,“九曜引魂玉”“地下遺跡”這些字眼在他腦子里轉成一團亂麻。
換保安制服時,他瞥見鏡子里的自己:領口處的玉佩若隱若現,玉身那道細痕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系統今早沒再提示,但幽冥共鳴帶來的地圖仍在識海清晰——東南方三公里外,那團暗金色光暈比昨晚更亮了,像顆埋在地下的夜明珠。
“小林!”樓下傳來老張按喇叭的聲音,“趙館長催了,說是海關那邊要見人!”林昭拎著帆布包沖下樓,副駕駛車窗搖下,老張遞來個溫熱的肉包:“趁熱吃,路上——”
“張叔,能調頭嗎?”林昭突然按住他的胳膊。
老張的手在方向盤上頓住,后視鏡里的眉頭皺成個川字:“咋了?趙館長特意交代這趟任務重要,你該不是——”
“我昨晚吃壞肚子了。”林昭扯了扯領口,露出點泛青的臉色,“疼得直冒冷汗,可能撐不到飛機落地。要不您跟趙館長說聲,我去社區醫院打兩針,晚點打車去機場?”他指尖悄悄掐進掌心,疼得鼻尖都冒了細汗——這謊撒得不算漂亮,但足夠讓老張信幾分。
老張探身摸他額頭:“確實涼的。行,我這就給趙館長打電話。”手機接通聲在狹小車廂里格外清晰,林昭聽見趙館長的聲音:“小昭?你...好吧,安全第一,打完針直接去機場貴賓廳找我。”
出租車在城郊老倉庫區停下時,林昭看了眼計價器——正好七公里。
他站在銹跡斑斑的“永盛貨棧”鐵門前,能聽見風穿過斷墻的嗚咽。
系統提示的暗金色光暈就在正前方,可肉眼望去,只有成片的灰磚房像被抽干了生氣的巨獸,坍塌的屋頂堆著半截水泥梁,墻皮剝落處露出暗紅的磚紋,倒像極了某種古老的圖騰。
“咔。”他踩碎塊瓦礫,聲音在空蕩的倉庫區里炸響。
林昭屏住呼吸,右手按在腰間——那里別著從系統簽到來的青銅短刃,刀柄纏著褪色的紅繩。
往前走了二十步,第三間半塌的庫房出現在視野里:門楣上“戊字號庫”的木牌還剩半塊,門軸掛著半截鐵鏈,在風里晃出“吱呀”聲。
他貓腰鉆進缺口,霉味混著土腥氣撞進鼻腔。
墻角堆著七八口木箱,木板上的封條早被蟲蛀得千瘡百孔,隱約能看見“民國二十三年”的字樣。
林昭蹲下身,指尖剛碰到最近的木箱,懷里的玉佩突然一燙!
“嗡——”
青玉從他掌心浮起,懸在離木箱半米高的地方,表面流轉的藍光比昨晚更盛。
林昭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見玉佩與木箱之間拉出一道淡金細線,像根被風吹散的蛛絲,輕輕落在箱蓋上。
“咔嚓。”
木箱的銅鎖自動崩開,揚起的灰塵里,林昭看見塊青黑色石板。
石板表面刻滿他從未見過的符文,筆畫間泛著暗金,像被誰用金粉填過,又被歲月磨得只剩痕跡。
玉佩突然加速下沉,“啪”地貼在石板上,兩種不同的青光交融,在地面投出個旋轉的光陣。
“轟——”
識海里炸開道驚雷,林昭眼前閃過無數碎片:陡峭的山壁裂開條縫隙,石梯直通山腹;巨大的青銅鼎立在宮殿中央,鼎身刻滿云雷紋,“道果”二字在鼎口泛著金光;有穿葛衣的古人跪在鼎前,手中捧著塊和他胸前一模一樣的玉佩...
畫面來得快去得更快,林昭踉蹌著扶住墻,太陽穴突突直跳。
再看玉佩,已經回到他掌心,只是那道細痕更深了,像條隨時會裂開的線。
石板上的符文也暗了下去,只剩邊緣還留著點金芒,倒像是被抽干了某種力量。
“沙沙。”
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林昭瞬間屏息——那是皮鞋底摩擦碎磚的聲音,很輕,卻絕不是風聲。
他背貼著墻滑進陰影,右手摸向短刃,左手悄悄掐訣。
“叮——檢測到危險區域,簽到成功。獲得技能:幻影步。”
系統提示剛落,林昭的身影已淡成道虛影。
他貼著墻根繞到庫房后門,透過破窗望去——穿深灰風衣的男人正站在剛才的位置,手里舉著個類似探測器的儀器,鏡片后的藍眼睛閃著光。
“安德魯·卡特。”林昭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昨晚日記本上的字跡突然清晰起來。
美國人的皮鞋尖踢了踢石板,彎腰要撿,卻在觸碰到的瞬間猛地縮回手,像是被燙到了。
他抬頭掃視庫房,目光在林昭剛才躲藏的墻角停留兩秒,又移開了。
“目標不在附近。”安德魯對著袖扣低語,“石板能量已耗盡,繼續排查其他庫房。”他轉身往外走,皮鞋聲漸漸遠去。
林昭等了三分鐘,確認對方沒留后手,才從陰影里現出身形。
他迅速用手機拍下石板上的符文,又扯下衣角把石板裹好——這東西不能留在原地,更不能落到安德魯手里。
出庫房時,晨光正漫過斷墻。
林昭站在“永盛貨棧”的廢墟里,望著安德魯消失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
系統的地圖還在識海亮著,暗金色光暈的位置,此刻正隨著安德魯的移動緩緩偏移——那個美國人沒回市區,反而往更南邊的山里去了。
林昭摸出手機給趙館長發消息:“打完針了,這就去機場。”指尖懸在發送鍵上頓了頓,又補了句:“可能要晚點,路上有點堵。”他把石板塞進帆布包最里層,轉身走向停在路口的出租車,目光卻始終鎖著南邊的山影。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他:“小伙子,去機場?”
“先去南山路。”林昭望著車窗外飛掠的梧桐樹,聲音輕得像片云,“繞點路。”
出租車拐上南山路時,前方三百米處,安德魯的黑色轎車正駛向進山的柏油路,車尾燈在晨光里紅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