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確實。

局面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有人的地方就有嫉妒、貪婪、算計、陰謀，這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最后，云秋水給她指了一個方向：“惡意最濃的地方是那里。”

那是蓬萊的最高峰。

云瑕點頭，告別了父母，和謝珩上山。

……

謝珩走在她身邊：“在師父嶄露頭角之前，蓬萊葉家才是修仙界的魁首，有任何不平之事，都可以找蓬萊葉家。”

云瑕摸摸下巴：“修仙界的警察。”

“……”謝珩點頭：“這么說也沒錯，前幾個千年萬年，蓬萊葉家做的很好，關押在這座山里的人妖魔修士也都是大奸大惡之輩，葉家從不偏袒人族修士，更不會偏袒德高望重，一腳踏入仙門的長老。”

云瑕：“……但他們不服？就和剛才那個人族修士一樣？”

謝珩在這數千年的輪回中，遇到過葉夕語無數次，葉夕語利用蓬萊葉家的勢力追殺師妹，他自然會調查蓬萊葉家。

于是他說：“是，關押在山里的人族修士和宗門長老，都覺得蓬萊葉家過分，他們就算犯了點‘小錯’又如何？憑什么與妖魔一同定罪？葉家作為仙門，理應對同族更加寬容才是。”

“妖魔為了天材地寶屠人滿門，葉家命他們關在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仙人修士為了天材地寶屠人滿門，葉家一視同仁。”

“但他們不服。”

“他們覺得，他們身份尊貴，怎能用對待妖魔的方式對待他們？他們天生高人一等，小懲大誡也就罷了。”

“偏偏葉家不這么做，于是他們死后，軀體化為憎恨，怨懟，嫌惡，殘留的神志恨不得將葉家人殺之而后快，恨不得顛覆蓬萊葉家，恨不得毀滅了這個世界，惡人永不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他們只會認為葉家多管閑事。”

云瑕聽到這里，好像明白了：“于是一代一代的恨意，在蓬萊葉家扎了根，這恨意開始有了靈智，開始吸納更多的恨意，甚至讓人與它共沉淪。”

這就是惡天道的起源。

是有點麻煩了。

如果只有對葉家的惡意，或許還好解決，但惡天道發展這么多年，其累積的惡意不計其數，就算解決了，也會有新的惡意產生。

云瑕和謝珩走到山頂，望著山崖下那片深淵。

深淵之上，凝聚著一團黑霧。

這團黑氣開始膨脹，膨脹到遮天蔽日，掩蓋整個天空，讓世間一切都籠罩在它的黑暗里。

惡天道睜開了眼睛，天穹之上驟然浮現漆黑而碩大的瞳孔，瞳孔里傳出嘶吼聲，埋怨聲，辱罵聲。

云瑕聽到了惡天道的聲音。

‘想除掉我？’

云留劍亮起一道光，擋在云瑕面前。

惡天道不屑一顧：‘重來多少次都沒用，你們這些人，都太天真了。’

‘我誕生于人心，怎么，你能控制人心？’

云瑕聽見關鍵詞：“重來？除了我，還有誰？”

‘呵呵呵呵。’惡天道發出詭異的笑聲：‘你的父母啊。’

‘瞧瞧他們，死得多慘，如果他們不管閑事，你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啊。’

原來如此。

云秋水占卜到的死局，是他們的未來，他們失敗了，所以是死局。

‘云瑕，來做個交易吧。’

‘你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讓你死的，多可惜啊。我們做個交易，你可以全然當你不知此事，如何？’

‘惡意有什么不好，人就是賤東西，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來，你何必救他們？’

云瑕定定的看著那只眼睛，忽然笑了。

“哦，你在怕我。”

“我的父母想除掉你，于是你殺了他們。我想除掉你，你卻要和我做交易。”

“說明你在怕我，如果不怕，就沒必要用做交易來拖延時間。”

“我說得對嗎？”

那雙眼睛猛地迸發出兇光，聲音仿佛融合了混響：‘云瑕！我告訴過你，人都是丑陋的！你的師父、師兄、師姐、那些所謂的朋友，全都盼著你死！’

‘你死了，他們才能占有你的資源！只有我，才是你永遠的伙伴！我們合作吧！占領所有世界，成為永遠的天道！’

云瑕：“……”

云瑕轉頭看謝珩：“它有中二病。”

謝珩點頭：“確實。”

惡天道又膨脹了一倍：‘你不信？！那你自己看看吧！！’

天幕之上出現了畫面，畫面中是現代的戀綜小屋。

‘方輕羽’看著時間，語氣中透露欣喜：“云老師還沒回來，她不會回不來了吧？”

‘江流嵐’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要是云老師不來參加節目了，她的流量豈不是輪到我了。”

‘熊導’也喃喃自語：“他們回不來，這期的錢也不用結算了，死在外面多好啊，還能給我炒一波流量……”

畫面里，‘許依依’、‘聞祁’、‘老馬’，甚至‘渡涉道人’、‘謝清瀾’等等……都說了惡毒無比的話。

惡天道等著看云瑕的反應。

從前那些人見到這一幕，都會反目成仇，互相攻擊，惡天道趁機汲取惡意。

也不知道如今云瑕，會是什么反應？

云瑕表情很淡，疑惑問：“就這？”

惡天道：‘？’

云瑕掀眸，平靜問：“我不信任相處了三千年的師父，不信任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信你？”

“你腦子有病，我腦子沒病。”

“靠，說你有腦子還是高估了你，你就一眼睛，大腦長哪里你知道嗎？”

……

現代世界。

這次回溯時間快得不正常，云瑕才來到蓬萊葉家一小會兒，現實里卻已經過去了一星期。

到了戀綜錄制時間，云瑕久久沒有出現。

方輕羽急得不行：“云老師為什么還不回來，我之前就覺得云老師不是普通人，她一個人去干這么危險的事，怎么辦，我們都幫不了她。”

江流嵐在屋子里亂轉，走來走去：“第一次回到十七年前的梨花村，我就感覺云老師在謀劃一件大事，但她在可以隱瞞觀眾，現在她突然消失了，我們也不能露餡。”

熊導在寺廟里挨個磕了一遍：“啊啊啊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保佑云老師平安無事，你就是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