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是感覺領導你好厲害,我們書記每次都是讓小魏寫材料,小魏還是科班出身,可我卻覺得小魏寫的連領導你一半的水平都沒有!”
突然被夸,靳毅的心里有些冒泡,面上卻故作平靜。
“你忘了我可是你學長,這點對于我來說只是基本功!”
他曾經寫過一整年的材料,如今來了海濱他確實可以讓小楊或者其他人代勞,但是能自己寫的東西靳毅都會親力親為,只有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才更合他的心。
“那也很厲害,我就寫不來,獎勵領導你這么厲害,今天給你做點不一樣的好吃的!”
說話赤腳便要出去,腳才觸地又被人攔腰抱起送到外面客廳。
“你先上去,我再整理一下!”
為了下周的假期,靳毅覺得自己需要克制一下心里的貪欲。
“好!”
進了電梯宋薇瀾立馬找出孟與禾的微信。
“禾姐,江湖救急,七夕應該送什么禮物呢?”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送什么,從前不是沒給唐一帆買過禮物,但靳毅不是唐一帆那樣的人,年輕人喜歡的東西靳毅未必就有興趣。
可靳毅喜歡的東西她可能也未必送得起,選一個既能送的出手又要合他心意的東西實在太難了。
孟與禾的信息回的倒是快。
“還有什么比你更好的禮物?”
宋薇瀾兩眼一黑,無奈的發了一條語音過去:”禾姐,我跟你認真求教呢!”
這次孟與禾沒有回,而是直接打來電話。
“禮物呢可以選擇的有很多,但在選擇禮物之前你得考慮清楚你們現在的關系進展到哪一步!”
“這有什么說法嗎?我們就……正常情侶那一步吧,還是時常幾天才能見一次的那種情侶。我目前的想法是領帶,腰帶,打火機,或者袖扣什么,你覺得呢?”
這戀愛談的,硬是談出異地戀的感覺,她也不知道她們算到了哪種程度。
“禮物千千萬,不同的熟悉程度選擇的禮物意義也就不一樣,如果這是你第一次送他禮物那我覺得這個禮物就不能太私密了,比如腰帶,這個就有點私密了。
但你是第一次,領帶什么的又顯得太普通了些,沒什么意義,打火機么,不是不行,但作為第一個禮物,還是七夕送出去的禮物,我覺得送給你們家領導還是有點普通了。”
“袖扣怎么樣?不過時間太倉促了,定制來不及了,只能買成品,買成品會不會太普通了點?”
“袖扣不錯,貼身卻又不會顯得太過私密,成品的好好挑一挑,應該可以挑到不錯的,你什么時候來市里的話我陪你去選!”
“那就明天晚上吧,我下班后去市里!”
明天周一靳毅肯定忙,正好可以去市里,也有一陣子沒見到孟與禾和許星落了。
“行,我在公司等你,正好叫落落一起出來吃晚飯,我來定位置。”
有孟與禾幫忙參考,宋薇瀾也就不想禮物的事了,到家將冰箱里今天剛帶過來的雞放到砂鍋里先燉著。
然后去樓上看了一下蔬菜,絲瓜長的不錯,正好有兩條可以吃,摘下來和雞一起煲湯。
黃瓜熟的更多,宋薇瀾全部摘了,明天給陳敏帶一點,今天晚上先涼拌一條,和海帶絲一起,放點香菜,油辣子,蒜末攪拌一下,夏天吃正好。
又摘了兩個番茄做番茄炒蛋,青椒也是長勢喜人,全部摘下,一部分今天晚上和肉絲炒一下,剩下則拿來做蒜泥青椒醬,許星落最喜歡吃了,正好明天可以帶給她。
趁著備菜的時候又下單了一份三文魚。
三文魚切小丁,甜椒、芒果,脆桃,也切小丁,一部分用沙拉醬拌了,一部分則用芥末和山葵生抽拌了,放在薯片上,一口一塊,滋味豐富,跟直接蘸料吃感覺差異巨大。
宋微珩特別喜歡她這樣做給他吃,就是不知道靳毅喜不喜歡。
炒青椒肉絲的時候給靳毅發去信息讓上來吃飯,可等到將所有的菜全部端上桌也沒見人上來,宋薇瀾只好下樓親自去叫人。
大門才剛打開就聽一道憤怒的吼叫從書房沒關的房門中傳出來,嚇的宋薇瀾剛邁進去的一只腳又默默的收了回來。
“夠了!”
“你走過的路就一定是正確的嗎?我是你兒子,可我也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人,我的前半生聽你的話一步一個小心,結果換來什么?
您的嘲諷,謾罵,鄙夷,您既然覺得我是扶不上墻的廢物您放手不行嗎?我不是你的手里的棋子,也請您別再操縱我的人生。”
“爸,您口口聲聲說我是你兒子,可您真的有從心里拿我當您的兒子看嗎?您知道我想要的人生是什么樣的嗎?為什么您會覺得您強加在我身上的人生會是我喜歡的人生?”
金陵的方言并不晦澀,甚至跟城洲的方言還有點接近,宋薇瀾聽的清清楚楚,她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靳毅,盛怒到近乎崩潰和絕望。
她想進去抱抱他,卻悄悄關上大門默默回到樓上。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他的眼底總會流露出濃重的心事和化不開的陰郁,她問過他,但他什么都不肯說。
也是,這種話要如何跟自己喜歡的人說,唯有自己深埋心底一個人慢慢消化。
靳毅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又聽到大門被默默關上,他卻沒法叫住她,他爸沒有掛斷電話,他便也不掛斷,兩人就這么沉默著。
讓她看到自己最無助最狼狽的一面,他甚至不知道一會兒上樓該怎么面對他!
剛才收到宋薇瀾發來的信息時他就準備上樓的,才走到書房門口他父親突然打來電話。
半年多沒聯系,難得父親主動給他打來電話靳毅是想好好說的,甚至想跟父親道個歉。
可是電話接通他只來得及說一個喂,爸字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靳煦光劈頭蓋臉的指責聲給堵了回去。
“呵……”良久的沉默之后,手機里傳來父親一聲低呵,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嘲諷他。
靳毅依然沒有說話,此刻的他不知道還能說點什么。
“好吧,既然你說到這個份上,從今以后我不會再管你,你在海濱默默無聞也好,前途似錦也罷,都與我無關!”
下垂的大手突然緊握成拳。
他不敢想這竟然是一個父親說出來的話。
通話戛然而止,舉著手機的動作卻半天也沒能放下來。
直到一陣急促的來電鈴聲打斷靳毅的呆滯。
是靳政打來的,靳毅不太想接,卻還是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