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垂眸盯著兩人相觸的地方，戒指的銀光閃過，晃了下眼睛。

她腳步還是頓住。

賀景洲察覺到她的停滯，偏頭看向她，“怎么了？”

狹長深邃的桃花眼微垂著，黑眸映出她的身影，顯得專注又溫柔。

讓人難以移開。

她深吸口氣，喉間像是堵了團棉花。

“那個，我們只是……合約關系，其實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關心她，沒必要對她這樣。

她真的怕自己陷進去。

害怕自己因為這種關照被收回而變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

才短短幾天，就已經快分不清現實。

就像前幾任那樣，不遠不近的距離不可以嗎。

賀景洲眉眼不動。

半晌，笑了下。

“學妹，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說過什么。”

被他這么一問，林霧自然回憶起生日聚會那天。

大腦短路片刻，她脫口而出。

“我知道，那我們可以做炮……”

“友。”

說到最后，聲音漸小。

賀景洲輕挑下眉，再一次對女生的大膽大開眼界。

神色平靜，他語氣很淡。

“你的意思是，床下不熟？”

林霧別開視線，很輕地嗯了一聲。

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擰巴且矛盾。想靠近又不能太靠近，想遠離卻又無法遠離。

賀景洲抬手，捏住她的下顎。

女生被迫仰起臉，漂亮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

細白脖頸拉出一道脆弱的弧度，幾縷碎發隨之滑落。

“那床上呢。”他問。

“怎么玩都可以？”

過于冒犯的話，讓她臉蒼白一瞬，長睫隨著剎那急促的呼吸顫了顫，投下細碎的陰影。

賀景洲神色散漫又平淡，居高臨下盯著她。

漆黑瞳仁看不出情緒，卻無端讓人察覺一絲冷意。好像回到那個雨天，被雨水濺濕的衣服沾在身上，又冰又涼。

林霧心一跳，莫名想躲，被輕輕掰回來。

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男生語調不緊不慢。

“這么說，學妹是不是應該聽我的。”

他微微俯身，發絲擦過她耳畔，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

呼吸落在耳邊，聲音輕緩。

“穿著我買的衣服，被我脫掉。”

-

賀景洲牽著她的手，走進店內。

銷售看這對情侶一個臉色蒼白，一個眉眼冷淡，心中古怪。

職業使然，她很快調整笑容迎上去，介紹當季新品春夏系列。

VIC室內。

銷售一邊不停夸贊她，一邊熱情往她手里塞著店內新品。

林霧被迫走進試衣間。

賀景洲懶散坐在旁邊的沙發，修長雙腿隨意交疊，百無聊賴地一頁頁翻著品牌雜志。

偶爾指尖在某處停頓，便讓銷售拿進去。

沒過多久，試衣間的門打開。

該奢牌主打優雅浪漫的少女系列，適合年輕群體。

款式簡約而不簡單，勾勒出漂亮的肩頸和腰線，淺綠色長裙清爽干凈，暗紋在走動間泛起粼粼微光，襯得皮膚白而健康靈動。

像城堡花園里走出來的公主。

狹長微挑的桃花眼淡淡掃過，賀景洲笑了下，夸獎道。

“寶寶，怎么穿什么都這么好看？”

銷售一聽，表情都放松不少，原來這兩人沒有吵架啊。趕緊對林霧又是一頓大夸特夸，馬不停蹄地熱情招呼她繼續試其他衣服。

每一件賀景洲都說好看，每一件都包了起來。

結賬時，他看向林霧。

“寢室在幾樓，我讓人給你送上去。”

仿佛沒有捕捉到女生眸中閃過的慌亂。

林霧穩住自己，說：“放你家就可以了。”

聽到她這個答案，沉默半晌，賀景洲低笑出聲。

“學妹，這是什么意思啊。”

反應片刻，回過神來后，林霧被他笑得耳根迅速發熱。

她在說什么。

男生懶洋洋開口，“平常也可以穿，不是非得在我家床上。”

她耳根紅透，一心盯著地板紋路看。

“寢室放不下，我隨便拿幾套吧。”尾音輕飄飄的。

“行，其他放我家，等公主來寵幸。”他拖長尾音，語調帶著幾分慵懶。

這下林霧實在無法裝平靜了，“你別這么喊。”

第一次見她有這么抗拒的表達，賀景洲眉梢微挑，“為什么，公主怎么了。”

炮 .友可以，公主不行？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林霧只是覺得，這個詞和她完全不挨邊。

“沒什么。”她說。

-

上車后，賀景洲開口詢問。

“周六有空？”

林霧想了下，點點頭：“有什么事嗎。”

他輕笑，“我以為學妹很熟練。”

林霧疑惑看向他，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賀景洲嘆了口氣，懶散語調帶點輕佻。

“約時間啊，你家還是我家？”

什么……

林霧拿著袋子的手驀然攥緊，眼睛微微睜大。

“啊，哦。”她局促地摳著手指，試圖努力鎮靜。

“你……你家吧。”

賀景洲嗯了一聲，“喜歡什么味道的。”

林霧腦子亂糟糟的，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完全已讀亂回，“有什么味道？”

“草莓，水蜜桃，甜橙，葡萄。”

“甜、甜橙吧。”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隨便瞎選了一個，顯得自己比較了解。

反正應該和那種事有關吧，洗澡的沐浴露嗎？

還是香氛香水之類的。

或者是點上的熏香，畢竟有錢人可能比較在乎氛圍感。

要看點什么學習一下嗎。

林霧亂七八糟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