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嗯?”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停,偏頭看她,“怎么啦霧霧。”
糾結(jié)片刻,她小聲開口,“媽媽明天能不能教我做冰糖橙子醬呀。”
林蓉目光微微訝異,“怎么忽然想學(xué)這個?”
“那個同學(xué)最近有點咳嗽,”她抿了抿唇,誠實道,“我想給他送一罐。”
林蓉聞言,眼神柔軟,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當(dāng)然可以,我們霧霧真棒。”
周末,她根據(jù)媽媽的指導(dǎo),將橙皮清洗干凈,削成細(xì)絲,果肉剝干凈,和砂糖一起放進(jìn)鍋里,小火慢熬地攪拌。
精心挑選了一個干凈漂亮的玻璃瓶,仔仔細(xì)細(xì)裝好,旋緊蓋子。
還認(rèn)真寫了張感謝的小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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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賀景洲天天買盒飯,學(xué)校里針對林霧的言論基本銷聲匿跡。
畢竟沒人敢說大少爺愛吃的東西油膩窮酸。
周一清晨,林霧比平常起得更早一些,打算趁他們班還沒來人時,偷偷塞進(jìn)他抽屜。
到樓梯拐角時,看見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往上走,校服皺巴巴地套在身上,正有一搭沒一搭在聊天。
“靠,被肥……”其中一個剛要開口說什么,被身邊人立刻拽了拽手臂制止。
那人壓低聲音:“噓噓,要到教室了小聲點,等會又吵到賀少就完了。”
男生連忙閉嘴。
林霧沒聽太清他們在說什么,只是有些驚訝這幾個人起這么早,默默跟在后面。
等跟著他們走到五樓,林霧徹底愣住。
賀景洲教室里面已經(jīng)來了許多同學(xué),剛剛那幾個男生也走了進(jìn)去。
林霧有些懵,沒料到高三的早自習(xí)原來這么早。
剛開始的計劃還沒實施就失敗,她捧著玻璃罐在后門徘徊,不知道該怎么辦。
有女生上樓看到她,過來和她打招呼。
“哎?你們家現(xiàn)在還有送早餐服務(wù)了嗎?”
“啊?”林霧微張了張嘴 ,忽然想到什么,連忙點頭如搗蒜,“對的對的。”
她趕緊把玻璃罐遞給她,“這……這是你們班賀景洲定的,能麻煩你幫我放到他桌上嗎。”
女生看著玻璃罐,遲疑良久,目光飄向教室又收回,“呃……”
“要不……你還是自己去吧?直接進(jìn)來就行。”她為難咬了咬下唇,尷尬地小聲開口,“我不太敢。”
說完就后退幾步,趕緊回座位了。
“等……”
林霧錯愕,腳步邁出去又頓住。
原地糾結(jié)許久,走廊不斷有同學(xué)經(jīng)過。
眼看人只會越來越多,她一著急,一鼓作氣,硬著頭皮走進(jìn)。
賀景洲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正枕著手臂睡覺。
她小心翼翼靠近,準(zhǔn)備將玻璃罐輕手輕腳放在他桌子上。
下一秒。
“叮鈴鈴——”
預(yù)備鈴聲忽然炸響,清脆且無比響亮。
林霧眼睛驀地睜大。
手腕一抖,她眼睜睜看著賀景洲抬起頭,男生視線落在面前的橙色罐子,蹙眉,順著往上移。
而后,目光微微頓住。
林霧此刻送也不是退也不是,手僵硬在那里,滿臉驚慌失措。
賀景洲盯她幾秒,懶洋洋直起身,他往后靠在椅背,不緊不慢接過她手里的玻璃罐,語調(diào)自然。
“給我的?”
靈魂已經(jīng)出走很遠(yuǎn),林霧心跳不穩(wěn),磕磕絆絆。“是,是的。”
男生垂眸看了會,視線重新移到她臉上,漆黑眸子直直望進(jìn)她眼底。
“為什么?”
不自覺捏緊手指,林霧努力解釋,“就是上次走廊的時候,謝謝你。”
她言語匱乏,半天憋不出下一句話。
見男生沒再說什么,忙開口道,“那我先走了。”
急著就要離開,剛轉(zhuǎn)身,手腕被握住,輕而易舉將她拉回來,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半步。
她被嚇到,眼睛驀地睜大。
賀景洲卻神色自若,他微微偏頭,靜靜注視她半晌,目光如有實質(zhì)般一寸寸掠過她的眉眼,才散漫開口。
“你叫什么名字?”
林霧下意識想抽出手,卻被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握得更緊。
抽不出來,只能干巴巴道,“林霧。”
“林……霧。”他慢條斯理重復(fù)一遍,語氣低緩。
兩個字像是被他含在唇齒輾轉(zhuǎn)一圈,細(xì)細(xì)碾磨,低沉嗓音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教室里投過來的好奇目光越來越多,林霧有些著急,微微用力想要掙脫。
賀景洲好整以暇注視了她徒勞動作半晌,姿態(tài)閑散地慢悠悠松開,又在女生因為慣性踉蹌往后而慌亂時,伸手將她扶穩(wěn)。
彬彬有禮的模樣,關(guān)切詢問,“沒事吧?”
因為尷尬而耳根微燙,林霧趕緊搖搖頭,“沒事。”
她再次因為上次的事情向他道謝,還彎腰鞠了一躬,然后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