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是這么認(rèn)為的,現(xiàn)在否認(rèn)只是在為你自己辯駁。”
“你和周書楹可以去吃飯看電影,我和朱慎霖就不可以嗎?”
“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準(zhǔn)百姓點(diǎn)燈!”
察覺到他捏著下頜的手松了松,沈南霧立馬抬手,拍開他。
“啪”的一下,格外清晰。
她扭頭看著窗外,“再說了,你又不是我的誰,憑什么管我!”
“我想跟誰看電影就跟誰看,看一百場也跟你無關(guān)!”
傅初安的手背紅了一塊,煙灰蓄了很長一段,他索性摁滅煙頭,丟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
他抿唇,喉頭滑動,“不是說,喜歡我嗎?”
幾分鐘后,他才開口這么一句。
仿佛來回糾結(jié)和遲疑后,才決定問出口。
畢竟他的眼神,帶了不自信的虛,甚至,有一絲的慌亂。
只是,扭頭看著窗外的沈南霧沒看見。
所有的話出口后,沈南霧心底突然涌上一絲委屈。
只是,她無法去深究這股委屈的來源。
人在不知所措的時(shí)候,第一反應(yīng)是逃離,而她此刻也是這樣的想法,只想趕緊下車離開,所以什么話難聽,就說什么。
要的就是傅初安沒法聽下去,放她下車。
“是!我是說過喜歡你。”
沈南霧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大吼大叫。
“但我也記得,你說三年一代溝,我們?nèi)绻谝黄穑瑫驗(yàn)槟挲g差而產(chǎn)生隔閡,這個隔閡會隨著時(shí)間的增長而越變越大,最終爆發(fā)。”
“你還說,兩個人在一起,不是談情說愛就夠了。”
“我更記得,你說我年紀(jì)小,模糊了喜歡和依賴的邊界。”
“你多次照顧我,無論是學(xué)校軍訓(xùn)的照料,還是在云南動手術(shù)時(shí)的關(guān)心愛護(hù),都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溺,跟愛情無關(guān)。”
“你自始至終都把我當(dāng)好朋友的妹妹,沒有產(chǎn)生任何一點(diǎn)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沈南霧停下,喉頭有些泛酸,眼眶也脹脹的。
她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道,“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現(xiàn)在如你所愿,不好嗎?”
沈南霧自認(rèn)對待感情坦坦蕩蕩,喜歡的時(shí)候會盡全力去喜歡,哪怕他拒絕,只要他身邊沒人,她就不會放棄。
可是一旦察覺這個人不值得,或者不夠純粹,她也可以斬釘截鐵的結(jié)束,絲毫不拖泥帶水。
傅初安目光直視著前方,眼神復(fù)雜,有自責(zé),后悔,甚至愧疚。
當(dāng)初用來拒絕沈南霧的話,此刻變成他無力辯駁的證據(jù)。
片刻后,他喉頭微動,張嘴剛要說話。
沈南霧開口打斷,沒給他機(jī)會,“當(dāng)初糾纏你,給你帶去了不少困擾,我向你道歉。”
“從今以后,都不會了。”
前面跑來一道身影,沈南霧已經(jīng)認(rèn)出是朱慎霖。
她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希望四哥也丟了不該有的心思,以后,我還是你好朋友的妹妹。”
“以前怎樣,以后也怎樣。”
“我們彼此都管好自己,不要越界。”
“南霧!”
朱慎霖站在車旁,他老遠(yuǎn)就看見了這輛牧馬人,片刻的遲疑后還是小跑著過來。
沒想到還真是傅初安的車。
沈南霧看了眼駕駛座的人,“我要下車。”
朱慎霖隔著車窗看里邊的人,也許是察覺到不對勁,他抬手再次敲了敲車窗。
“咔噠”一聲,車門被推開。
沈南霧拎著包下車,看向朱慎霖,“進(jìn)去吧。”
“好。”
朱慎霖跟傅初安打了聲招呼,只是傅初安沒回應(yīng)。
他以為傅初安沒聽見,剛準(zhǔn)備加大音量,卻被沈南霧一把拉走。
“南霧,四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沈南霧說估計(jì)是累了,讓朱慎霖不用放在心上。
走到商場門口時(shí),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那輛牧馬人還停在那,借著路燈,她看見傅初安偏著腦袋看著這邊。
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彼此對視了會,最后收回視線,和朱慎霖進(jìn)了商場。
電影已經(jīng)過了四分之一,沈南霧坐在影院,看著前面,心思卻不在這。
十點(diǎn),電影結(jié)束,她和朱慎霖隨著人流走出影院。
“我去給你買瓶水。”
沈南霧點(diǎn)頭,站在原地等著。
遠(yuǎn)處的巨大投屏上播放著陸軍征兵廣告,2月15日開始,年后沒多久就會開始。
她看著臉上涂滿了油彩,氣勢強(qiáng)悍的男兵,又忍不住想到傅初安。
“給。”
朱慎霖把一瓶綠茶遞給她,“看什么呢,這么入迷?”
沈南霧搖搖頭,“沒什么。”
兩人走到商場門口,朱慎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南霧看了他一眼,“你有話就說吧。”
朱慎霖四處看了看,“我們?nèi)ツ沁呑伞!?/p>
“行。”
幾分鐘后,朱慎霖雙手交扣放在膝蓋上,有些緊張的問道,“南霧,你覺得,我怎么樣?”
沈南霧靠著木椅,視線放在前面。
聽到朱慎霖這樣問,她一點(diǎn)都不意外。
畢竟從他那天來喬家,兩人見面后,自己一直沒有明確表態(tài),明確拒絕。
他也許覺得自己也不排斥來和他往,覺得可以先試試。
“挺好的,耿直率真,待人真誠,偶爾還有些小幽默。”
沈南霧偏著腦袋,對著他勾起嘴角,“只是……”
“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朱慎霖聽到她第一句話時(shí),嘴角上揚(yáng),眼神欣喜。
只是下一秒,臉色就僵住。
“為什么?”,他脫口而出這句話。
沈南霧深深吸了吸氣,搖頭,“沒有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
“估計(jì),是覺得自己還小,還想再玩幾年。”
接下來,她又花了幾分鐘時(shí)間和朱慎霖說清楚,并不是他不好,只是目前沒這個打算。
朱慎霖雖然看起來很失落,卻也沒一直糾纏和為難。
開車把她送回喬家后,他說了句再見。
“再見。”
沈南霧解開安全帶下車,站在車旁沖他擺擺手,“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站在一邊注視著車尾燈消失在拐角,沈南霧才轉(zhuǎn)身進(jìn)屋。
她看了眼停在院子的牧馬人,眼神短暫停留后又收回。
上樓洗完澡之后,她感覺心里沉甸甸的,說不清的煩躁和郁悶。
打開陽臺門,剛準(zhǔn)備出去透透氣,余光卻掃到隔壁的陽臺門被拉開。
她下意識往后退,關(guān)上玻璃門后順帶拉上窗簾。
她轉(zhuǎn)身,背對著陽臺,注意著隔壁的動靜。
“啪嗒”一聲,應(yīng)該是傅初安點(diǎn)了煙。
他,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