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此刻白榆有點懵,靈魂受到了一丟丟的沖擊。
兩世為人,還真沒直觀的感受過這種很純粹的把女人當個禮品,公然送人的場面,尤其還是送給自己的。
上輩子經常見網上吵吵什么物化不物化的,這時候才見識到,什么才叫真正的物化。
他本來的想法是,如果打探到誰是幕后黑手,就試試能否通過AI查到什么黑材料。
卻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別人就主動送上門了——送禮的送。
旁邊錢千戶見白榆愣著沒說話,生怕白榆又發神經,就又代替白榆對公府家將說:
“既然是國公爺的好意,那就卻之不恭了!年輕人不懂如何說話,莫怪莫怪,我這做長官的替他謝過!”
那名家將完成任務,塞給白榆一份象征歸屬權的奴婢身契,就帶著人離開了。
連同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老鴇子也抬走了,只留下了小轎在原地。
白榆回過神來,急忙對錢千戶說:“這么重的禮,怎么能隨便收呢?”
錢千戶卻道:“正因為禮重,所以才必須收,不收就等于是不給成國公面子!”
白榆反問道:“按照長官你這說法,難道還非收不可了?”
錢千戶答道:“不錯,就是非收不可!雖然你在做事上或許有幾分膽大心細,但在做人方面,閱歷還是太少!
如果成國公態度怠慢,隨便拿點什么打發你,你反而可以拒絕。
但成國公已經擺出了足夠的誠意,你如果還敢拒絕,那就等于是對成國公繼續宣戰。
而且看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你不懂事,貪得無厭,不知道收斂!”
白榆疑惑的又問:“在下還是不明白,在下這點遭遇,怎么把成國公這樣的頂級勛貴招惹出來了?”
武官圈子的老江湖錢千戶倒是猜出來了,“我聽說,當今成國公朱希忠有個弟弟朱希孝,在東廠那邊擔當大檔頭。
所以在東廠接了委托并且設計陷害你的人,大概就是朱希孝,只是玩砸了,如果鬧大還有可能被反噬。
成國公朱希忠為人處世一向小心謹慎,不想沾惹沒必要的麻煩,便用送你美人這種方式了結因果。
畢竟事情是因為美人而起,所以再用美人結束也是合情合理的。”
白榆用AI查詢了一下“朱希孝”這個名字,赫然發現,在原本歷史上陸炳去世之后,朱希孝掌管過錦衣衛。
靠!于是白榆更堅定了去混科舉的決心,自己在錦衣衛沒前途!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和錦衣衛未來老大過了一次招。
這就是京城特色,如果出了點事情,指不定就牽連出什么人。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如果在京城顧忌太多,就什么也別干了。
白榆正和錢千戶說著話時,小轎斜放,有道盈盈身影輕輕邁出,立在了白榆身邊。
白榆聞到香粉味道,側頭看去,頓時臉色微變!
這頭上的珠翠,這手腕上的玉鐲,這身上的綾羅......就這全身上下衣飾,只怕頂得上自己幾年俸祿了,如果按照月薪二石計算的話。
就算把自己家兩間屋子都賣了,大概也換不來這一身。
剛才還抱怨成國公不實惠,看來可能是錯怪國公爺了!
那么問題來了,如果這個人屬于自己,那么這個人身上的首飾算不算屬于自己的?
小美人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久久沒聽到招呼聲,就斜斜的抬起眼角,熟練的給白榆遞了一個大膽含情的秋波,以此引導白榆來主動說話。
白榆:“......”
放在后世,這又裝著羞怯又故意勾人的做派,算是綠茶那一類的吧?
一看這位美人打小就在秦樓楚館訓練,這動作和姿態忒嫻熟了。
年紀不大,相貌氣質也還算不錯。稱得上眉目如畫,小鵝蛋臉水靈靈的,標準的清麗小美人。
至于身段,目測沒胸沒屁股的。不知為何,這時代的主流審美都喜歡這種柳條身段。
看完后,白榆嘆口氣,深深的皺起了眉毛,真是送了一個大花瓶過來。
現在白榆的心情就像是后世月薪幾千的打工人,忽然獲贈幾百萬的豪華跑車,根本養不起啊。
這樣精致美貌的女子,在年老色衰之前,想必都是權貴人物的寵物,即使不說是錦衣玉食也差不多了。
如果按照這個生活標準,自己目前怎么可能養得起?
別的不說,自家只有兩間屋,外屋是父親臥室兼客廳兼飯廳,內屋是自己臥室。
所以領回家后,這美人在哪睡?倒不是說白榆慫,而是客觀條件太差。
真要一起睡了干點什么,父親就在外屋聽的清清楚楚。
這可就太羞恥了,白榆臉皮還沒厚到可以開現場直播的地步。
于是白榆扯著錢千戶,稍稍走遠點,低聲道:“你說我把她轉手賣了,如何?”
錢千戶:“......”
你這腦子是不是有大病?這么個小美人,你剛到手就轉賣?
“你認為怎么樣?”白榆誠心求教,人情世故上還是要聽聽錢長官意見的。
錢千戶都想噴人了,“你考慮過成國公的感受嗎?
假如你好心送給別人一件禮物,別人轉手就把你的禮物扔了,你是什么心情?會不會記恨別人?”
白榆無可奈何的轉身回去,對小美人開口問道:“你叫什么?”
小美人乖巧的答道:“賤名綠荷。”
白榆又道:“在我這里,你肯定要受苦了,至少比不得國公府或者胡同院落里豪奢。”
綠荷低眉垂目的回應說:“若能跟著官人便是三生有幸,奴家不在意那些身外之事。
只要官人實心相待,奴家就感激萬分了,縱然受些苦也不覺得有什么。”
白榆便指著后面班房,很實在的說:“里面有朝廷補發給我的三百斤大米,你先去扛五十斤,跟我回家。”
綠荷小臉懵逼,你是魔鬼嗎?讓她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去扛大包?
“奴家只擔心力弱不能勝任,不知官人可否另有仆役協助奴家?”綠荷委婉的問道。
白榆搖了搖頭,“咱家沒有仆役,如果定要說有,你就是第一個。”
綠荷:“......”
原本以為,能被國公爺送禮的人家多少也是個中等人家,怎么竟然如此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