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宇冷然道:“怎么?有問題嗎?”
李云長道:“本莊確實(shí)有一只修為在五百年以上的狐貍,只是家父不在,我不敢私自作主。請小姐等候幾日!”
思宇的眼淚又流下來了:“母親病重,恐怕……”
思宇裝得楚楚可憐,我們幾個雖然知道她是狐貍精,也跟著心中一陣陣不忍。
李老三叫道:“大哥,救人如救火,思宇小姐更是一片孝心。你就不能作主么?再說,那只狐貍留著也沒什么大用?!?/p>
李老大想了半天:“我得考慮一下,明天,最晚明天我就能給你答復(fù)?!?/p>
思宇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干脆委委屈屈的答應(yīng)了下來。
等回到客房之后,我才低聲道:“你們覺不覺這個獵王莊有問題?”
“什么問題!”思宇天生對獵王莊有一種畏懼感,一聽我說有問題立刻急了。
吳子奕道:“我也覺得獵王莊有問題。第一,最開始圍上來的那些獒犬當(dāng)中沒有狗王,而且李固也對他們發(fā)出任何命令。全靠獒犬護(hù)院的本能在攻擊對手。這不符合御獸道理。”
吳子奕是御獸門的人,她說的,肯定有道理。
老陳湊了過來:“對呀!我養(yǎng)過軍犬。要是那些狗有人命令,最少能白鯉的人多留下一半。”
吳子奕繼續(xù)說道:“第二,就是那頭老虎。那頭虎是被人豢養(yǎng)的不假,但是,他的主人肯定不是牽著他的那個人。那人根本就不懂御獸,完全就是在用蠻力壓制那頭老虎。你們不覺得奇怪么?”
“還有更奇怪的?!蔽医涌诘溃骸袄罴胰说墓Ψ虿蝗?,但是我敢保證,他們一個都不是術(shù)士。要不然,思宇早就露-底兒了。”
“怎么說?”思宇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你們誰注意到大廳上面那塊匾了?”我解釋道:“那塊匾里應(yīng)該藏著類似于照妖鏡一類的法器。如果,他們會用,思宇還能走進(jìn)大廳么?”
“還有一點(diǎn)?!蔽艺玖似饋恚骸澳銈冇袥]有發(fā)覺,從我們進(jìn)門開始,獵王莊的所作所為,都像是在故意給我們展示獵王莊在狩獵上的獨(dú)到之處。享譽(yù)數(shù)百年的獵王莊,用這樣么?”
老陳一驚道:“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假貨?”
“對,也只有假貨才會拼命證明自己是真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diǎn)……”
我繼續(xù)說道:“李家人根本對付不了那張狐貍皮,他們靠的,是那方黃金大印。你們可能沒注意到,李固落印之后,大印上的光澤就暗淡了很多。如果那只大印不是消耗品,就只能證明他們不是大印的主人?!?/p>
思宇眼睛亮了:“既然他們是假的,那我們還等什么?我馬上召集族人強(qiáng)行攻打獵王莊?!?/p>
“你是不是狐貍!”我真想揍她一頓:“就算他們?nèi)耸羌俚模沁@個莊子肯定是真的。莊子本身對狐族的威懾力,也不會弱于一個高階術(shù)士。更重要的是,他們是真是假你吃得準(zhǔn)么?”
思宇頓時冒出了一聲冷汗:“你是說,我顯形了?他們故意這樣安排,想要引我的族人上鉤?”
我背著手在屋里來回走了兩步:“現(xiàn)在不排除這種可能!最好能打探一下他們的虛實(shí)?!?/p>
“我去!”老陳道:“我當(dāng)兵的時候?qū)W過偵查,我去肯定行!”
我想了一會兒:“偵查跟竊聽是兩回事兒。你去看看莊子里的環(huán)境也好,我想去聽聽李家人說什么,但是得有人幫我護(hù)法!我要用秘法‘鬼聽壁’!”
思宇立刻搖頭:“不行,那太冒險(xiǎn)!”
鬼聽壁,說明白了就是讓自己魂魄短時間離開軀體,像是鬼魂一樣趴在墻上偷聽別人說話。但是,那個時候術(shù)士的魂魄就基本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一旦遇襲除了逃跑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
換一個環(huán)境,狐貍精思宇不會在意我的死活,但是,她現(xiàn)在在獵王莊里,只能依靠我們,不讓我冒險(xiǎn)其實(shí)是為了她自己著想。
“不行!”我搖頭道:“不弄清他們的意圖,我們早晚得吃大虧。我必須冒一次險(xiǎn)。如果怕我死,就好好看著我的肉身。千萬不能出錯?!?/p>
我說完之后立刻坐下了下來,在自己面前點(diǎn)了一根黃香之后,又往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系了一根紅繩,把紅繩另一端交在吳子奕手里:“看到黃香快要點(diǎn)完了,就趕緊拉繩子。萬一黃香滅了,我可就真的回不來了。”
吳子奕把繩子接過去,在手指頭上連纏了三圈,又使勁拉了兩下,才停了下來。
“王魂,我覺得你還是應(yīng)該在考慮一下,這么做……”思宇的話還沒說完,我抬起來的腦袋就慢慢垂了下去,那樣子就跟坐著斷了氣的人差不多。思宇想要阻止都來不及了。
我從身體飄出來之后,就直接往高空中飛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向了莊園,可惜整座獵王莊卻像是被黑霧籠罩了一樣,什么都看不清楚。
看樣子,獵王莊對自己的存在已經(jīng)謹(jǐn)慎到了極點(diǎn),甚至布置了能阻擋高空航拍的陣法,我不得不又落回了接近房頂?shù)母叨取?/p>
我先是看見老陳往遠(yuǎn)處去了,估計(jì)他是按偵察兵的習(xí)慣,先去找對手主力的方位,而我卻不能像他一樣亂來,只能像是一個游魂一樣在巨大的莊園里來回轉(zhuǎn)起了圈子。
我兜了好大一會兒,才看見何晨從一間屋里怒氣沖沖的走了出來:“這幫給臉不要臉的東西,看我回去以后怎么收拾他們。”
“他跟李家不歡而散?”
我腦袋里靈光一閃,立刻往他出來的地方飛了過去,像是壁虎一樣趴在了墻上,用耳朵緊貼著墻壁,不斷挪動方位,尋找著墻壁最薄弱的位置。
屋里大概有四個人,李家三兄弟全在,另外一個人應(yīng)該是李固,可是他所坐的位置卻偏偏實(shí)在主座上。
李老大冷笑開口道:“何家的胃口不小,還想買下獵王莊的地盤,也不怕崩掉了牙!”
李固道:“何家一向霸道,看來咱們的小心應(yīng)付。”
李老大轉(zhuǎn)口道:“三叔,你說,王魂會不會是沖著我們來的?”
“應(yīng)該不會……”李固有些遲疑道:“王魂跟王家勢同水火,王家人應(yīng)該不會向他透露外面還有獵王莊這么一個分支。如果,他知道王家還有這么大一塊勢力,只怕早就殺上門兒了?!?/p>
李固再次說道:“而且,我今天故意用黃金印試探他,他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看樣子,我們得到的情報(bào),應(yīng)該是十分準(zhǔn)確,他不會用王家的大印?!?/p>
王家!天印王家!
我看到那方黃金印的時候,就該想到獵王莊與王家有關(guān)。
只有王家人才會用大印當(dāng)法器,也只有王家人才會掛著虛職做術(shù)士。更重要的是,如果沒有王家在位的族人做掩飾,獵王莊的位置,也許早就在無意中暴露了。
獵王莊肯定是王家的分支。
李老大道:“那他怎么會忽然找上門來?你真相信他是被那個思宇雇來的?王魂現(xiàn)在可是國安的人,誰能隨便雇傭他?”
李固答道:“這個倒容易解釋。思宇的來路我們追查了一個多月,資料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地步,尤其是生父這一塊兒,一點(diǎn)資料都沒有。這點(diǎn)就耐人尋味了。”
“她母親是肺癌晚期,每天住院的費(fèi)用,大多數(shù)人難以承受。一個沒有收入來源的人,靠什么天天住豪華病房,用進(jìn)口藥物?她背后肯定有人?!?/p>
“如果她真是哪個大人物的外室,能把王魂弄出來,也就不奇怪了?!?/p>
我不得不暗贊小狐貍思宇的心思緊密,她故意拋出去的線索,足以讓人浮想聯(lián)翩了。但是,越是想不明白的事兒,卻偏偏容易讓人自動補(bǔ)充,這么一來,她身份暴露的可行性就越來越小了。
李老大道:“如果,他們真是就想要一張狐貍皮,那咱們就給她。早點(diǎn)把她他們打發(fā)走不就得了么?”
李老三也插口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那只老狐貍,實(shí)在太讓人頭疼了。一天到晚的哭個不停,只要一進(jìn)牢房,我就頭疼的受不了。恨不得沖進(jìn)去跟她抱頭痛哭一場?!?/p>
“要是那只狐貍光是哭也就算了,我們還得拿人血養(yǎng)著她,再這么出去抓人,說不定哪天國安就得找上門來。”
“最可恨的是那幫狐貍像是瘋了一樣要救那只老東西,咱們這兒都被打了多少回了?現(xiàn)在,連護(hù)山獒犬都被那個姓白的殺光了,要是狐貍再來,我們拿什么防御?”
李固站起來想了走了兩圈:“要?dú)ⅲ膊荒芪覀儎邮謿ⅲ詈媚茏屚趸暧H自動手。一來么,那只狐貍實(shí)在不好對付,當(dāng)初王家抓住她,就是為了讓她吸引同伴,才沒完全封住他的功力。我們不是她的對手。二來么,王魂干掉了那只狐貍,狐族會把這個賬算到他的頭上,我們能省去不少麻煩?!?/p>
李老大大喜道:“那我明天就去安排!”
“等等……”李固道:“讓我再想想,或許還有其他什么更好的解決辦法?!?/p>
李老三急了:“三叔,你還要想什么?”
“別插話!”李老大呵斥了一句之后,屋里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