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門！

林岳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一把掀開那塊散發著霉味的破帆布。

塵土飛揚——

帆布下依舊是廢料，但林岳的目光死死釘在了幾塊暗金色的砂礫上。

那砂礫只有米粒大小，大概十幾粒的樣子，混雜在黑色的油泥和灰白的陶片粉末中，若非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微弱的金芒，幾乎難以察覺。

“這…這是…”

林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那幾粒砂礫從油泥里摳了出來。

入手沉重，遠超普通的砂石可比。

觸感冰涼，帶著一種奇異的金屬質感。

他湊近了，仔細觀察。

那微弱的金色光點并非反射，而是從砂礫內部透出來的。

銅盤碎片在他另一只手中，依舊保持著之前的狀態，仿佛在確認目標。

“星辰砂？”

林岳腦中瞬間閃過柳依依當初鑒定沉星鐵碎片時提過的名字。

沉星鐵的伴生礦。

煉器時加入少許，能極大提升法器的韌性和靈力傳導性。

黑市價格…好像論錢賣的，賊貴！

發財了。

雖然只有十幾粒，加起來也就一錢左右，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賣了換靈石，就能買丹藥，就能恢復靈力，就能更持久地挖寶，就能離還清債務更進一步了……

林岳也顧不上臟了，伸出舌頭就想舔一舔這傳說中的寶貝，確認下成色。

“嘖嘖嘖…小子，挖寶呢？挺賣力啊？”一個懶洋洋、帶著濃重酒氣的聲音在林岳身后響起。

林岳渾身汗毛倒豎，猛地轉身，手里的星辰砂下意識地攥緊藏到身后。

只見看門老頭不知何時，抱著他那從不離身的酒葫蘆，斜倚在一根傾倒的巨大獸肋骨上，渾濁的老眼半瞇著，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頭身上那件油光锃亮的破襖子，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和周圍的廢料融為一體，難怪林岳沒察覺。

林岳強作鎮定，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大…大爺？您…您怎么來了？這…這兒臟，別污了您的鞋…”

“臟？”

老頭嗤笑一聲，灌了口劣酒，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老子在這破地方待的年頭，比你小子吃過的米都多。什么臟沒見過？”

他渾濁的目光慢悠悠地掃過林岳藏到身后的手，又落在他另一只手里的銅盤碎片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危險。

“倒是你小子…手里攥著啥寶貝呢？捂那么嚴實？讓老頭子開開眼？”

林岳心里咯噔一下。

這老狐貍，他絕對看見了。

“沒…沒啥。就…就幾粒好看的石頭子兒。亮晶晶的，想…想撿回去給我那‘好兄弟’周小樹…當個念想…”

“哦？念想？”

老頭拖長了音調，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用他那雙沾滿油污的破鞋，隨意地踢了踢那堆垃圾，露出了下面一小撮閃爍著微弱金芒的星辰砂，數量比林岳手里的還多。

“嘖…這石頭子兒…長得還挺別致哈？”

老頭伸出兩根指甲縫里全是黑泥的手指拈起一粒，湊到眼前。

“這分量…這星芒…星辰砂？還是品相不錯的沉星伴生砂？”

老頭咂巴著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林岳。

林岳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完了，這老頭不僅識貨，而且還是個行家。

他攥緊拳頭，大腦瘋狂運轉，思考對策。

硬搶？這老頭雖然看起來醉醺醺，但能在這鬼地方看門幾十年，指不定藏著什么手段。

系統掃描他都需要10點，絕對不簡單。

“大…大爺您說笑了，這…這破爛堆里，哪…哪有什么星辰砂。您肯定是酒喝多了，眼花了…”

“眼花？”

老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將手里那顆星辰砂揣進自己破襖子的內兜里，然后又彎腰，慢悠悠地將地上的星辰砂，一粒一粒地撿了起來。

“嗯…不錯不錯…夠老子打壺好酒了…”

老頭掂量著手里一小捧暗金色的砂礫，滿意地點點頭。

林岳氣得渾身發抖。

這老東西。明目張膽地截胡。

他累死累活挖出來的寶貝，就這么被這老酒鬼撿了現成？

“大爺。這…這是我先發現的。”

“你先發現的？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你嗎？廢料堆里的東西，誰撿到算誰的。懂不懂規矩？再說了，你小子剛才挖那破盾牌、踢那大骨頭的時候，老頭子我可都看見了。要不是我老人家指點你墻角那塊碎片，你能拼出這破盤子？沒有這破盤子，你能找到這玩意兒？喝水不忘挖井人啊小子。”

老頭一番歪理邪說，說得理直氣壯，噎得林岳啞口無言。

“可…可…”

“可什么可？沒本事就認栽。想從老頭子嘴里搶食？你還嫩了點。”

“等等。”

林岳急了，脫口而出。

老頭停住腳步，回過頭，渾濁的老眼帶著一絲玩味，看著林岳。

林岳腦子轉得飛快，目光掃過老頭油膩膩的破襖子，最后落在他腰間的酒葫蘆上。

“大爺，星辰砂換酒…多沒意思？小子我…知道一個地方，有真正的好東西。比酒香十倍。百倍。保證讓您老喝了，飄飄欲仙，回味無窮。”

“哦？”

老頭渾濁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但隨即又瞇了起來，帶著濃濃的懷疑。

“比酒香？還飄飄欲仙？小子，你莫不是想拿老頭子尋開心？還是想騙我的星辰砂？”

林岳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小子我哪敢騙您老人家。那東西…就在我屋里。是…是一位師姐親手做的。叫‘百珍燴’。用十幾種靈草和妖獸肉熬的。那靈氣。那香味。嘖嘖嘖…”

他故意咂巴著嘴，做出回味無窮的樣子。

“百珍燴？”

老頭重復了一遍，喉結似乎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酒鬼對美食的抵抗力，有時候比酒本身還低。

尤其是“師姐親手做的”、“靈氣濃郁”這些關鍵詞，精準地戳中了一個老酒鬼的癢處。

“對對對。百珍燴。可惜啊…被一只大老鼠糟蹋了…不過。還剩小半盅。我藏在屋里呢。那香味…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