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已經(jīng)布置了靈堂,劉姨娘在一邊跪坐著假模假式的哭著,一旁的兒子低聲念叨:“娘,你哭得太假了點(diǎn)?!?/p>
柳姨娘用手帕捂著嘴:“混小子,我哪哭得出來?操持這些累都累死了,你那個蠢大哥也不回來,真是個沒心肝的東西!”
“娘,外公說皇上會給我安排一個官職可是真的?”
柳姨娘有些嗔怪的拍了他一把:“這話你問多少遍了?你外公還會騙你?”
方文遠(yuǎn)樂了,因?yàn)樽约菏莻€庶子,老爹什么都只顧著大哥,原本想大哥的親娘死了,自己母親也可以順理成章的上位,誰知道這老爹居然守著死了的正房就不動彈了,這樣下去,以后這國公府遲早都是大哥的,自己豈不是什么都撈不著?
外公帶來了新帝的密旨,在聽說要毒殺自己老爹時,方文遠(yuǎn)還是有些不忍的,但是聽著外公規(guī)劃的美好未來又動心不已,是了,大哥交出兵權(quán),新帝就會慢慢把他從朝堂里淡化出去,然后自己再給他隨便編個罪名,以后這國公府和這國公的位置不就是自己的了?
他和自己的母親一合計(jì),決定干了這事,方老將軍和方知意都是一根筋的人,不愛去管什么人情世故,所以自從正房去世以后,家里都是方文遠(yuǎn)的娘在管,如今方府上上下下都是二房的人,要下毒簡直不要太容易。
“別笑了,有客人!”姨娘小聲提醒自己的兒子。
方文遠(yuǎn)連忙擦擦流出的口水,撲倒在地:“父親啊!嗚嗚嗚嗚...”
進(jìn)來的人看了倆人一眼,眼中有些厭惡,但是轉(zhuǎn)瞬即逝,這是老將軍部下的家眷:“夫人節(jié)哀,小公子節(jié)哀,我們也是聽聞將軍他突發(fā)惡疾走了,今日特來祭拜。”
劉姨娘假意抹眼淚,心中卻是很煩這些人,一群軍漢的家眷來湊什么熱鬧?自己還以為是朝中哪個大臣來了。但是面上不好表露,還是行了拜謝之禮。
說來也怪,當(dāng)天來了不少人,竟然都是老將軍的部下家里的人,這讓原本就哭不出來的劉姨娘母子倆磕頭還禮磕得頭暈。
宮里的新帝得知消息眼中浮現(xiàn)一絲忌憚:“還好送走了方道文,他在軍中居然威望如此之高!也不知道先帝怎么想的,居然敢放任他如此拉幫結(jié)黨!”
一旁的劉文慧連忙說道:“先帝畢竟是帶著方道文一同打下的江山,他們之間有些情誼也說的過去,不過這情誼久了之后,人心自然會變?!?/p>
“陛下登基需要的便是安寧,方家這塊石頭一定是要搬開的,現(xiàn)在就等方知意回京了。”
新帝點(diǎn)頭:“有北疆的消息了嗎?方道文快要下葬了,方知意還不回來?”
“陛下,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是方知意正要走,就有北蠻子前來襲擾,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p>
新帝一甩衣袖:“怎么?離了他方知意朕的北疆就抵御不了蠻子了?”
劉文慧連忙跪下:“陛下息怒,想來那方知意定然是有小心思,連自己父親的喪葬都不顧,足以見得是個罔顧孝道的小人!”
新帝冷冷道:“再派人去催一催!”
“陛下的意思是傳召他回京?”
新帝思索了片刻:“傳召的話恐怕他有防備,就說朕要追授他父親一個鎮(zhèn)北王的稱號,要他回來代父接授?!?/p>
“陛下英明!”
“方府知情的那些人處理了沒?”
劉文慧諂媚的笑道:“都處理干凈了,現(xiàn)在知曉內(nèi)情的只有陛下,我,還有我女兒和外孫。”
新帝眼神閃爍,已經(jīng)在心里對劉文慧一家人判了死刑,不過這不能他來做,得要讓方知意來做。
朕真是個天才!
而此時的北疆行營,十幾個人頭掛在門口,一排身著全甲的指揮使面色陰沉,手都放在腰間的刀上。
“這些人都是朝廷安插在我們軍中的眼線!指揮使五個,都尉八個?!币幻?jié)度使喊道,“從現(xiàn)在開始,所有軍士的行動統(tǒng)一聽從小將軍調(diào)配!凡有擅自離營者,就地處決!”
方知意穿著一身紅色鎧甲坐在正中,緩緩抬頭道:“派出去的兄弟們傳回消息,已經(jīng)把你們的家眷都分批接了出來,不日就可進(jìn)入北疆。”
那些指揮使統(tǒng)一跪下:“謝將軍!”
“我方家和先帝打下了這片江山,滅亡了暴虐的北元,各位與我父一同鎮(zhèn)守在這苦寒的北疆,只為夏國的繁榮昌盛!可那新帝登基,竟然命人毒殺了我的父親!足以見得,新帝身邊有奸臣!他想要?dú)Я讼膰母?,逼死我們這些忠臣良將!所以今日我方知意宣布!”
“殺回京城!清君側(cè)!還大夏一片清明!”
“清君側(cè)!”
寧堡的守將正摟著小妾睡覺便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王八蛋!誰?。俊?/p>
一名副將連滾帶爬的沖了進(jìn)來,連房門也沒敲:“將軍,不得了了,有大批人馬朝著咱們這來了!現(xiàn)在正在關(guān)前讓我們開門!”
守將頓時精神了:“什么?難道北蠻子打下來了?不應(yīng)該啊,北疆邊軍沒有消息傳來...”
副將一臉苦相:“看旗幟,打頭的就是北疆邊軍的鬼面軍!后面還有方家的奔雷衛(wèi)!足足十萬人馬!”
“什么?”守將站都站不穩(wěn)了,“他們干什么?沒有調(diào)令他們居然...嘶...”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加上最近京城那邊傳出的消息,方道文死了。
“他們是要造反?”
“將軍,現(xiàn)在怎么辦?讓咱們的人堅(jiān)守嗎?”副將急切的問道。
守將足足愣了兩三分鐘才看向副將:“堅(jiān)守?咱們拿什么堅(jiān)守?那是北疆邊軍!方家?guī)С鰜淼墓砻孳姾捅祭仔l(wèi)!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對了,馬上派人去求援!”
正說著,又一名副將跑了進(jìn)來:“不好了將軍!”
“又怎么了?”
“瞭望臺那邊看見,奔雷衛(wèi)后面還跟著龍衛(wèi)騎和陷陣營!足足有,數(shù)不清多少人!”
守將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了反了,北疆邊軍傾巢出動了。”
因?yàn)楸苯谰€牢固,寧堡這一帶已經(jīng)多年沒有戰(zhàn)事了,就連編制都是虛的,他們這些高級將領(lǐng)一年得吃不少空餉。
“傳,傳我將令....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