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冷冷看了一眼窗外,又將視線挪回自己手里的賬冊,西府的管家之權還是要收回來。
林氏之前那個奶娘也不中用,就不能忍一忍,非要頭一天就跳出來,害得她都不好去找侯爺說這個事。
龐氏拿著她給謝氏準備的花冠有問題的事,已經在侯爺面前說了幾回了,侯爺現在對她也有點意見。
“叫西府那邊的人別跳出來。”李氏是在西府安排了不少的人,如今龐氏新官上任,出乎意料的快,將西府里的人換了一半。
不過好在有不少的是家生子,換了也還在她的手心里,翻不出去。
巧蓮點了點頭,可還是對這個事有點耿耿于懷,“夫人要不叫二夫人或是三夫人去西府里走一走?”若是出一點什么事,那謝氏也就出不了門了。
李氏猶豫了一下,“暫時不用,叫陳氏去老夫人面前孝順幾天。”陳氏是宋二郎的媳婦,家里是個破落戶,有個當侍郎的伯父,她自己的爹是早些年就去了,她娘跟弟弟靠著陳侍郎跟她從宋家打秋風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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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笑著送走了巧蓮,轉頭就啐了一口。
“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尚書府的李家大小姐!現在不過是仗著生了兩個兒子,才在府里勉強的作威作福的。”
陳氏的丫頭瑪瑙等陳氏說完,問:“夫人要去嗎?”世子夫人吩咐了,若是不去,等夫人要去賬房支銀子的時候,又得拿著這個說話。
陳氏的帕子一甩,“怎么能不去!”說著陳氏也覺得自己命苦,親爹死得早,寄人籬下在大伯家里討生活,弟弟又是個爭氣的,一點出息也沒有。
她怎么命這么苦啊!
瑪瑙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氣,又去讓小丫頭拿了銅壺跟銅盆來,等陳氏哭夠了,兌了熱水給陳氏洗臉。
又勸道:“夫人,要不咱們去西府那邊走一走?”如今西府里的侯夫人,明顯比世子夫人地位要高一些,也更得老夫人的喜歡。
陳氏把帕子往銅盆里一扔,眉頭一豎,“你以為謝氏會幫我?別想了,她是老夫人的親兒媳,老夫人收回了中饋,頭一個倒霉的就是我們!”
她又不是老夫人的親兒媳,不過是個庶子媳婦,老夫人恨不得將她們都打發了出去,要不是侯爺現在還活著,她們怕是連在侯府里住都不能住。
還不如李氏管著家里!
瑪瑙聽這話,也不說話了,怎么樣都不好。也怪當老太太看是侯府過來說親,也不管是誰,直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二爺又是沒有天賦的,文不成,武也不行,捐了官之后,二爺就帶著那談姨娘去赴任了,還叮囑夫人要在家里孝順長輩,照顧好老姨娘。
陳氏哭了一場,又叫丫頭拿了脂粉過來,重新上了妝,然后帶著瑪瑙去了龐氏的榮華堂。
龐氏聽到丫頭說陳氏來了,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叫她回去,我沒空見她。”陳氏這個庶子的媳婦,是定安侯自己挑的。
別以為她不知道,宋二郎跟他那個姨娘,怕她在宋二郎的婚事上做手腳,特意當著她的面求了定安侯做主。
萬媽媽:“剛剛世子夫人身邊的巧蓮去了一趟碧云閣。”二夫人是李氏的跟班,這是指哪打哪。
龐氏哼了一聲,“李氏現在還端著架子,等著吧,我非得撕了她的皮。”在李氏管家這些年,龐氏受了不少的氣。
以前那個林氏跟李氏一個鼻子出氣,現在這個小兒媳,那才是自己的兒媳。
萬媽媽也心疼龐氏這些年受的氣,但凡夫人要往娘家里送點什么,李氏跟個耳報神一樣,事無巨細的要跟侯爺學一遍。
弄得侯爺這些年因為這個事,沒少說夫人。
“我記得前幾日府里新采買了幾種翡翠,你去挑一些顏色鮮艷的,給阿凝送去。”龐氏說道。
萬媽媽抬頭,有點疑惑,怎么夫人又要給謝夫人送?
龐氏催促:“你快去,也選一些色濃的給拿回來,免得李氏又送去她那個破落戶娘家。”李氏偷了侯府多少的好東西,別以為她不知道。
以后若是有機會,她叫她全部都吐出來。
萬媽媽知道了,西府是順便,夫人自己才是正的。
于是在中午的時候,謝凝又收到了龐氏讓萬媽媽送來的彩翡。兩塊種水極好的紫翡、兩塊春帶彩,還有一個栗子黃的黃翡。
萬媽媽說:“夫人,這都是老夫人送來給夫人拿著玩的,老夫人說隨便夫人拿著去做什么,手鐲也好,墜子也好,平安鎖也好,就當是個玩意就是。”龐氏擔心謝凝舍不得用,特意跟萬媽媽叮囑了。
謝凝看著自己最近越來越富有的私庫,她覺得要是她跟龐氏成親的話,說不得日子更好過。
“媽媽替我謝謝母親。”謝凝先道謝,又說,“媽媽等我一會。”
片刻,謝凝從屋里出來,拿著一個黃色緞地的荷包,遞給萬媽媽,“我知道母親什么也不缺,我手里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孝敬母親,這是我以前去云山寺求的平安符,送給母親,盼她長命百歲,平安健康。”
龐氏這樣的大方,謝凝不能什么都不表達,拿幾塊翡翠,單獨拿一塊出來,都能做一套頭面出來,她這是得了一份豐厚的大禮。
萬媽媽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夫人的心意,奴婢一定跟老夫人說。”哎,這新夫人就是要比之前的林夫人懂事。
謝凝又靦腆的笑笑,然后再才表達了對龐氏的謝意。
萬媽媽回去后,立刻把荷包給了龐氏,“老夫人,新夫人真是有心了,這云山寺最是靈驗,又難得求到。”云山寺在城外不說,又是非要自己去求才給,還要搶。
有的人提前一天在山腳下的莊子里住著,子時過了就去排隊,這每天還限量二十個。
她們也去過好幾回,被認出來叫人代排,沒有得到。
“是嗎?快給我看看?”龐氏臉上也帶著笑意,這云山寺的平安符最是靈驗了,她一直想要。
可是她每回去都遲了。
龐氏接過之后小心的打開,一張折成三角的黃紙,上面隱隱有水波的紋樣,是云山寺的平安符。
“是個好的。”龐氏感嘆了一聲,又讓人給掛到自己的床尾上去。
“她家里門第不高,想必手里也沒有什么錢財,你等會去跟銀房那邊說,以后給阿凝的月例漲到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