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我沒顧其他人直接沖出了房子,此時爆炸的火光還沒完全消失,魯登道夫鐵橋還冒著黑煙,橋上正在進攻的美國人也被炸的人仰馬翻。
其他人跟著我出來了,看著那爆炸的橋沒說什么,我現在眼里只有那炸成火光的橋,而且腦袋嗡嗡的有些恍惚。
難道我們回不去了?橋已經毀了?
我有些踉蹌的走回屋里,看著桌子上的地圖以及作戰計劃,心里絕望起來。
可笑啊,真是可笑!我們計劃了這么久,居然…居然什么也不是!
我渾身顫抖著,絕望與恐懼充斥著我身體,真是一個可悲的事實啊,我們被對岸徹底拋棄了。
或許自始至終對岸就沒有想要營救過我們,當初漢斯?施奈勒也是來讓我們送死的。
真好啊,為了爭取那些該死的撤退時間,拿人命來堆,而我們,就是那些被拋棄的棄子,殘兵敗將!
我攥緊拳頭一拳砸在了墻上,此時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我一把將桌子上的地圖拿了起來,我要撕掉這可笑的計劃!
說什么都沒用了,橋沒了,這些都是空話!我們真是想活的活不了了?。?/p>
埃里希一進來就看到了要撕地圖的我,于是快速跑了過來一把奪下了我手中的地圖。
“雪莉?安奈特!”埃里希嚴厲的沖我說:“你在干什么!”
“你別管我要干什么!我現在...我們現在”我直接大吼道“我們現在已經完蛋了!”
“我們在戰斗!你知道的!但是我們所有的防線都已經被攻破了,在萊茵河邊上的防線根本沒有用,我們輸定了!一切都在崩潰!敵人馬上就要越過萊茵河,槍口正對準著柏林!我們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們已經無路可走,繼續戰斗下去是毫無意義的!你很清楚我們現在的處境!”我咆哮起來,趕進來的幾人都聽見了。
“我該怎么辦!我們該怎么辦!”我抱住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死了,他們都死了”我指著橋東的方向“我們為了一個該死的任務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他們為我們做什么了!
接應部隊呢?支援呢?他們那群該死的人就是派我們來送死的!讓我們拖住那些該死的美國人,卻不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再這樣下去我們全會死在雷馬根的!”我不知疲憊的大喊著,嗓子啞了也不在意。
“停下!”埃里希厲聲喝道“雪莉?安奈特你給我閉嘴!”
埃里希的聲音直接蓋過了我,他發現隊伍里面幾個人的狀態也有些不對,于是他對著眾人大聲的說:“聽著!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們現在不再是為希特勒而戰,不再為納粹主義而戰,不再為第三帝國而戰,也不再為我們戰火中的妻子、母親和家庭而戰。
你們明白嗎!我們戰斗,只是因為我們感到恐懼……是我們為自己活著而戰!沒有人想死!難道他們拋棄了我們,我們就不活了嗎?動物死前都會掙扎一下,為什么我們不行!況且我們還沒有死!
這個道理我在1917年的時候就明白,那場戰爭的殘酷你們是想象不到的!為了我們自己的命,為了我們不會死在滿是冰雪和爛泥的牢房或野地里,我們不會投降,而且我們會像老鼠一樣戰斗下去,這才是我們活下去的辦法!”
“雪莉?安奈特我現在告訴你!”埃里希扳住我的肩膀“我們現在戰斗下去的意義就是活下來為自己活!聽明白了嗎!”
滿臉都是淚水的我沒有回應他,只是捂住臉蹲了下去,埃里希或許是猜到了我的反應,已經指揮不了作戰,于是代行了隊長的職責,開始下命令。
曼斯菲爾德中士是一名很刻板的典型德意志士兵,他的立場很簡單,那就是做一名軍人該做的事,性格很符合一名真正軍人。
所以曼斯菲爾德被埃里希派去了偵查魯登道夫鐵橋的情況,而弗萊德則是去清點物資,溫舍和保羅兩個隊伍槍法最準戰斗力最強的兩人被派去警戒,尤里安則是繼續調試電臺。
埃里希作為以前的中尉確實不一般,每個人都被安排了合適的工作,我這種半吊子少尉的指揮能力完全不能和埃里希比。
我用袖子蹭干凈眼淚,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站了起來,埃里希說的無不道理,確實不能自暴自棄啊,上天給了我一次活命的機會我不能浪費了啊,為了我的命那就戰斗下去吧,為了自己存活而戰斗。
埃里??吹轿一謴瓦^來就拿起一盒已經切好的肉罐頭走了過來,把罐頭放在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頭說:“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明白的,填填肚子吧,我們肯定有辦法過河的,方法有許多種。”
我點了點頭,現在我的眼眶還是紅紅的,我拿起叉子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吃了下去,雖然味道不好但是還是很填肚子的,吃了一口罐頭,想著今天的事情我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鼻子酸酸的。
但我還是一口一口的吃掉了一整個罐頭。
弗萊德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過來,那是一堆罐頭,他把所有的罐頭都抱了過來放到了埃里希面前的桌子上說:“我們還有十一個罐頭”
“我們當時只是想著任務時間很短”他把一個罐頭拿了起來看了看,然后又放下了“所以我們只帶了一天的口糧”
“所以我們的食物不夠了對吧?!卑@锵3榱丝跓?。
弗萊德點了點頭。
“這樣”他把罐頭分成了幾份“我們一天一人吃兩個,我們可以在撐上近兩天”
埃里希抬手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窗外已經開始飄起雪花的天空,現在的天已經很冷了,只不過萊茵河沒有結冰,但不代表河上沒有冰,偶爾會有一些浮冰漂過,這些浮冰才是最危險的,稍稍一撞小船就直接散架了。
他攥住拳咳嗽了兩聲,看向了只穿著作戰服的我,他把掉在地上的大衣拿了起來披到了我的身上。
我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他沒什么反應,又走回去看地圖了,我只是盯著他,然后緊了緊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