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碾碎的銀箔,零零散散地灑在銹跡斑斑的鐵門上。林夏抬手拂去 “廣西星耀科技大學” 幾個剝落的大字上的灰塵,指尖觸到的金屬冰涼刺骨,仿佛這扇門隔絕的不是校園,而是另一個世界。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八個年輕人擠作一團,手電筒的光束在布滿青苔的墻壁上搖晃,照出歪歪扭扭的 “閑人免進” 字樣。
“真的要進去?” 陳婷聲音發(fā)顫,緊緊抓著林夏的衣角。她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放大,泛著異樣的幽光,這是從小就有的特殊能力 —— 能看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此刻,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韋藍欣甩了甩染成酒紅色的長發(fā),抬腳踹開半掩的鐵門。鐵銹如雪花般簌簌落下,門軸發(fā)出的吱呀聲,像是垂死者的嗚咽。“來都來了,膽小鬼。”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但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眾人魚貫而入,腐木與霉味撲面而來。李婉兒突然抓住張曉虎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肉里:“你們聽見了嗎?有歌聲......”
空靈的女聲從三樓飄下,像是從水底傳來,帶著濕漉漉的哀怨。林夏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聲音竟和他在舊檔案里聽到的失蹤女生錄音如出一轍。三個月前,他在市檔案館偶然發(fā)現(xiàn)了關于這所大學的卷宗,里面記載著二十年前,這里曾發(fā)生過一系列離奇失蹤案,失蹤者最后都被發(fā)現(xiàn)死在教學樓的地下室,死因不明,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更詭異的是,案發(fā)后不久,學校突然關閉,所有師生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這座陰森的建筑。
任東林舉起攝像機,鏡頭在黑暗中劃出幽藍的光軌。“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是風吹的。” 他嘴上這么說,聲音卻比平時高了八度。
走廊盡頭的 307 宿舍虛掩著門,歌聲從門縫里滲出來。蘇晴的高跟鞋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她臉色煞白:“我的鞋...... 鞋跟斷了......” 話音未落,陳崇玲突然指著宿舍方向尖叫起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過去,只見門縫里滲出暗紅的液體,像血一樣緩緩蔓延。
林夏深吸一口氣,伸手推開宿舍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嗆得他幾乎作嘔。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墻面,密密麻麻的血字映入眼簾:“還我歌聲”“誰在聽我唱歌”“找到我”。黑板上,用鮮血畫著一個扭曲的人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空洞的眼睛似乎在死死盯著他們。
“這是朱砂和動物血混合的顏料。” 張磊蹲下身,手指沾起地上的紅色液體,“至少是一周內留下的。” 他是隊伍里的化學學霸,對各種物質的鑒別有著敏銳的直覺。
突然,李婉兒的尖叫聲刺破空氣。眾人轉頭望去,只見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時纏上了濕漉漉的長發(fā),漆黑如墨,散發(fā)著刺鼻的腐臭味。頭發(fā)越勒越緊,她的臉漲得通紅,雙手拼命抓撓,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韋藍欣反應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狠狠向頭發(fā)砍去。匕首接觸頭發(fā)的瞬間,發(fā)出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頭發(fā)卻毫發(fā)無損。陳婷突然閉上雙眼,嘴里念念有詞。片刻后,她猛地睜開眼睛,大聲喊道:“往她身上潑水!” 孫運清立刻反應過來,將手中的礦泉水潑向李婉兒。奇跡般地,頭發(fā)瞬間松開,像蛇一樣鉆進地板縫隙消失不見。
李婉兒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脖子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勒痕。“謝...... 謝謝......” 她虛弱地說道。
林夏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了。我們繼續(xù)找線索,看看能不能弄清楚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眼神堅定,給眾人帶來一絲安全感。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重物墜地的巨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從高處摔了下來。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但好奇心和求生欲驅使著他們繼續(xù)前進。他們握緊手中的手電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不知道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怎樣的恐怖與真相......
樓梯間的聲控燈突然閃爍起來,慘白的光線忽明忽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猙獰。任東林的攝像機鏡頭劇烈晃動,錄下張曉虎臉上驚恐的表情 —— 他后頸不知何時多了三道血痕,像被利爪抓過。
“別碰!” 陳婷突然抓住張曉虎要去摸傷口的手。她的瞳孔泛起一層薄霧,聲音帶著顫抖:“這不是普通傷口,是...... 是陰氣入體。” 說著,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小布袋,里面裝著朱砂和艾草,小心翼翼地灑在傷口周圍。奇異的是,血痕在草藥的觸碰下竟開始緩緩消退,張曉虎長舒一口氣,臉上的痛苦之色也隨之褪去。
眾人繼續(xù)向上,四樓走廊的窗玻璃全被黑布蒙住,手電筒的光打上去,像照在凝固的墨汁上。蘇晴突然指著地面驚呼:“腳印!” 潮濕的水泥地上,一排濕漉漉的腳印蜿蜒向前,每個腳印里都積著渾濁的黑水,散發(fā)著腥臭味,仿佛是從水底走上來留下的痕跡。
張磊蹲下身子仔細觀察,眉頭緊鎖:“這些腳印...... 不像是人的。” 他用鑷子夾起腳印邊緣的一塊碎屑,在手電筒下查看,“這是鱗片,淡水魚的鱗片。”
就在這時,黑布后的窗戶突然傳來拍打聲,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手掌用力拍打著玻璃。“別...... 別看!” 陳崇玲尖叫著閉上眼睛,但已經(jīng)晚了。黑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掀開,窗外赫然出現(xiàn)一張腐爛的臉 —— 皮膚呈青灰色,眼睛凸出,嘴巴大張,露出半截腐爛的舌頭,頭發(fā)上還掛著水草和淤泥。
李婉兒嚇得當場昏厥,孫運清手忙腳亂地扶住她。林夏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舉起手電筒照向窗外。然而,那里空無一物,只有夜風卷著幾片枯葉從窗前飄過。
“是幻覺。” 陳婷聲音發(fā)澀,額頭上布滿冷汗,“但...... 但這幻覺太真實了。” 她能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操控著這一切,試圖擾亂他們的心智。
五樓的走廊盡頭,有一扇金色雕花的門,與破舊的教學樓格格不入。門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銅鎖,鎖孔周圍刻著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韋藍欣從包里拿出一把****,試了幾次后,“咔嗒” 一聲,鎖開了。
門后是一間裝飾華麗的音樂宿舍,天鵝絨窗簾、胡桃木鋼琴,墻上掛滿了演出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們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容甜美,但仔細一看,她們的眼睛都是空洞的黑色。在宿舍的角落,有一個玻璃展柜,里面放著一本泛黃的樂譜,封面上寫著《夜鶯之歌》,旁邊還放著一個老舊的磁帶播放器。
任東林好奇心作祟,按下了播放器的開關。刺耳的電流聲過后,熟悉的歌聲再次響起。這次,歌詞清晰可辨:“自從那一秒跟他邂逅,一早遇見得到未來定必傷透。卻不盼望得到任何拯救,自作孽后,明日我可自受,避免不了,不堪結局,他撇下我,猶如掉棄破罐子,我甘愿受騙,任每個人口吐著冷言,我永未會寫后悔兩字,相愛的人如此多(絕配多不多),最終一齊載幾個(誰亦會選擇錯),百萬對情侶,仍樂于玩火……” 歌聲戛然而止,展柜里的樂譜無風自動,一頁頁快速翻到最后。眾人湊近一看,最后一頁畫著一個地下室的平面圖,圖上用紅筆圈出了一個位置,旁邊寫著 “禁忌之地”。
就在這時,鋼琴突然自動彈奏起來,彈奏的正是《傷心情歌》。琴鍵上,一雙透明的手若隱若現(xiàn),手指靈活地在琴鍵上跳躍。眾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動彈不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突然,陳崇玲指著墻上的照片,聲音顫抖:“你們看...... 照片里的人...... 在動!”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照片里的女孩們緩緩轉過頭,空洞的黑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們,嘴角上揚,露出詭異的笑容。緊接著,照片里的女孩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墻上走了下來,她們的身體僵硬,動作機械,一步步向眾人逼近......
腐爛的手指幾乎要觸碰到林夏脖頸時,陳婷突然將一把混合著雄黃的糯米撒向空中。灰白色的粉末在手電筒的光束中炸開,那些從照片里走出的女孩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化作黑色煙霧消散在空氣中。但這短暫的平靜并未持續(xù)太久,音樂教室里的溫度驟降,眾人呼出的氣都凝成了白霧。
“地下室的入口......” 林夏強忍著寒意,指著樂譜上的標記,“我們得趕緊找到它,或許那是離開這里的關鍵。” 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盡管內心也充滿恐懼,但作為領隊,他必須保持冷靜。
眾人小心翼翼地離開音樂教室,沿著樓梯繼續(xù)向下摸索。孫運清的手電筒突然照到墻上一幅斑駁的壁畫,畫面上描繪著一群穿著傳統(tǒng)壯族服飾的人,正在舉行一場祭祀儀式。祭壇中央,一個蒙著黑紗的女子懷抱琵琶,周圍環(huán)繞著無數(shù)夜鶯。更詭異的是,壁畫角落用朱砂寫著一行小字:“以歌聲為引,喚亡魂歸來。”
“這和我們聽到的歌聲有關!” 張磊湊近仔細觀察,“廣西民間傳說里,夜鶯是勾魂使者,難道這所學校的秘密和某種邪術有關?”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作為化學學霸,他對這種神秘的現(xiàn)象充滿了好奇。
就在眾人討論時,蘇晴突然指著走廊盡頭:“那邊有光!” 微弱的紅光從一扇虛掩的鐵門后透出來,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滴水聲。韋藍欣握緊匕首,率先走了過去。鐵門后的房間里,擺放著十幾個玻璃水箱,里面浸泡著形態(tài)怪異的生物 —— 它們有著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卻是魚尾,鱗片泛著詭異的紫色,每個水箱上方都掛著一個銘牌,寫著不同的名字。
“這是...... 人魚?” 任東林的攝像機差點掉在地上。這些生物的面部已經(jīng)嚴重腐爛,但依稀能看出是年輕女孩的模樣。李婉兒突然指著其中一個水箱,驚恐地說:“她...... 她就是檔案里失蹤的女生!” 水箱里的 “人魚” 脖頸處,赫然有一道致命的傷口。
陳崇玲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她的眼神變得呆滯,嘴里喃喃自語:“歌聲...... 好美的歌聲......” 緊接著,她緩緩走向水箱,伸手想要觸摸里面的生物。林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別碰!這些東西不對勁!”
就在這時,所有水箱里的 “人魚” 突然睜開眼睛,它們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狀,發(fā)出尖銳的嘶鳴。水箱里的水開始劇烈翻滾,紫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滲出,滴落在地面上發(fā)出 “滋滋” 的腐蝕聲。眾人被逼到墻角,張曉虎突然發(fā)現(xiàn)墻上有一個通風口,大小剛好夠一個人通過。
“從這里爬出去!” 他大喊道。但當?shù)谝粋€人剛鉆進通風口,里面突然傳來凄厲的慘叫。眾人用手電筒照進去,只見通風管道里密密麻麻爬滿了黑色的蟲子,它們有著蝎子的尾巴和蜈蚣的腳,被它們咬中的人皮膚迅速潰爛。
退回房間的眾人無路可逃,而水箱里的 “人魚” 正逐漸掙脫束縛。千鈞一發(fā)之際,陳婷突然想起什么,從包里翻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這是她在一樓撿到的,上面記載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日記。“我找到了!” 她聲音顫抖,“二十年前,學校里有個音樂教授癡迷古壯族秘術,他想用活人獻祭,將夜鶯的魂魄與人融合,創(chuàng)造出能唱出‘攝魂曲’的怪物!”
“那我們該怎么阻止?” 韋藍欣揮舞著匕首,抵擋著越來越近的 “人魚”。陳婷看著筆記本上最后的記載,說道:“需要用純凈的歌聲打破邪術!但...... 誰能在這種情況下唱歌?”
就在眾人絕望之際,一直昏迷的李婉兒緩緩醒來。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開始唱起一首純凈空靈的山歌。這是她小時候在廣西山區(qū)奶奶那里學到的,歌聲如潺潺溪流,在充滿黑暗與恐懼的房間里回蕩。隨著歌聲響起,“人魚” 們的動作漸漸遲緩,水箱里的紫色液體也停止了沸騰。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危機即將解除時,天花板突然傳來重物墜落的巨響。一個巨大的身影從上方砸下,震得地面都在顫抖。眾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個身形巨大的怪物,它有著夜鶯的翅膀和人的身體,面部布滿褶皺,嘴里長滿尖利的牙齒,正是當年那個瘋狂教授用邪術創(chuàng)造出的終極怪物!怪物發(fā)出一聲怒吼,展開翅膀,朝著眾人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