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啞,卻充滿了悲愴和諷刺。他口中所說的“你”,自然是他此行所面對的最大敵人——那個曾讓他險死還生的存在。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切竟像是一場虛妄的夢幻,留下的只是滿地破碎的身體與回憶。
掙扎間,他緩緩將一只染血的手探入隨身芥子口袋之中。那里藏著一枚極為珍貴的丹藥——風行丹!
那是由幫中一位九級武士巔峰強者準備用于沖刺圣境之時使用的突破性靈丹。其效用極為驚人,能夠瞬息之間激發出海量精純的靈氣能量,幫助武者完成質的飛躍。傳說中,凡是服下此丹之人,都能在短暫時間內擁有超越極限的力量。
但現在,這枚用來助人登頂境界的寶丹,卻成了張恒活下去唯一的依仗。他的傷口實在太重了,僅靠武體的生命本能根本無法短時間內完成修復。唯有借助風行丹的狂暴能量才能迅速補充他枯竭的靈力與體力,進而啟動自愈機制。
張恒沒有猶豫,也沒有再浪費時間多作考慮,牙關一咬,“咕嚕”一聲,風行丹便已吞入腹中。
剛一入口,他的丹田便如烈焰燃燒般熾熱起來。緊接著一道道澎湃的能量沿著經脈四處奔涌。耳邊似乎傳來嗡鳴之聲,如同萬千雷音在耳畔齊鳴!
隨著丹藥的藥效全面爆發,體內數道強大熱流同時浮現,化作滾滾江河般的純凈力量灌注全身。每一縷靈氣都飽含磅礴生機,仿若春雨潤澤干涸大地般注入張恒那殘損不堪的身體。
他引以為傲的神武之體,終于重新煥發活力,體內破損筋脈開始飛速修復,碎裂的骨骼悄然重組、內腑緩緩重塑。斷裂的靈魂之力也在慢慢恢復……每一分傷痛都漸漸減輕,每一次呼吸都變得平穩而有力。
……
整整一天過去。
當夜幕徹底消散,陽光再次灑落在大地上時,一聲沉重而暢快的吐息自張恒口中呼出:“呼——!”
他緩緩睜開了雙眼,瞳孔深處閃過一道金芒,氣息平和沉穩,體內運轉的真氣如行云流水般流暢自如。
他站起身來,感受著煥然一新的身體狀況,心潮起伏。
雖然風行丹并未使他順利突破至圣境,但卻在關鍵時刻助他修復受損嚴重的經脈與氣血。如今,張恒的經脈已經被重新梳理、強化了一輪,實力也隨之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武宗巔峰,僅差半步,便可邁入神武一段!
而更令人欣喜的是,這次療傷并非依靠外力強行灌輸,而是由風行丹激發武體本能恢復而成,沒有一絲隱患與副作用。張恒隱隱覺得,自己這次受傷,雖險些殞命,但冥冥之中似有機緣,反倒讓自己因禍得福。
幾日后,張恒終于回到了朱府之中。
朱琦得知張恒安然歸來的消息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松緩之意,這幾日他內心懸吊不已,此刻總算落回肚里,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笑容。
兩人的此次外出極度隱秘,甚至連身為長老的朱風武也未察覺異常。他們只對外聲稱,不過是結伴出游了幾日,放松心神罷了。
晚餐之后,兩人一如往常地共處。飯罷未久,張恒便徑直闖進了朱琦房間。
見狀,朱琦輕笑道:“哎呀,我還以為你在外面喂妖獸了,居然真的給你跑了回來。”
張恒聞言撇了撇嘴,一臉無奈地看著他說道:“你也太不看好我了吧?別忘了——老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放心吧,我這條命長得很呢!”
“是么,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后是怎么逃出來的?”朱琦輕哼一聲,把臉湊得更近了一些,眼睛里滿是探尋與一絲難以察覺的擔心。屋內的光線略顯昏暗,從窗外斜射進來的夕陽映照在兩人之間,為這一幕添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輝芒。
張恒卻只是嘴角微揚,眼神中帶著幾分得意與不屑,“逃!哼,誰說我逃了?你說得倒是好聽。當日我大殺四方,手執長刀,力戰群妖。那一戰,血流成河、尸橫遍野,所有的妖獸都葬身我手。等我清理干凈了之后,我才大搖大擺地踏出妖域——那叫什么?那是凱旋!”張恒越說越激動,似乎已經沉入了那段驚險無比的記憶當中。
朱琦嗤笑一聲,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不肯說實話,懶得跟你計較。你那些秘密,也就只能瞞天過海一陣子罷了。反正你也安然回來了,總歸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吧。好了,臭小子,別凈耍嘴皮子,既然回來了,那就別磨蹭。準備什么時候動起手藝,幫我打造那件夢寐以求的地品武器呢?”她的聲音里既有調侃,也不失一絲期待,眼底閃過的光如同她對這武器熾熱的心意。
張恒點點頭,神色漸漸轉為認真,他略微沉思后直接切入主題:“嗯,我回來就是為了和你商議這事的。你這兒有沒有一間僻靜且隱蔽的地下室?最好隔音效果要好一點。”
“安靜的地下室?”朱琦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要求。她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小院嘛,確實沒有地下結構,不過我在朱府內安排幾個地下室倒是小事一樁,應該可以解決。”
張恒聞言點了點頭,語氣干脆利落地回道:“那就行。你先替我準備一件這樣的地方,并把你想要鍛造的武器所需的材料一同交過來。只要條件具備,我隨時都能開始鑄造。”
朱琦聽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對吧?我說你是為我鍛造,怎么感覺倒像我自己請了個師傅來煉器一樣……材料還要我自己出?”
張恒攤開雙手,神情頗為坦然地說:“當然如此。鑄造這事兒本就是靠我一手操控的功夫。至于材料,那肯定是使用者自行提供的嘛,不過如果你實在找不到好的資源,那也可以讓我親自出馬去找,只是一來一往時間就得拖久些——你真愿意等這么長時間嗎?”
聽這話,朱琦有些無語地搖頭苦笑,擺了擺手:“行吧行吧!算了算了!材料方面朱府不差這點東西。就沖你能搞定這把劍,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啦……不過,”她頓了一下,忽然抬眸直視張恒的眼睛,“你真的能打造出一件合格的地品武器嗎?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事兒啊。”
張恒沒有直接正面回答,反而笑了起來,目光透著一股從容與神秘:“你說呢?你覺得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