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
此時戶部尚書楊思義正帶領手下查驗各地存糧情況。
每個人面前的桌面上,都擺放著如同小山一般的糧冊。
偌大的房間內,僅剩下一點點的空隙,所以房間中顯得格外的悶熱。
在房間中工作的官員們,每一個人在翻閱糧冊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
生怕因為自己的動作幅度大,從而發出些許的聲響,影響到尚書大人的思路。
所說戶部每年忙碌的時間就那么幾個月。
但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
沉思中的楊思義,根本就沒有察覺有人來到自己的身邊。
當查閱完手中這本糧冊,準備拿一本繼續查閱時。
猛然發現屬下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頓時被嚇了一跳。
原本悶熱中的環境,就十分的影響心情,又經歷這種變故,能夠繼續和顏悅色的話,那才叫見鬼。
楊思義陰沉著老臉,訓斥道:“混賬東西,成何體統,不好好查閱糧冊,站在這里發抖作甚?”
其余那些正在查閱糧冊的官員,身體猛然一震,趕忙將手中的糧冊放好,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過來。
在戶部任職的老人都清楚,尚書大人平日之中很是隨和。
唯有工作的時候,才會一絲不茍,眼中更是容不了一丁點的沙子。
打擾忙碌中的尚書大人,這不是純粹再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被上司訓斥一通后,官員非但沒有半點的惶恐。
反而神態亢奮道:“大人,戶部今年第一季度的商稅稅銀,總數已經統計出來了!”
聞言,楊思義更加惱火了。
屁大點的事情,至于這個德行嗎?
接連幾個月的收入,早就讓楊思義適應了稅務改革。
區區幾千萬兩銀子而已,實在是沒有什么好驚訝的。
更何況,海外運輸回來的那些白銀,到現在還沒有統計完畢。
區區一個季度的商稅而已,與之相比,實在是算不了啥。
不過想到這里,楊思義也就釋然了,自己才是戶部的老大。
接觸的多了,見識的多了,所以心態也就好了,不會像屬下這般輕易失態。
沒好氣的再次訓斥道:“說吧,這個季度收了多少銀子?能讓你激動成這個德行?”
說話間,楊思義拿起一旁的茶盞,準備潤潤自己的喉嚨。
畢竟之前一直在忙碌,根本就無暇喝水,直到現在,才感覺到有些口干舌燥。
聽到尚書大人的話語后,侍郎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這才開口道:“大人,本季度的稅銀,共計——不到兩億兩!”
楊思義微微點頭,鄙夷道:“這點銀子就將你激動成這個樣子?區區兩億兩——你說……多少?”
嘲諷之言還沒有說完,便猛然醒悟過來,直接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下屬。
就連茶盞中的茶水濺到衣服上,都無暇理會。
然后猛然一把抓住侍郎的肩膀,質問道:“你小子再說一遍,共計多少銀子?”
侍郎急忙回答道:“大人……共計……不到兩億兩。”
原本只是偷偷瞄向這邊的同僚,此時全都倒吸一口涼氣,與尚書大人一樣,紛紛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這還只是一個季度的稅收,就能收回這樣一個天文數字。
要知道,以往每年的稅收,也只不過是區區幾百萬兩銀子。
拋出去朝中的正常開銷,整個戶部每一年都處于虧空狀態。
所以導致楊思義這個六部之一的尚書大人,在其他尚書的面前,都略顯底氣不足。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沒有銀子的情況下,整個戶部的官員們,也不可能挺直自己的腰桿子。
所謂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
在皇孫殿下推廣商稅改革后,戶部徹底站起來了。
尚書大人也好,他們這些侍郎也罷。
在諸位同僚們的面前,終于可以挺起自己的胸膛了,再也不用看他人臉色行事了。
只因為現在的戶部有錢了,想要用銀子,單單有陛下的命令還不夠,至于該怎么做,哼哼!
曾幾何時,整個朝廷都在為如何發放俸祿而發愁。
時常還要賑濟各地災害。
又由誰會想到,大明境內的商販們會這么富有?
楊思義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直奔屬下那張桌子,拿起賬簿直接翻到最后一頁。
望著上面記錄的數字,一億九千八百多萬兩。
生怕自己眼花,楊思義反反復復確認后,這才扭頭看向屬下道:“核實過嗎?確定沒有算錯?”
侍郎飛快的點頭回應,并且拍著胸膛保證道:“小人愿以項上人頭做保,絕不會有絲毫的差錯!”
起初的時候,自己也以為算錯了。
可是接連算了數次后,最終依舊是這個結果。
一次算錯、兩次算錯、三次算錯,都有情可原,但次次算錯,最終的結果還一樣,那絕對不可能。
楊思義大笑道:“好!好!好!”
這個數字意味著什么,身為戶部尚書的他,自然十分清楚。
尤其是現在的收稅比例,還僅僅是十稅三,這就說明,更多的財富依舊在民間。
只有民富了,國家才能強大。
而這一切都功勞,都屬于皇孫殿下。
沒有皇孫殿下為大明的付出,就不會有如今的戶部。
而楊思義也沒有因為興奮而忘記自己的工作,反而將手中的工作交給屬下去做。
自己則是早早回到府邸。
心中更是決定好了,明日一定要早早上朝。
更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前,將這個好消息公布出來。
也讓他們好好的感受下,什么叫震驚,什么叫難以置信。
越想心中越激動,越振奮,直接對家丁吩咐道:“給老爺準備幾個小菜,再燙一壺美酒!”
這讓家丁很是意外,要知道老爺的生活起居,向來十分規律。
獨自在府邸飲酒,更是難得一見的稀罕事。
當然,他們也能夠從老爺的神態上感受到,今日的心情很不錯。
但具體是什么原因,他們這些家丁不知道,當然,也不敢問。
很快,酒菜就被家丁送了過來。
楊思義哼著小曲揮手示意家丁退下,而后自己開始在房中自飲自斟。
以往朝廷需要用銀子的時候,自己恨不得大把大把的往下拽頭發,實在是發愁,銀子該從何處來?
現在好了,往后再也不用發愁了!
如今的國庫充盈的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