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 那個房間... 爺爺的日記里寫過..."

巴圖的聲音虛弱得像風中的燭火，剛說完這句話，眼皮又沉重地合上了。林默趕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

"這孩子說什么呢？" 阿四湊過來，手里還攥著那支空了的血清注射器，"掌柜的，您說這血清真能管用嗎？"

林默沒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巴圖鎖骨下方那串正在褪色的編號上。B-17-02，這串數字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視網膜上。他輕輕撫摸著巴圖滾燙的額頭，養魂玉已經完全碎裂，細小的玉屑散落在枕頭上，像是一層薄霜。

"老金，把骨笛拿過來。" 林默突然說道。

老金正蹲在角落里檢查那支骨笛，聞言抬頭："掌柜的，這笛子不對勁啊。您看這第六個音孔，里面好像有東西。"

林默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接過骨笛對著油燈細看。笛身上的裂紋已經不再發光，但第六個音孔深處確實有什么在反光。他瞇起眼睛，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笛身 —— 這是他的習慣動作，每當遇到棘手的當品時，他總會這樣。

"阿四，去把我那個鑷子拿來，就是修懷表用的那套工具里的。"

阿四一溜煙跑出去，不一會兒就捧著個紅木工具箱回來了。林默挑出最細的那把鑷子，小心翼翼地伸進音孔。整個房間安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三雙眼睛都盯著那支骨笛。

"有了！" 林默輕輕夾出一卷微型膠卷，上面還沾著黑紅色的陳舊血跡。膠卷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是凝固的血液。

老金倒吸一口涼氣："這... 這是..."

"周明遠給自己留的后手。" 林默的聲音低沉，"看來他早就防著被滅口。"

他走到桌前，從抽屜里取出放大鏡和一張白紙。膠卷被小心地展開在紙上，在放大鏡下，泛黃的膠片上顯露出清晰的圖案 —— 那是一張地下實驗室的平面圖。

"乖乖..." 阿四湊過來，下巴幾乎要掉到桌上，"掌柜的，這地方看著比咱們當鋪還大啊！"

林默沒理會他的大驚小怪，手指沿著圖紙上的線條移動，突然停在一處被紅筆重重圈出的房間上。旁邊標注著 "最終保險箱 - 鑰匙在笛中"。更令人心驚的是，圖紙角落印著某個機構的徽章 —— 一條銜著試管的蛇纏繞在劍上。

"這標志..." 老金皺起眉頭，"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林默的指尖微微發抖。他當然認得這個標志，三年前那場大火后，他在廢墟里找到的銅牌上就有這個圖案。當時爺爺只說了一句 "別碰"，就把銅牌扔進了熔爐。

"掌柜的！" 阿四突然大叫一聲，"巴圖醒了！"

林默猛地轉身，差點碰翻油燈。矮榻上，巴圖正虛弱地睜開眼睛，嘴唇干裂得像是龜裂的土地。林默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榻前，扶住想要起身的少年。

"別動，你剛退燒。" 林默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感覺怎么樣？"

巴圖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林默手中的膠卷上："那個... 爺爺的日記里說... 實驗室最深處有個房間... 墻是紅色的..."

林默和老金交換了一個眼神。圖紙上被紅筆圈出的房間旁邊確實標注著 "紅室" 兩個小字。

"巴圖，你還記得日記里還說了什么嗎？" 林默輕聲問道，同時示意阿四去倒杯水來。

少年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里發出干澀的聲音："說... 說那里藏著... 真相... 和... 救命的藥..."

老金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來了！那個標志是 ' 蝮蛇研究所 ' 的！七十年代專門研究生物武器的秘密機構！"

林默的手機就在這時劇烈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陰德賬戶的界面自動彈出：

【警告：抗體效果剩余 71 小時 59 分】

【建議立即前往坐標：東經 116.404, 北緯 39.915】

"這地方..." 老金湊過來看手機，"不就是西郊那個廢棄的化工廠嗎？"

阿四端著水回來，聞言差點把水灑了："化工廠？那不是之前鬧鬼的地方嗎？我表舅說那兒晚上能聽見人哭！"

林默沒說話，他的目光在膠卷和手機屏幕之間來回移動。突然，他注意到膠卷上有一個極小的數字 "1972.3.15"，正是***血清標注的日期。

"老金，去準備車。" 林默突然站起身，"阿四，把庫房里的黑狗血和桃木釘都帶上。"

"掌柜的，現在就去？" 阿四瞪大眼睛，"這大半夜的..."

"抗體只有 72 小時效果。" 林默已經開始往背包里裝東西，"而且..." 他看了眼巴圖，少年又陷入了昏睡，"我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老金點點頭往外走，突然又折返回來："掌柜的，您剛才兌換的那 ' 三日陽壽 '... 是用您自己的陰德點換的吧？"

林默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嗯。"

"三萬點啊！" 老金的聲音都變了調，"您之前倒貼了 22 年壽命，現在又..."

"老金。" 林默抬起頭，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賬不是這么算的。"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阿四看看老金又看看林默，最后目光落在巴圖身上，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去熱車。" 老金最終嘆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林默走到矮榻前，輕輕替巴圖掖了掖被角。少年的呼吸已經平穩許多，鎖骨下的編號幾乎看不見了。林默掏出手機看了眼陰德賬戶余額 ——14500 點，這是他積攢到現在的全部家當。

"掌柜的..." 阿四突然小聲問道，"您說... 巴圖的爺爺會不會就是..."

"第一代宿主。" 林默收起手機，"周明遠用他的脊髓液做實驗，后來又用他的基因培育了巴圖。" 他看了眼手中的骨笛，"這支笛子，可能就是關鍵。"

阿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掌柜的，您爺爺怎么會有***血清？他們認識嗎？"

林默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他走到窗前，望著院子里那棵老槐樹。月光下，樹影婆娑，像是無數只揮動的手。

"我爺爺..." 林默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總說這世上沒有巧合。"

阿四還想問什么，外面傳來老金的喇叭聲。林默深吸一口氣，轉身拿起背包："走吧，路上再說。"

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門檻時，床上的巴圖突然發出一聲**。林默回頭看去，只見少年掙扎著抬起手，指向骨笛："小心... 笛聲... 會引來..."

話沒說完，他的手又無力地垂了下去。林默皺起眉頭，看了眼手中的骨笛，突然覺得它比剛才更沉了。

"掌柜的？" 阿四在門外催促。

林默最后看了眼巴圖，輕輕帶上門。院子里，老金已經發動了那輛破舊的面包車，尾氣在月光下像是一條灰色的蛇。

"上車。" 林默拉開車門，"我們去會會這個 ' 蝮蛇研究所 '。"

面包車駛出小巷時，誰也沒注意到三濟典當鋪的屋頂上，一只烏鴉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它的眼睛里，倒映著西邊天空上一顆異常明亮的紅色星星。

【三濟典當鋪流水賬】

■ 陰德點收支

收入：0

支出：0

當前余額：14500 點

備注：特殊兌換冷卻期 72 小時

■ 異常事件記錄

密件解析：確認實驗室紅室位置（含保險箱）

標志識別：蝮蛇研究所（1972 年生物武器機構）

抗體倒計時：剩余 71 小時

■ 鎮物消耗

黑狗血：使用 50ml（繪制防護符）

桃木釘：使用 6 枚（車輛防護）

■ 線索整合

***日記提及 "紅室藏真相"

膠卷標注 "鑰匙在笛中"

巴圖警告 "笛聲會引來..."